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管在什麼地方,強者都有屬於強者的尊嚴跟傲氣,像是唐北那樣的人,完全有能力自立門戶,但他卻甘心居於喬白之下,要說沒有理由,席昭然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我給他吃了毒藥。”喬白眨了眨眼睛,“就跟那個什麼,三尸腦神丸一樣的東西,只有我的解藥,他才能活下去。”
“別鬧了。”席昭然哭笑不得,面對這樣嚴肅的問題,他居然還有心思說笑,也真是夠了。
喬白笑而不語。
席昭然看著他的模樣反而也有些忐忑了,“難道是真的?”
“然,你真可愛,居然會相信這種話。”喬白一臉無語的模樣。
席昭然嘴角一抽,擡手在他臉頰上狠狠的擰了一下,聽到喬白喊疼,這才收回了手,“快說。”
“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唐北不是沒有野心,而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與野心匹敵的能力。”喬白揉了揉臉頰,“他聰明,但卻並不代表著他就有可以統帥那麼多人的魄力跟人格魅力,很多的時候,不是隻有智慧就能夠成事的,至少如果脫離了我,他的手下會丟失接近七成的力量,你覺得這些東西,夠他做什麼?”
“可是唐北以前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吧,不然黑手黨那邊……”席昭然擰起了眉頭,喬白是掌控著很多的力量,但是最難測的就是人心,若是那些人反水了,會是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
“他很聰明,所以能清晰的對自己定位,唐北缺少的,是身爲領袖的本事跟氣質,所以他就只能屈居人下,這是不可改變的。就像是咱們國家,抗戰之初,羣雄並起,甚至同時代也有很多優秀的人才,爲什麼最後坐上最高位置的不是他們,而是別人呢?難道他們沒有能力去爭嗎?”
喬白低聲說道,“總之,你不要擔心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且,這些東西我不準備留給誰,等我死了,自然一切煙消雲散,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路要走,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要過,人心難測,這個道理我懂,所以絕對不會玩兒火自&焚的。”
“是我瞎操心了,誰能讓你吃虧呢。”
席昭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她也想明白了,現在考慮這些事情也根本就沒有意義,倒不如好好的過眼前的生活。
“喬,有人找你。”
蘇陽緩步走了過來,將一個紙條放在了他面前,“是店裡的一個常客送過來的。”
“哦。”喬白將那張紙展開,看著上面的東西,雙眸微微瞇起,“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他將紙條揉了揉,然後塞進了口袋之中。
“是喬何,沒什麼意外的,別擔心。”他伸手揉了揉席昭然的頭,然後便快步離開了。
席昭然垂眸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喬白按照紙條上寫的,到了霆宇原先屬於他的辦公室。
這裡並沒有改變多少,儘管已經很久不過來了,但入目的地方卻還是那些熟悉的東西。
喬白推開門走了進去,喬何正在批覆著什麼文件,聽到聲音並沒有擡頭。
喬白也不客氣,自己走到了小會客室,然後坐在沙發上,拿了一本雜誌翻看著。
曾經隸屬於他的雜誌社,如今也已經全盤被喬何接手了,即便對自己的這個弟弟不感冒,但喬白也不得不承認,喬何還是很有本事,如果換個身份,他們兩個說不定也會成爲朋友,而不是處於如今這種尷尬的關係。
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喬何這才起身,他打電話讓人送了兩杯咖啡過來,然後才緩步走到了喬白身邊。
“哥。”
喬何抿脣,緩緩開口。
“坐。”
喬白擡眸掃了他一眼,合上雜誌,也坐直了身體。
“好久不見了。”
喬何的心裡滿是複雜,他原本以爲自己跟喬白差不了多少,但是到現在他才知道,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不管是勢力還是對席昭然的用心。
喬白好像永遠都不會責怪與懷疑席昭然一樣,但是他不同,喬何覺得自己的神經像是被什麼給繃緊了一樣,稍微有一點的風吹草動就足以讓他焦躁不安,這一點他甚至連席昭然都比不過。
咖啡店裡,他對席昭然的質問不停的在耳邊迴盪著,讓喬何都快魔怔了,但他卻沒有勇氣跟臉面再去見席昭然了。
喬何曾經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席昭然的愛與在乎,不會比喬白差分毫,自己也不會比喬白差分毫,但是如今他才知道,比起喬白,自己差了很遠很遠,這種差指的不是能力,也不是勢力,而是對席昭然的用心。
曾經他最自豪的,也是最大的依仗,如今,在喬白的面前被砸的粉碎。
