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樓房中,歌聲緩緩的迴盪著,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聲音,但此時落在人的耳中卻反而像是催魂曲一般讓人膽寒。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但是不管是誰都再也找不到喬白了。
燈光亮起,影影綽綽,但路上卻是一片漆黑,就算是人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怕也不會簡單的就能發現。
喬白的手機早就已經沒電了,但他卻也沒有在意,對他而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通訊的機會。
“天黑了。”
他從一個人身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多謝你們提供的情報了,按照咱們先前所說的,會給你們一個痛快的。”
只有細微的光亮從窗戶裡透了進來,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幾個影子在地上微微抽搐著。
“最後一個問題。”
喬白蹲下了手中,帶血的匕首在那人的臉上輕輕的拍打著,“你認識寒佂嗎?”
那人一愣,然後嗚咽著搖頭,瞳子在夜色之中亮起了乞求的光芒,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迫切死亡,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迫切求生一般,那種感覺讓他可以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就只想著從這個比惡鬼還要恐怖的男人手中解脫。
只要是跟喬白交手的人全部都後悔了,後悔自己爲什麼要走這條路,後悔自己爲什麼要爲了錢跟這樣的魔鬼打交道,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離開,反而是留在這裡,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參與進這件事情裡面。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賣,所以儘管後悔,但時間卻也不能重來,他們只能顫抖著,恐懼著,乞求著,仰望著那個男人,就像是以前他們教訓的那些人仰望著自己一般,卑微的比螻蟻還要不如。
“那可真可惜。”喬白搖了搖手,手中的匕首落入,直直的刺入了那人的脖頸,刀鋒入肉,發出了一道細微的聲音聲響,那人的嗚咽聲也慢慢的消失了,他張張嘴,流出來的卻只有暗紅色的血沫。
寒佂,但願這件事兒跟你沒有關係。
喬白從那具屍體的口袋裡拿出了手機,看著滿滿的電量,脣角勾起。
他緩步離開了這個被血腥味充滿的房間,一切的痕跡都被抹除了,就算是有人調查,也不能查出絲毫的痕跡,更何況死掉的那些人也本就是罪不可恕,道上的事情,誰又會用正經的手段去追究呢?
“事情怎麼樣了?”
喬白點燃了一支菸,猩紅的菸頭在夜色中像是死神鐮刀迸發出來的光芒。
“讓人過來,凡是亮著燈的,一棟一棟的排除,剩下的我自有分寸,你們不要多事。”喬白掛斷了電話,然後便將手機放在了口袋裡。
夜色是最天然的保護色,在全球的每個角落也都是光明與黑暗並存著,會有絕對的黑暗,但卻永遠都不會有絕對的光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被各種各樣的欲&望充斥。
最中間的部分並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類似於祭臺一般的地方,從四個方向建造的臺階,喬白一級一級的走著,一共有九級,這個發現倒是讓他微微有些訝異,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建造這個地方的人故意弄的,因爲在華夏,九這個數字往往都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喬白也曾經研究過風水堪輿這種事情,有些事情他相信,但對於那種鬼怪之說,他卻始終認爲都是荒誕的,但是這個地方……
他垂眸看著腳下的石板,一塊一塊拼接而成,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大大的香爐,呈長方形,上面佈滿了青苔與蜘蛛網,看起來應該很久都沒有人動過了。
“裝神弄鬼。”
喬白嗤笑一聲,緩步走了過來,他蹲下了身體,曲起手指在一塊石板上敲了敲,他記得好像是看到有人從這個地方進來的,暗道嗎?
喬白猜測著,他對這種東西並不算是多麼的陌生,很多隱秘的地方也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機關,並不是多麼稀奇的事兒。
喬白將身體藏在了大鼎的陰影之中,他擡手將菸頭拿下,然後摁在了石板上,靜靜的等待著裡面的人再次出來,因爲他相信,裡面會有人出來的,不過這種地方真的是偶然間發現的嗎?
雖然心中早就有所懷疑,不過如今他心中的疑慮也就更重了,因爲他覺得敵人好像不只是寒佂一個。
石門移動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喬白精神一震,凝眸看著從地上出現的一個空洞,他彎著腰,快步靠近,等裡面的人冒出頭來以後,他也就已經到了入口的地方。
“你……”
那人剛想說什麼,脖子就被一把鋒利的匕首給劃破了,同時被割斷的還有氣管,所以喬白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斷絕了他說話的可能。
“可惜了。”
喬白看著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的人,低喃了一聲,將人藏在了一個陰影的地方,然後便緩步走了進去。
通道里有燈光照明,所以倒也沒什麼麻煩的地方。
直直的通道,大概是很久以前建造的,牆壁都是用石頭砌成的,但卻十分平整。
“站住!”
