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經鋪好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平平穩穩的走在路上。
案件審結,被告人當場無罪釋放,席昭然勝利,而給人留下最深印象的也便是她的美貌跟那副不管什麼時候都波瀾不驚的臉龐。
“檢察官也好,律師也好,最基本的責任便是正義兩個字,若是連檢察官都成爲了官僚的走狗,那麼那兩個字又由誰去維護呢?我從來都不屑檢察官的位置,因爲我不想成爲別人手中牽著的咬人的狗。”
結束的時候,席昭然跟對方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她便緩步離開了法庭本來滿是人的地方也瞬間變得空蕩蕩的了起來,喬白跟她走在了一起,然後去找了庭審的法官。
什麼人才是最安全的呢?
自然就是坐在法庭中間的那個人,喬白想到了這一點,席昭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而喬白的邀約會允許別人拒絕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儘管那位法官有些不情願,但也只能跟著喬白一起離開了。
車子平安的駛出了法院的大門,在人的目光所觸及不到的地方,一場場的博弈正在緩緩的落下帷幕。
喬白聽著耳機裡的聲音,整顆心也慢慢的放回了遠處。
“多謝您的護航了,法官大人。”喬白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後面的車應該是您的吧,咱們就在這兒分開吧。”
“喬白,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受教了。”
“迫不得已,法官大人就多擔待一些吧,畢竟在京城您的身邊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希望咱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會以這樣的理由。”喬白笑道,“需要我送您嗎?”
“咳咳,不用了。”法官半握著拳頭,然後便打開了車門,“喬白,你們玩兒的有點大了。”
“嗯,的確是不太好收場,可誰讓我老婆生氣了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喬白無所謂的道,“您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不敢當,只是有句話想交代你們一下。”法官低聲說道,“不要將人跟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這裡是京城,不是國外不是軍區也不是寧市。”
“正因爲如此,有些人才會肆無忌憚,法官大人,即便您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白毅的軍區是最乾淨的地方。”
“的確如此。”法官點點頭,“是我太失禮了,你們隨便,不過可不要玩兒火自&焚。”
“自作孽,不可活。”喬白道,看人下了車,然後便徑直離開了,甚至都不等人走遠,所以車子幾乎是貼著人過去的,法官被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過那樣做真的沒關係嗎?”席昭然捏了捏眉心,“總覺得有些不安啊。”
“沒關係,白毅會搞定的。”喬白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咱們就去盛熠煦那邊避避,也沒什麼牽掛,走的也輕鬆。”
“那倒是,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在乎的人也是挺好的。”席昭然伸了一個懶腰,“總之這件事情結束了,我想早點回去。”
“明天就走。”喬白道,“今天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好。”席昭然閉上了眼睛,“金那邊怎麼樣了?”
“網已經撒出去了,就看魚兒什麼時候上鉤了。”喬白道,“睡會兒吧,到家了我抱你進去。”
“嗯。”席昭然低低的應了一聲,歪著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有的時候腦力的活動要比體力還要累很多很多,喬白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席昭然不再生氣了,不過已經恢復了記憶的事兒卻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告訴她,不然最後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苦惱。
喬白現在的生活中就只有這兩個字了。
到了白毅家裡,席昭然依然在睡,喬白下了車將人抱起,然後緩步走了進去。
“喬白。”席昭然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低低的喚了一聲。
“嗯?”喬白垂眸看著她,醒了嗎?
“不要騙我,你說過的,喬白。”席昭然閉著眼睛,低聲囁喏。
喬白微微一愣,沉默不語,將人放在了牀上後,他才坐在了牀邊,單手撫著人的臉龐,“然,我記憶恢復了。”
“嗯?”緊閉著的雙眸乍然睜開,席昭然愣愣的看著他,然後蹭的一下起身揪住了人的衣領,“你說什麼?”
“記憶恢復了,去找你之前,唔,就是在你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裡。”喬白坦然,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失憶的原因是催眠以及心理暗示,當然也有腦部的衝擊,不過那種衝擊造成的也只是短時間,唔,就是一兩天的那種失憶。”
“催眠跟心理暗示?”席昭然擰起了眉頭。
“嗯,有廖祈安的原因,還有就是在意大利,你應該記得我曾經接受過一個醫生的診治,那之後,我就完全將你忘記的事兒吧。”喬白環住了人的腰,輕聲說道。
“嗯,記得,不過那個時候你很快就離開了,所以我也沒怎麼在意,回來後才徹底的感覺到了不同。”席昭然道,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一些,“所以你纔會問我是誰啊。”
“也只是覺得熟悉。”喬白笑道,只是那笑容中有些忐忑的味道,“那個,你不會生氣吧?”
