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
這是寧忘川恢復視力之后的第一個感覺。
他仿佛在剛才一瞬間被人轉移到了云維山云霧深處,放眼望去全是煙霧。
突然一只手從他身后伸來,一把捂住他的口鼻,把他往后拉到墻角,并毫不客氣地撂倒在地。
“噗通”
寧忘川重重摔在地面上,地面的堅硬感讓他知道自己還在剛才的房間里,而并不是云維山那樣的堅硬泥土。
他痛苦地睜開眼,但是眼中卻已經全是淚水。
當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被嗆的,咽喉肺部開始火辣辣地疼。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了從后偷襲自己的人,竟然是寧天成
瞬間一股怒火從他胸中涌出來,顧不得身體的不適,情急之下他一巴掌扇向寧天成左臉
“啪”
寧天成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原先的手依然死死捂住他的口鼻,一雙眼睛在迷霧中是那么得明亮
仿佛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寧忘川倒在地上,看著他的目光,迷霧中仿佛隔了無數年時光,那些過去的時光那些過去的回憶暴雨梨花一樣刺入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猛然僵硬
因為寧天成此刻的目光是那么得溫柔啊
這哪里是那個冷血的殺手,分明是自己溫暖如旭日般的兄長啊
寧忘川在這樣的目光下很快冷靜了下來。
寧天成不是想殺他,如果是想殺他,那么他現在早已經死了無數次。
冷靜下來之后寧忘川發現了很多事情。
比如這滿眼的迷霧,并不是簡單的迷霧
寧天成緊緊地用手捂著他的嘴鼻,但還是些迷霧滲透進來,呼吸進去便帶來一種灼熱的撕裂感,非常疼痛
這是毒煙
寧忘川心中一陣憤怒,軒轅皓月竟然使用這種手段
但是下一刻他意識到了另一件事,寧天成一手捂著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握著自己的一只手,他自己的口鼻完全沒有保護,而且他還站著,高處的毒煙濃度更高
但是寧天成依舊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你”寧忘川想要說話,但事寧天成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
寧忘川動了動右手,示意自己會把手收回來。
寧天成松開手,看到寧忘川自己用手捂住口鼻之后才收回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蹲在了寧忘川身邊。
寧忘川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肩膀靠在一起,肌肉有力地相碰,一種血脈里的感覺觸電般流遍全身。
寧忘川想要睜眼去看寧天成的臉,但是眼睛被毒煙迷得已經通紅無法睜開。
“不要睜眼,不要說話,盡力趴下,撐過去。”寧天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柔清晰如春天的風。
寧忘川自己的嗓子已經灼熱地仿佛不存在,更不要提說話了。
寧忘川朦朦朧朧間仿佛看到有什么光暈在自己身前籠罩開來。
他知道這是電靈的防護罩。
但是他已經無力撐開防護罩,毒煙已經滲透入他的身體,渾身都已經麻痹酸痛,仿佛要墮入無邊的黑暗。
又是寧天成的防護罩
這是寧忘川陷入昏迷之前腦中的最后一個念頭。
寧忘川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眼睛已經紅腫地像是兩個大水泡,嗓子仿佛被燒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身都難過得要死。
他只能睜開一條縫,隱隱約約看到寧天成在自己旁邊。
“不要說話,你毒煙吸入得太多。”寧天成說道,“這毒煙威力很強,現在濃度開始緩緩散了,你再休息一會兒。”
寧忘川心中想著既然毒煙威力很強為什么寧天成自身什么事都沒有
但是他沒有問,因為他問不出口。
又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寧忘川終于覺得渾身要舒服一些,至少能夠稍微移動移動身體,只是很僵硬很痛苦。
寧天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跟你那位納什族朋友學過納什族的功法,你可以試試,應該會有些作用。”
寧忘川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抵觸,而是很聽話地艱難地盤膝坐起來,然后開始調戲自己體內的力量。
對于卡維他們這些“古武術”外星族人的功法,寧忘川其實在理解上并不深,畢竟出身聯邦的他一直處在科學的灌溉之中,對于這些難用科學解釋的功法有很大的理解上的鴻溝。
不過雖然不能用科學解釋,但也不妨礙他能夠運作起來。
漸漸的,他感覺到仿佛有股氣流在體內游走,像是一條清澈的溪流流進了干枯荒蕪的枯山中,開始滋潤整座山。
寧忘川想到寧天成的身體素質也絕對超過一般聯邦人,以前自己就很好奇,現在想來難道寧天成也修煉過納什族的功法
片刻后,寧忘川感覺好受了些,應該能夠勉強說出話來。
他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寧天成說道:“之前我那一刀逼退了他們所有人,卻沒想他們直接把門關閉釋放毒霧。”
頓了頓,他又說道:“有幾名沒來得及退走的電靈師,估計已經死在這毒煙之中了。”
寧忘川心頭一震,軒轅皓月果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可可惡”他恨恨說道。
“少說話,盡快恢復,他們很快就會來。”寧天成又說道。
寧忘川微微一愣,心中想到:既然軒轅皓月已經動用了毒煙,為什么還會趕來他大可餓自己兩人幾天,甚至直接把自己二人毒死餓死,為什么寧天成會說他們很快會回來
他這么想著,但是嗓子里的疼痛讓他很難說出這話。
寧天成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回答道:“因為他是軒轅皓月。”
他的回答很簡潔,但是寧忘川卻瞬間懂了。
對于軒轅皓月來說,用毒煙已經是一種恥辱,如果干等著兩人餓死,那么這對軒轅皓月來說根本不算是什么勝利,他是軒轅皓月,他不允許這樣的勝利。
就在這個時候,迷霧中突然傳來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