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趙輕舞的面,她以為嚴邵安至少會顧全趙輕舞的面子。
他們畢竟很快就要結婚了。
“邵安!”歇斯底里的喊聲來自趙輕舞,她憤怒的瞪著嚴邵安,“你太過分了!”
悲憤的吼完,她眼睛里已經沁出淚水,控訴的盯住嚴邵安,不死心的還在等嚴邵安的回應,可他只是看著關瑾言,留給她一個不動聲色的冷漠面孔,趙輕舞心中一動,哪里還受得了這樣的屈辱。
捂著臉轉身跑了。
“哎,小舞,”
任雪琴下意識喊她,很快又住了嘴,現在這場面,小舞就算留下來也只是徒增心里的難受,還不如等事情有了結果再找她回來,悻悻然抿了唇。回頭再一看睡著的兜兜,心里倒是喜歡的緊,可再細細一想,眉頭又皺了起來。
孫子是有了,可這孫子的媽……
唉!
“我先把孩子抱上去休息,你們聊,”
“不可以!”
兜兜現在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不一定能帶走,如果被抱到樓上,她又憑什么闖上去把人帶走,想都沒想,關瑾言大喝一聲,伸手去拉任雪琴。
“放肆!我看你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憑你,休想在我嚴家撒野,”
看到妻子被拉住,嚴震麟又伸手拉關瑾言,別看他年紀不小,手勁著實大,絲毫沒有留力,拽著關瑾言用力往后一扯,沒有絲毫的防備,關瑾言往旁邊摔了出去。
“啊,”
發出尖叫聲的是任雪琴,在關瑾言摔下去的時候她被拽著,眼看著也要摔到,千鈞一發的時候,關瑾言松了手,自己摔出去,頭撞上茶幾。
而任雪琴好好的站著,看著倒下去的關瑾言,腦袋里一懵,僵在那里。
身體還未著地,后腦勺一陣劇痛襲來,關瑾言忍著痛伸手去碰,滿手的濕滑,是血。
腦袋有些暈,更多的是氣憤,抬頭盯住嚴震麟,那張蒼老的臉有片刻的失神,對上她的視線,高傲的一扭頭,竟是沒有半分愧疚。
呵!
自嘲的低頭,冷冷笑著。
視線里突然出現一只手,“小關,來,我先扶你起來,傷口如果嚴重咱們還是去醫院瞧瞧,”
還是任雪琴有良心,也不枉費她剛剛放開她的手,恩怨分明的朝任雪琴笑了笑,“沒事,”
靠自己想站起來,一陣眩暈襲來,起到一半的身體又重重坐了下去。
“小心,”
依稀聽到有男人的聲音提醒她。
背后多了一只手撐住她,“逞什么強,為什么不叫我?”
是誰?
嚴邵安嗎?
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關瑾言無法忽視身體的異樣,克制著一點點抬頭。下一秒,因為疼痛而水汽氤氳的眸子震驚的掀起。
“很疼嗎?”梁浩緊張的護著她,伸手想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關瑾言很快搖了搖頭,借助梁浩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大概剛剛那一下是真的撞的狠了,站起來之后還是覺得暈的厲害,只能靠著梁浩才站穩。
后腦勺的傷口血還在不停的流,周圍的頭發都被染成了紅色。
梁浩看的清楚,劍眉幾不可察的皺起,憤怒的一一掃過嚴家三人,他總算是認清了嚴家人的嘴臉,原來都是這么不要臉的東西。
呵呵!
“你傷的很嚴重,我先帶你去醫院,”
護著關瑾言,梁浩示意先走。
“不,他們不把兜兜還給我,我就不走,”
頭痛又怎么樣,流血又怎么樣,他們不把兜兜還給她,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嚴家!
“別固執!”梁浩不贊同,關瑾言傷的不輕,如果再讓血流下去,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你別管我,要走你自己走,”兜兜不走,她也不會走!
知道她固執,可沒想到竟然這么固執,梁浩看著她后腦的傷口血越流越急,也是變了神色,用力摁著關瑾言,“聽話,我們先走!”
“我說了別管我!”
關瑾言一把推開他,失了依仗,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好不容易踉蹌站穩,一張因為失血而變白的面孔對向嚴震麟,“我知道你素來憎惡我,現在你孫子身上流著我這個卑賤之人的血液,難道你就受得了,嚴老先生,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害死你的寶貝女兒,現在你心心念念想要留下的孫子,身上又流著誰的血!”
勉強說完幾個字,因為太激憤,傷口的血流的更多,眩暈的感覺也更強烈了。關瑾言身體打了幾個晃,勉強才站穩,卻是盯著嚴震麟嘴角一點點扯起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她就不信了,她搬出了死去的嚴芮,嚴震麟還會留下兜兜。
別怪她,如果不是利用趙輕舞沒達到目的,她絕不會再揭開嚴家人的傷疤。
“關瑾言,你怎么不去死!”