“那倒不會,你既然恢復了記憶,我應該感到高興纔是,不過該哭的好像是你吧。本來我是打算等你想起了一切就不計較過去的那些事兒了,說起來,會生氣,會因爲別的女人的話而憤怒,大概也是因爲覺得你都忘記了我,憑什麼會記著他們,明明我纔是跟你在一起的人吧,卻偏偏唯獨忘記了那些,呵呵,不甘心吧,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嫉妒別人。”
席昭然低聲說著,眼眶中慢慢的蓄起了淚光,“我很羨慕那些人,至少,他們還有點關於你的記憶,你也會記著他們,可是我呢?我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一個空殼子,可是啊,很多時候想念遠比絕望要來的幸福多了。”
她擡手抹著眼淚,脣角微微揚起,“不過,既然想起來了,那麼也就說明,我可以有跟他們不同的東西了吧,我也可以一直都不那麼辛苦,擔心著有一天如果自己也忘記了,就會徹底的失去了吧。”
席昭然低聲啜泣著,連日裡壓抑著的痛苦在這個時候全部都爆發了起來,“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喬白?真的,真的好痛苦啊!”
“對不起。”
喬白將人摟進了懷裡,“抱歉,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啊,你什麼都不知道。”席昭然趴在他的胸口,哭泣的聲音慢慢的大了起來,“你能知道什麼,明明就是那麼聰明的傢伙,明明情商也不算低的傢伙,卻偏偏這麼遲鈍,爲什麼你對我就要這麼殘忍呢?吃準了我不會離開你嗎?”
“不是。”喬白沉默,他只是沒有想到席昭然揹負的東西這麼沉重而已。
“抱歉,然,對不起。”喬白現在能說的,也就只有這幾個字了,“是我錯了,再也不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我發誓,對不起。”
心裡就像是壓著一大塊石頭一般,沉甸甸的,堵得人說不話來,而在大石頭的下面就是鋒利的刀片,一次次的切割著心臟,讓他知道,什麼纔是不能忍受的疼痛。
席昭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喬白將人放下,然後擰了溫熱的毛巾擦乾淨了她臉上的淚痕,忙完了一切他才察覺到,自己好像也落了淚,只是沒有席昭然這麼多罷了。
“還真是……敗給你了。”他笑著,俯身在人的脣上落下了一吻,本來想一觸即分的,但卻發現不管怎麼樣都吻不夠。
啃咬,舔舐,從脣瓣道脖頸,然後再到鎖骨,一路向下。
席昭然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身上也好像壓著什麼,很沉。
“喬白,好睏,別鬧了。”她推搡著人,軟糯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
“嗯,你睡吧,我可以自己來。”喬白帶笑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別鬧了,這種事情……”席昭然臉頰微紅,這個人還真是不知廉恥,果然是披著人皮的狼。
席昭然又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時候那人都還精神著,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了,身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但她卻聞到了糕點的香味。
晃晃悠悠的下了牀,拿了睡袍將身體裹上,然後便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房間。
“醒了嗎?”喬白看到人出來,立刻快步走了過去,“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
席昭然搖搖頭,“在做什麼?好香啊。”
“烤了蛋糕,做了奶昔,早餐吃這些可以嗎?”喬白摟著人輕聲道,“吃完了咱們就準備會寧市。”
“已經都解決了啊?”席昭然問道。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白毅會處理的,而且如果真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他會跟我說的。”
“那麼三月份那個比賽你還去嗎?”
“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在那之前要讓一些蹦躂的人好好的鑽回他們的窩,不然會很麻煩的。”喬白道,“去洗漱吧,馬上就可以吃了。”
“嗯,好。”席昭然點點頭,轉身上了樓,不過她的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的,在喬白的心中好像沒有什麼是值得他重視的,一切都能那麼輕描淡寫,不,好像有一次……
席昭然停下了步子,扭頭看著在廚房忙碌的人,第一次,她在落蝶山莊被綁架的時候,當時的喬白可不是如此的輕鬆寫意。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認爲,其實喬白也是離不開她的呢?
想到了這一點,席昭然臉上的笑容不禁濃郁了一些,往日裡的那些鬱悶也隨之一掃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