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夏到是先回來了，他身后還跟著著家具店的送貨工。招呼郭勝幫忙一起把床抬到屋里時，他很快就看出郭勝剛剛哭過。

他看看蒲素，蒲素對著他搖搖頭，意思就是讓他別問，免得小子又被觸發水龍頭。

“那個姓高的保安，昨晚夜班，白天休息。我去他宿舍才找到他，他說等會自己過來。”

收拾好郭勝的床鋪，老謝和蒲素說著交代他的事情。

蒲素心里一直隱隱有個計劃，自己現在不經常在香山，正好可以暗中實施。有些事，不去做他心里就會一直放不下。

人與人之間有些信任需要交往才能建立，而有些則不同。他之前就對這個老高這個人印象非常好，也并不都是因為他沖到火場里去背人，而是這個人讓他覺得很舒服。

接觸過幾次，老高這個人，廢話不多，良心不壞。但是處理問題也非常果決，而且整個人非常清爽，利落。

老高的身高最多就1米75左右，算是中等身材，人也不是特別壯實，只是非常勻稱。長相不算太帥也不難看，真要論起來細看還很有男人味。

他覺得那些一遇事就很沖動的人，往往做不了什么大事，就算做了也是沖動型，往往會因為沖動而失敗。哪怕就算僥幸成功了，也多數會后悔。

老高就非常穩重，而且也當過兵，和自己一樣也是武警，他的性格就非常愿意和這樣的人多多交往。昨晚老高壓低了聲音和他說的話，他認為那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早有打算才對自己那么說。

看得出老高對自己印象也不錯。

等陳誠回來后，蒲素先和他聊了幾句，問問他的情況就讓他帶著郭勝出去買游戲卡去了。香山電子一條街，這些東西比桑海要豐富的多，盜版的游戲卡非常多。

只是陳誠要出辦公室門時折返回來心虛地問蒲素，辦事處還要不要人了。

“暫時不要！”

蒲素想都沒想就回了。

他這里也不是收容所，確實不需要再安排人了。招人不單單是養人這一個問題，吃住都在這里很容易出問題。這小伙子控制能力都不高，單身在外很容易出紕漏。

他現在就讓老夏盯著陳誠，有什么不對，假如勸說無效，立刻讓他走人。

自己也不是他家長，沒有教育他的義務，說一次不聽，說第二次，第二次再不聽，對不起，沒第三次了，收拾東西，愛去哪去哪。

他在這里出事肯定要影響到自己。把人留在辦事處，并不是那么簡單，都是要負責的。他也和老夏打過招呼，如果陳誠有什么不對頭他不匯報，以后出事了他要負責。

這時候張妮娜來電話了，說她和那個她已經開始稱呼為云姐的店員在逛街，問他什么時候結束。蒲素讓她拉著那個店員帶她去吃點香山特色，等自己忙完了再說。

看到老夏要出去買菜，蒲素把他叫住了，自己回來一趟，理應出去聚聚。聽到晚上出去吃，老夏知道有好酒喝，心情立刻更加愉快了。臉上笑都兜不住了，嘴里還說：“出去吃浪費，不如在屋里我做幾個，又不麻煩……”

等到陳誠和揣著幾盤游戲卡笑嘻嘻的郭勝回來沒多久，老高也來了。蒲素看到他敲門進來后，也沒多說什么，起身招呼了一下人都出來，就說：“走，出去吃個飯。”

車鑰匙給了郭勝，雖然剛才打斷了他玩新游戲的節奏，但是一想到未來有那么多新游戲等待他臨幸，小伙子此時興致還是很高。

“蒲哥，這和S600怎么一模一樣啊？”

