淺顯的道理誰都明白,但越是明白就會越加的忌憚,人也就會越來越膽小,所以纔會被別人拿捏住短處,從而不得不替對方做事。
席昭然知道這一點,韓行知道這一點,對方也明白這條定理。
“席律師也是痛快的人,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崩歉缧Φ?,“我們之間的交易對席律師而言,並不是什麼很大的麻煩吧?!?
“的確不是什麼很大的麻煩,但我這個人卻很懶,所以不屬於自己的麻煩還不想招惹,小軟的事兒的確是一個死局?!毕讶豢粗鴮γ娴娜?,輕聲道,“不過我卻也不喜歡麻煩,所以這次的交易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席律師爲什麼不聽聽我的事兒再做決定呢?”
“狼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很抱歉,我不覺得咱們有合作的必要?!毕讶恍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狼哥,小軟也並不是什麼柔弱好欺的人,你做事兒之前,難道就沒有好好的調(diào)查一下嗎?”
“什麼意思?”狼哥心中一跳,本能的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
“你只知道小軟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的朋友,爲什麼就不知道他是誰看重的人呢?”席昭然道,“連雲(yún)這兩個字,狼哥應(yīng)該聽說過吧?!?
“連雲(yún)?”狼哥擰起了眉頭,“那又怎麼樣?”
“小軟是他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而且不管什麼時候,他也都會維護自己的這個小兄弟,所以說,狼哥是找錯了人,不應(yīng)該認爲小軟就是拿捏在你手中的人物?!毕讶坏?,“狼哥認爲小軟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他會坐以待斃嗎?”
“那又如何?”狼哥強壓下了心中的恐懼跟不安,“這種事情說是我設(shè)計的,你們有什麼證據(jù)嗎?而我手中卻是有阮榮犯事的證據(jù),席昭然,你真的想跟我兩敗俱傷嗎?”
“兩敗俱傷?”席昭然好笑的搖搖頭,“很抱歉,你還沒有這個這個?!?
“呵呵,你還真以爲這件事兒喬白能罩得住你?”狼哥冷笑一聲,“席律師,我多的是手段讓你替我做事,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我從來都沒有不識好歹過?!毕讶粨u頭,“你的分量是真的不夠看啊,不如這樣吧,你將小軟的把柄教出來,這次的事情我就當麼有發(fā)生過,如何?”
“這麼說,咱們是談不攏了?”狼哥臉色一沉,他身邊的人也蠢蠢欲動起來。
“昭然?!表n行站在了席昭然身後,“你要是沒有後手,還是暫時跟他低頭吧?!?
“難道行哥沒有後手嗎?”席昭然詫異的問道。
韓行嘆了一口氣,“有是有,但有什麼用?難道現(xiàn)在鎮(zhèn)得住他們,小軟就沒事兒了嗎?”
“當然了?!毕讶恍α诵Γ拔易杂蟹ㄗ?,行哥現(xiàn)在告訴我,你的後手是什麼?!?
“應(yīng)該差不多馬上就能聽到了?!表n行輕聲道。
關(guān)於黑吃黑這種事兒,像是韓行他們這種人經(jīng)歷過很多,也聽說過很多,所以做起來也就不感覺陌生了。
“請席律師回去?!?
狼哥聲音陰沉,周圍突然多出了很多的人,儘管是赤手空拳,但在人的數(shù)量上,還是十分有優(yōu)勢的。
席昭然眉梢一挑,粗略的看過去有四五十個人,也真虧得狼哥能藏的下這麼多人,當然,也要感謝對方對自己的重視了。
她看了韓行一眼。
韓行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慘嚎聲頓時響起,狼哥看著打成了一團的自己人,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韓行,你居然玩兒我!”
“咱們彼此彼此吧。”韓行笑著,卻不併覺得自己的行事有什麼差錯。
狼哥沒有帶著誠心來,他跟席昭然自然也不會做送上門來的小白兔。
戰(zhàn)在一起的兩幫人已經(jīng)分不出了到底誰是誰。
席昭然也懶得分,只要是湊到自己面前來的,她就會動手。
她跟韓行的身手都不算弱,但席昭然卻也到底不是打手,慢慢的也就有所疲憊了。
嘈雜的腳步聲慢慢的接近,韓行的臉色忍不住變了變。
席昭然皺起了眉頭,“行哥……”
“準備脫身吧,想不到他的膽子居然這麼大。”韓行擰眉道,心頭也浮現(xiàn)了一抹不悅。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看來這位狼哥身後有人?!毕讶焕渎曊f道,“行哥你先走,他不敢將我怎麼樣。”
“將你弄丟了,喬白恐怕會扒了我的皮?!表n行搖頭。
“他現(xiàn)在不會了。”席昭然淡聲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抹落寞。
韓行沉默不語。
“席律師,我想咱們還是坐下來談?wù)劙??!崩歉缈粗约旱娜说搅?,臉上的笑容也更濃郁了幾分?
“好啊?!毕讶换顒恿艘幌率滞?,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行哥,你先走吧?!?