撕心裂肺的聲音似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嚴震麟攥著拳頭,全身都在抖。
關瑾言幾乎已經站不穩,也不再去刺激他,只說,“把兜兜還給我,今天的一切我就當沒發生過,你即將有你中意的兒媳婦,很快就會有你喜歡的孫子,沒必要再因為我礙著你,”
看得出來嚴震麟雖然還在猶豫,可她的話已經準確的戳中他的痛處,關瑾言強撐著繼續試圖說服他,旁邊,梁浩看不下去想過來扶她,被她擺手拒絕了,卻朝梁浩使眼色。
順著她的視線,梁浩很快明白過來。
趁著嚴家三個人情緒都激動的時候,突然搶上前就去抱兜兜。
“我勸你最好放手!”
就在他從沙發抱起兜兜的時候,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梁浩后背一涼,慢慢直起身體,看到了在男人掌下痛苦掙扎的關瑾言。
嚴邵安夠狠,他們進來之后這么久,他幾乎沒說過什么話,始終冷眼旁觀著,可現在,他筋脈凸起的手就掐在關瑾言纖細的脖子。
因為流血已經讓關瑾言臉色發白,現在因為他的手,她整個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只有一雙眼睛像是淬了光盯住梁浩。
梁浩很確定明白她的意思,別管她,帶兜兜走。
可他怎么能?
目光落在兜兜身上,抱著孩子的手一根根收緊。
“如果你想看到她死在這里,你盡管帶兜兜走!”手掐在關瑾言脖子,嚴邵安盡情說著冷漠的面,那張不動聲色的面孔,好似關瑾言的生死和他根本無關。
梁浩緊緊咬著牙齒,又去看關瑾言。
“走!”
用盡全力喊,關瑾言的身體再也受不住,軟綿綿的往下倒!
“關瑾言——”
“你這個瘋女人!”
兩道同時響起的聲音,一個出自嚴邵安,另一個出自梁浩,而倒在地上的女人意識已然已經游離,雖然勉強撐著眼睛,卻根本聽不清兩人的話,只是看著兜兜,滿目的不舍和祈求。
梁浩心中一動,突然抱著兜兜就朝外面沖,“孩子我帶走,你自己保重!”
他咬著牙齒,頭也不敢回的往外面沖,只怕一回頭看到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女人,他就會丟了孩子去抱她,幾步沖到門口。
“謝、謝,”
微弱的聲音傳來,讓梁浩猛地一頓,僵在門口,用力咬著牙,表情猙獰,梁浩猛地吸了口氣,悶頭朝外面沖。
這一幕太震撼,以致于包括嚴邵安、嚴震麟和任雪琴在內,誰都沒有想到要阻止梁浩,三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過了約莫半分鐘之后才回神。
“小關,”
任雪琴驚呼,彎腰去看關瑾言,剛蹲下身體卻被一股蠻力推開,她一屁股跌在地上,眼前風影拂過,嚴邵安抱起關瑾言朝外面跑。
關、瑾、言!
無聲的嘶喊著,嚴邵安抱著呼吸孱弱的關瑾言,快步奔到花園上了汽車。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瘋了!
她怎么能不要命!
怎么能!
想到剛剛是自己的右手掐在她纖細的脖子,嚴邵安的手都在顫抖,幾乎握不穩方向盤,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后,他才穩住自己發動車子,飛快駛了出去。
……
“小舞,你怎么回來了,”
某處公寓,面對突然回來的趙輕舞,王雪娥慌慌張張的開門出來,扯著衣服,頭還不時朝后面自己的房間看,畏畏縮縮的模樣。
趙輕舞沉浸在自己委屈的情緒里,也沒看出王雪娥的慌張,悶著頭往沙發里坐下,揪著一個抱枕出氣,“怎么了,是哭了嗎?怎么滿臉的眼淚?”
王雪娥暗暗松了口氣,在趙輕舞身邊坐下。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趙輕舞憋了一路的情緒哪里還藏得住,眼淚嘩嘩就掉了出來,哭的淚人似的往王雪娥懷里靠,“媽,嚴邵安他欺負我,”
“這孩子,”王雪娥當是什么事,一聽這話倒是猛地松了口氣,不在意的拍著女兒的手,“男人么都是有自尊的,尤其是邵安那樣的身份,你難道還指望他會對你百依百順,快別做夢了,”
“媽,我還是不是你女兒,哪里有人這么說自己女兒的?”趙輕舞不滿的嘟嚷,眼淚掉了一臉。
王雪娥趕緊安慰,“好了,好了,是媽不好,跟媽媽說發生什么了?”
“媽!”哇一聲,趙輕舞這次直接摟著王雪娥大哭,“邵安他帶了個兒子回家,”
“帶就帶吧,反正和你沒多大關系,你就好好當你的少奶奶,等等,你說他帶了什么回家?”激動的推開趙輕舞,王雪娥瞪著濃妝描出來的大眼睛。
趙輕舞跺腿。
“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