郭勝上了車看看，問道。

確實是差不多，也就是配置有點區別，主要就是發動機差別太大了，一般人是看不怎么出來。

上車后蒲素問老高有什么想吃的，老高自然不發表意見。最后還是蒲素帶了他們去了以前阿標帶他去吃過的本地人吃的那家餐館。

坐在餐館里點完菜，他想到阿標帶他去過的另一個小院，想到那個唱粵劇的水姐和簡叔。這么一想，他就想明天去那個小院看看，那里去過兩次，路他認識。

老高也喝白酒，看不出酒量深淺。他們端杯他就端，只是開始時主動敬了他和老夏之后，卻也一直不主動舉杯。

陳誠則和郭勝探討著游戲通關，兩個小屁孩縮在一邊喝著飲料，郭勝游戲癮頭太大了，居然他姐姐不在，現在也不想著弄點酒喝。

他心里有事，而且張妮娜那里也擔心，所以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三個人喝了一瓶劍南春，大家都沒事，特別是老夏顯然沒過癮。這時候蒲素也照顧不到他的情緒了。

還是郭勝開回辦事處，他們下車后，蒲素上了駕駛位，把車子開到洲際停下，帶了老高進去。在咖啡廳坐下后，他先給張妮娜打了電話，知道她已經到了酒店在看電視，才算是放心。告訴她自己在下面咖啡廳談事，一會就上來了。

“老高，昨晚那兩個人是？”

老高知道他要問什么，顯然來之前就想好了。聽他把話說完蒲素多少有點清楚了。

副樓失火，雖然老高不敢說肯定是美國佬的人干的。但是蒲素能聽出來，老高的意思。美國佬因為其他什么事情和華富鬧翻后，也不在華富長包房了，而昨天那幾個手下，都是在失火后來的。

大概是和華富一種示威，平時在華富動輒借機生事，掀桌子打服務員的事沒少做。華富其實背景很能量是很大的，這個規模的酒店隨便想想也不一般，而且是政府背景。

只不過美國佬也有他的門路，這幾個馬仔大錯誤沒有，小事情報警了沒用。警察來了也沒辦法，構不成拘留也不構成犯罪，每次還都有點理由，比如服務員上菜湯水灑在身上了，菜里有頭發，客房床單不干凈，洗澡水太涼……

就這種糾紛，警察不能處理，保安去和他們就發生過幾次沖突。老高就和他們接觸過，只不過后來領導也不讓他們管，時間長了反而也認識了。

這里就要提一下老高為什么想弄他們了。

第一據他說是因為防火這種事太喪德，死了那么多人，太悲慘。這一點蒲素當時在外面看到從樓上往下噼里啪啦掉人就夠可怕了，沖到火場里的他肯定感觸更深。

第二就是這幫人在華富尋釁滋事期間，他的同鄉和戰友，在這里的保安同事因為處理他們耍無賴，而和他們發生打斗。打傷了昨晚兩人中壯壯的那個，賠了三千元錢，還被辭工。

他的同鄉當然不愿意賠錢，也沒錢賠。結果工資被酒店扣了，當初交的崗位押金和保安制服押金這些都沒拿回來。而且被他們幾個找人，以查證件為名把人送到遣送站做苦力去了。

他的同鄉在遣送站做完苦工，剛被送回去，過幾天準備再回香山，準備和這幾個人好好做一場。

華富這么對待保安，讓老高也寒心。所以等老鄉來了，他就準備辭職，收拾掉那幾個家伙，立刻回老家。

“你那同鄉保安我見過嗎？”

蒲素覺得自己應該見過。

“你肯定見過，我們叫他大呆。”

“哦，是他啊？”

一說大呆他知道，皮黑黑的，人憨憨的，而且五大三粗身高大概有1米86這個樣子。

“你們兩個準備怎么弄？”

“等他來了再說。”

“他們在華富有多少人？”

“我們不和他們打群架，一個個落單了再弄。”

“老家還能叫到人嗎？”

“人？我們那多了。”

“你看這樣……”

接著蒲素大概談了談自己的想法，老高當場也沒有什么表示。

蒲素這個計劃和他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原本就是幫老鄉出口氣，反正不想干了，臨走打一架出口氣。