“昭然……”
“我可沒說要讓人走,席律師是不是覺得現(xiàn)在還是你佔據(jù)上風(fēng)?”狼哥道。
“難道我落了下風(fēng)嗎?你能將我怎麼樣?幽禁?還是說壓著我上法庭,然後給你謀福利?只要你還需要我,我想我就會一直佔據(jù)上風(fēng)?!?
席昭然對於這點十分自信,要論心理素質(zhì)跟心理戰(zhàn),她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勝得過她。
狼哥沉默了,因爲席昭然時候的是事實,所以他才更覺得自己不甘心,百般籌謀,爲的只是席昭然一個人,可不是要跟對方爲敵。
“席律師,開個條件吧,你要如何才能幫我?”狼哥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同時心中也起了一抹火氣。
“小軟的把柄在你手裡捏著,行哥跟我如今都受制於你,我還能有什麼條件呢,只要狼哥有那個魄力將小軟跟行哥都放了,那我就考慮一下,你覺得如何?”
“你在拿我當小孩子耍嗎?”狼哥的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看來我們的確沒什麼好談的了,那麼你就等著阮榮進監(jiān)獄吧!”
“小軟進了監(jiān)獄,狼哥恐怕也不會好過。”
“我本來就是砸刀尖上舔血的人,到時候到不了換個地方躲藏,阮榮可就不一樣了?!崩歉绐熜σ宦?,已經(jīng)做好了跟席昭然同歸於盡的打算,“他跟我可不一樣,他還有家人,有親人,席律師是手眼通天,但卻總有通不了的地方。”
“你贏了。”
席昭然嘆了一口氣,“你的官司我接了。”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崩歉缋渎暤?。
“我已經(jīng)表明了我的態(tài)度,你不信,那我也沒什麼辦法。”席昭然聳聳肩,“狼哥的案子不過就是前些日子拆遷時發(fā)生的人命案,而這個案子鬧的有點大,你不好出手壓下來罷了,想要勝訴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兒,端看這個案子要怎麼說了,我想三五年的代價,狼哥的那個兄弟應(yīng)該是承受的起的吧。”
“等案子勝訴了,我自然會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教給你。”
“好,那就一言爲定了?!毕讶稽c點頭,“我先走了,狼哥應(yīng)該沒什麼意見吧?”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
“小軟在你的手裡,我能玩兒什麼花招?”席昭然笑道,“咱們法庭上見,開庭的日子應(yīng)該是三天後吧,我會準時出現(xiàn)的,狼哥儘管放心,我應(yīng)下的事情,從來不曾反悔,狼哥如果不放心,大可以安插一個人在我身邊,我不會拒絕的?!?
“席律師說笑了,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狼哥的心思轉(zhuǎn)了一個幾個圈,儘管他也很想在席昭然身邊插人,但卻顧忌這喬白,不敢將事情做的太狠。
席昭然跟韓行一起離開了。
“昭然,難道你真的想幫他不成?”
“那能怎麼樣呢?黑的玩兒不過人家,白的咱們又不行,就只能做這場交易了?!毕讶惠p聲道,“他要的結(jié)果,我自然會給他,不過嗎……”席昭然的眸光微微閃爍著。
韓行見狀也就知道她心中有了主意,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開車將席昭然送回了家,然後這纔回了自己的酒吧。
席昭然回家的身後看到了喬白在客廳睡覺,電視開車,人躺在沙發(fā)上,手中還拿著遙控。
席昭然從臥室拿了毯子給他蓋上,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轉(zhuǎn)身便進了廚房。
爐竈上的砂鍋裡小火咕嘟著粥,軟糯的米香在屋子裡瀰漫著,煞是好聞。
席昭然擡手將旁邊的貼紙拿了下來,瞅了一眼案板上的蔬菜跟鮮蝦,然後將東西放了進去,一心盯著鍋子瞧,所以也就沒有察覺到出現(xiàn)在門口的那個人。
“粥已經(jīng)好了,烤箱裡還有蛋糕,現(xiàn)在大概吃著還熱乎點。”喬白靠在門框上,目光從她身上掃過,“跟人打架了?”
“沒有的事兒?!毕讶皇缚诜裾J,“你吃不吃?”
“不吃了?!眴贪讚u頭,看著她將火關(guān)掉,然後拿了碗筷,又將蛋糕從烤箱了拿了出來,一一擺放在餐桌上。
席昭然拿手機找了一個電影看,然後便開始吃飯,一口粥,一口蛋糕,將旁邊的喬白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喬白拖著下巴看她,“好吃麼?”
“恩,就是蔬菜跟蝦的味道不太好。”
“你放的時間不對,煮的時間也太長了,蝦子很好熟的?!?
“我又不會做,能吃就好了?!毕讶槐獗庾欤辉觞N在意的說道,“家裡還有沒有小鹹菜什麼的。”
“我去看看冰箱裡有沒有。”喬白起身離開,不多時就端著一疊小菜走了過來。
席昭然道了一聲謝,一連喝了三碗粥,這纔將碗筷洗乾淨,然後就去了書房。
喬白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越發(fā)覺得席昭然跟人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