低沉的聲音在通道中乍然響起。
喬白挺住了步子,擡眸看著前面舉著槍的人,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來我是找對地方了。”
“你是什麼人?”那人警惕的問道,在面對喬白的時候,全身的汗毛在瞬間就豎了起來,明明應該是他佔據著上風,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死的那個人會是自己。
“李青是不是被你們抓了?”喬白直接問道,匕首在他的手上旋轉著,殘影連在了一起,像是散著光芒一般。
那人的心中一跳,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了。
“果然。”
喬白脣角彎起,身體猛地超前衝去,那人大驚,當眼前消失了敵人的影子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事情要糟了,但卻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會這麼快。
手腕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男人的瞳孔猛地縮緊,旋即就是刺骨的疼,痛入骨髓,他剛想大吼,脖子上就又是一涼,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血水從嘴巴里、喉嚨上流了出來,慢慢的在他的頭部溢出了一灘。
喬白把玩著那把槍,手指一動,就將完成的槍給拆卸成了一個個的零件,他隨手將那些零件丟棄在了各個地方,然後將子彈裝了起來。
通道呈現的大概是圓形,他一路走過來,也就從牆壁上看到了兩三個房間,但裡面卻沒有人。
從通道出來,眼前便豁然開朗了起來,喬白站在出口的位置,垂眸看著地下那個堪稱龐大的類似工廠一般的地方,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
對如今這個世界而言,地下早就已經不是隻能被泥土填充的地方了,反而會被建造成各種各樣的場所,有可能是購物,也有可能是娛樂,更有可能是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喬白不知道這裡以前是做什麼的,只是從那些機器看,似乎是進行著某項研究,但最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無疾而終了。
地下的那個場所離出口的位置大概有兩米的距離,從他的方向望去,對面還有另三個黑洞洞的類似出口的地方。
“喬先生,歡迎光臨。”
一道聲音響起,喬白的雙眸微微瞇起,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很陌生的面孔,但即便是曾經見過的,他也肯定記不住這種小嘍囉了。
“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將我引到了這種地方,有事兒嗎?”
喬白一躍而下,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些許的煙塵,“華夏人?”他擰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悅,“咱們認識?”
“喬先生當然不認識我,但我卻對喬先生十分崇拜。”男人起身,一身的西裝讓他看起來更像是精明幹練的總裁,而不是做綁架人行當的不法之徒。
“我岳母是被你們請來的吧。”喬白緩步上前,“我既然來了,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將人放了?”
“喬先生的岳母?”男人微微一愣,然後搖頭,“喬先生,您來晚了,人並不在我們這兒。”
“哦?”喬白眉梢微挑,手指輕輕的小幅度的顫動著,“你膽子很大啊。”
“不,不,不,其實我的膽子很小,如果不是有能保命的籌碼,我也不敢跟喬先生談條件。”男人搖搖頭,鎮定自若。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我很好奇你憑藉的是什麼。”喬白緩步上前,對於周圍不停的涌現出來的那些人連看都不看。
“喬先生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男人讚了一聲,“不過我這裡有五十個人,五十把槍,喬先生覺得自己有逃脫的可能嗎?”
他選擇的這片區域沒有遮擋的地方,也沒有可以讓喬白逃脫的地方,他自信,不管喬白多麼厲害,他都有把握將人留下。
“你覺得呢?”喬白反問了一句,俊朗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慌亂,“你應該是唐北說的那個叫,叫什麼來著?”他蹙起了眉頭,手指在眉骨上輕輕的劃過,“南風還是冬風來著?”
“唐北嗎?”男人蹙起了眉頭,提起這個名字,他就本能的覺得有些恐懼,“我叫藍楓,喬先生,很高興您能將我放在心上。”
“將你放在心上?”喬白眉梢一挑,然後搖搖頭,“你好像高看了自己。”
男人臉色一變,嫉恨跟憤怒一同出現在了那張臉上,“喬先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他咬著牙,手臂一揮,五十個人,同時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了地板上濺起了細小的石末。
藍楓看著喬白,因爲興奮跟痛快整張臉都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喬白又如何?唐北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乖乖的落入我的圈套之中!喬白,呵呵,滋味怎麼樣?”
他事先已經吩咐過了,所以那些子彈並不會要了喬白的性命,只能讓他吃點苦頭,然後乖乖的成爲他砧板上的魚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