蒲素這個顯然是有組織有策劃，目的明顯。而且不是一時沖動，僅僅為了昨晚那件小事就這樣，顯然不合理。

蒲素看他如此謹慎，反而沒有不滿。這代表他做事還是有想法的，如果他說什么都滿口答應，反而他自己要多想想了。

最后他把自己大哥大號碼給了老高，讓他有什么事給自己打電話，和老高告別后就上樓了。

到了房間，張妮娜正在試衣服，一看到她在試衣服，蒲素立刻想到車里還有一堆衣服，連忙要下去拿，張妮娜則要跟著他下樓想買點冰淇淋吃。

兩人一邊出房間，蒲素一邊問她今天怎么混的，結果張妮娜今天過得還很是充實。她先是在店里試了幾個小時衣服，那個店員也不是一般店員，而是店長。

等其他店員來了后，就帶她出去買進口化妝品，那些進口牌子之前張妮娜沒接觸過，光試妝就弄了小半天。然后又帶她去美容，在美容床上她還睡了一覺。

當然她都主動買單，就是有個本地向導帶著混了一天而已。

“她人可好了，還叫我上她家去吃飯呢。”

車子后面，兩人從后備箱里拿著衣服，張妮娜還在說著。

又回到大堂咖啡廳，張妮娜自己去買了兩份冰淇淋，回到房間她自己吃一口，還要喂蒲素一口。蒲素不吃，她就不依，勺子在他臉上蹭了幾下，弄的他差點發火。

張妮娜情商不低，但是就是她這樣的女人也是拎不清，很多時候不知道分寸。好像不少女人都有強迫癥，包括孫莉多少也有點。

不過孫莉就是幫他挖耳朵，剪指甲，這種時候通常都是他比較放松的時候，沒啥脾氣。總不見得，蒲素在忙，她非要湊過來給他剪指甲。

所以相處下來他還是覺得孫莉毛病最少，和自己最合適。不知道是自己對孫莉因為喜歡，所以容忍度高，還是真的因為孫莉毛病少。

不過孫莉很少讓他發脾氣是真的，除了接觸陸美婷那個晚上。況且當晚他們就打了和好炮，臥床言和了。

看到蒲素要翻臉，張妮娜才算明白自己之前的熱情有些過頭。心里也在嘆氣，明明我是把你當小伙子同齡人，你非要把自己搞成小老頭般不懂風情。

桌子上擺了一堆化妝品，蒲素看著氣氛有點尷尬，就問張妮娜，這都是些什么？張妮娜本來還很是無精打采，之前被蒲素破壞了情緒。被蒲素這么一問，立刻又活泛了。

只見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這是真的一躍而起，不是兩條腿耷拉下來落地。明顯是用了基本功里類似鯉魚打挺這個腹肌發力的動作，以顯示她的興奮。

“你看，這個是眼影，據說是法國的，印的字我看不懂……”

“這個是睫毛液，涂在睫毛上的，你看我刷給你看，可好看了……”

“別，別，等會要睡覺了，明天再弄。”

“我不，就要弄給你看，等會洗了就是了，你先看電視，我弄好了叫你。”

然后張妮娜捧著一堆零碎，去了衛生間，還關上了門。

蒲素只能在外面看著電視，又很想給孫莉打電話，想想還是忍了，萬一張妮娜沖出來和自己說話就糟了。

又過了一會，張妮娜還沒出來，他沖著衛生間喊：“還沒好啊？”

“馬上就好了！”

“哼，還說不想看呢，你看這都著急了……”

“你就是口是心非，還以為我不知道吶？”

“我是要去撒尿！”

“好了好了，你忍忍，馬上就好了。”

果然催了一下，很快張妮娜就從里面出來了。

“怎么樣？我還沒弄好，都是你，非要催……”

雖然仰著臉，只是張妮娜居然還有點害羞，等待著蒲素的檢驗。

“嗯，不錯。”

蒲素看著說道。

這種濃妝，不大適合在房間里看，假如在一個舞會或者其他場合就很適合了。只是就這么一看，蒲素也來了興致。

眼前這個張妮娜，幾乎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張妮娜了，像是換了個人。

要是和現在的她……那不就是等于又弄了一個新人？

一想到這里，蒲素就來了興致。

“來，過來給我好好看看。”

“嗯……”

“好看嗎？”

“簡直太好看了，你這個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