喬何也不是沒有人脈,不管在寧市,還是在別的地方,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跟門路,所以喬白的事兒,他也隱隱起聽到了一些風聲,儘管也不確定那個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人,到底是不是喬白。
但這種消息卻註定了不會被大肆宣揚,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再加上喬白如今在刻意的淡出人的視線,很多人的喜好是很快就會被取代,在如今這個社會,娛樂圈的更新換代也同樣是最快的。
喬何不知道喬白當初的重新復出到底是爲了什麼,唯一知道的便是這個人不是爲了錢,也不是爲了名,更不是爲了打壓霆宇。
曾經他以爲自己會是喬白的強力對手,現在,他才知道了這種想法是多麼的荒唐跟無知。
喬白或許從來都沒有將他當成對手過。
喬何曾經爲了這件事情自怨自艾,也曾經不甘心,曾經想要挑戰喬白,想要證明給他看,自己也是很厲害的,比起他,差不了多少。
但也正是這種幼稚的心思讓他從一開始就落後了喬白很多。
“我想請你幫忙。”喬何的聲音有些乾澀,他知道,隨著自己的開口,他就已經一敗塗地了,儘管喬白從未認可過他這個對手。
“如果是喬莫亭的事情,那就不需要開口了。”喬白冷聲說道。
喬何抿了抿脣,“的確是他的事情,但我還是要開口。哥,不管他做了多少對不起的事情,他都畢竟是你的父親,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在那樣的地方孤獨終老嗎?”
“誰告訴你他會孤獨終老的?”喬白的雙眸緩緩瞇起,“難道沒有人跟你說,其實他犯得是死罪嗎?是會被槍決的,喬何,你想錯了,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讓我過來,也不應該跟我開口。”
“我知道。”喬何的手指絞在了一起,“可是,我知道你有辦法,不要說將死的人了,就算是站在了行刑場的人,我也相信哥的本事,也相信你是可以將人從地獄給拉回來的。”
“我的確有這個能力,但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喬何,你應該明白,血緣跟親情在我眼裡就是一種笑話,我從來都不會在意那些的。”
“我當然知道。”喬何的聲音略微拔高了幾分,但看到喬白平靜的模樣,喬何起伏的心就又重新恢復了一片平靜,“那麼,你如何才能放過喬莫亭呢?”
“我沒有想要放過他。”喬白搖頭,“很抱歉,這筆生意,咱們做不成了。”
“如果,如果是伯母的願望呢?”喬何道。
喬白的瞳孔微微一縮,“你說的是我母親嗎?”
“嗯,如果是她不想要喬莫亭死呢?”
喬何的心中隱隱升起了一抹希望,在他看來不管席昭然在喬白的心中有多麼的重要,也終究都抵不上喬白的生母。
“她已經死了。”喬白搖頭,“你覺得我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伯母生前,有遺囑留下,你可以對照筆跡,也可以找人鑑定,那的確是伯母生前留下的東西。”喬何連忙道,“東西就在抽屜裡,我給你拿過來,你……”
“不用了,喬何。”喬白起身,臉色一片冷然,“喬莫亭的事情,我無能爲力。”
“哥。”喬何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爲什麼你非要做的如此狠絕?就算是,就算是他曾經對不起你,曾經欠了你,但……也不至於非死不可吧?”
“你好像搞錯了什麼。”喬白冷聲道,“我從來都沒有將喬莫亭放在心上過,他的一切行動在我的眼中就如同跳樑小醜一樣,我看著他蹦躂,看著他露出鋒利的牙齒,但是你覺得一隻狼,會將露出牙齒的螞蟻放在眼中嗎?”
“那你……是爲了什麼?”
喬何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他好像猜到了什麼,但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爪子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
喬白雙眸低垂,手指從袖口劃過,“自作孽,想要誰饒恕?”
“他,對昭然出手了?”喬何覺得自己的腦仁有些疼,因爲不管喬白怎麼樣,都無法跟席昭然扯上關係吧?喬莫亭會蠢到利用席昭然來打擊喬白嗎?
“你覺得呢?”
“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喬何有些結巴,因爲他覺得這很像是喬莫亭能做出來的事兒。
“沒有誤會,十分清楚明瞭。”喬白冷聲說道,“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喬莫亭。”
喬何抿脣,“沒有任何希望嗎?”
“我沒有親手了結他,就是最大的寬恕了,難道你覺得他死在別人手裡,會比死在我手裡更幸福嗎?”
喬何對上喬白沒有絲毫感情的目光,心中暗凜,喬白的手段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從這方面來說,喬莫亭算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