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止,滄聽和于心緣的動作也隨著停止下來,于心緣呼吸有些急促,腳也有些發軟,她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滄聽雖然呼吸急促,但是也還好,看著還未從剛才的余韻中回過神來的眾人,拉著于心緣很快的離開了現場。
一出了大殿,于心緣便渾身癱軟,險些要栽倒在地,幸虧滄聽拉住了她,戲謔的道:“剛剛在那么多人面前都沒倒,現在卻要倒了?”
于心緣聽得這聲音,轉過頭看著滄聽,眼角一酸,聲音有些哽咽,“顏妃姐姐,剛剛嚇死我了。”那時候她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現在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做出那些動作的。
滄聽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隨即一笑,拍了怕她的頭道:“心緣表現得很完美,咱們的節目非常成功。”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于心緣聞言松了一口氣。
滄聽和于心緣離開后,大殿上的眾人才從剛才的激舞中回味過來,頓時掌聲此起彼伏起來,還有人贊嘆道這舞比云妃跳得還要好。云妃早已換好了衣服坐在位置上,聽著臺下那討論聲,眼中陰霾一片,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緊,大力得幾乎將酒杯捏碎。
荊木逾錚手拿著御用的酒杯,心情愉悅不已,剛剛那就是她要送給他的禮物?果然是出人意料啊。眼睛下意識的瞟向了潯邪的方向,只見他正沉著一張臉,看起來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看到此,荊木逾錚的笑意更甚了。
潯邪感覺到一股不善的視線正盯著自己,側目一看竟是大龍寶座上笑得意味深長的荊木逾錚,他的眼神沉了下。荊木逾錚見潯邪看過來,朝他舉了舉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眼神讓潯邪的臉頓時更加的陰沉下來。
“唉唉,真是可憐啊!”朔風手里拿著一個剝了的橘子,邊吃邊看著正在暗戰的潯邪和荊木逾錚,粉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同情。
尉爵夜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只小巧的酒杯,聽到旁邊的小家伙突如其來的感嘆有些莫名的問道:“怎么了?”
朔風轉過頭看著身側慵懶得像只貓兒般的男人,咧嘴一笑道:“沒什么,只不過是想到了一個很好笑的故事而已。”說完掰了一瓣橘子放進了嘴里。
“哦?好笑的故事?”尉爵夜看著他笑了笑,“說來聽聽。”
朔風深深的看了一眼尉爵夜,緩緩說道:“曾經有一只老虎和一只獅子同時看上了一只小兔子,兩人都覺得對方是自己獲得小兔子的最大威脅,于是兩人展開了你死我活的爭奪,可是當兩人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卻發現那只小兔子竟然被一只狐貍叼走了。”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深深的感慨,轉過頭看向潯邪和荊木逾錚的眼神里的同情更甚了。
這兩個男人都把對方當做情敵卻沒有發現,最大的威脅其實不是對方,而是另有其人。
尉爵夜靜靜的聽著朔風的話,紅色琉璃般的眸子有著讓人無法透析的深邃,良久之后只見他倏然一笑,輕勾唇角,竟然莫名的生出一種妖冶來。“朔風此言詫異。”
“哦?”朔風聞言一愣,等待著尉爵夜的后話。
只見尉爵夜用溫潤的聲音說道:“他們是老婦和獅子不錯,但是我卻不是狐貍,更多的是你娘親絕對不是一只兔子。”她怎么會是膽小怯弱的兔子呢,她明明就是一只隱藏利爪的波斯貓,表面上看起來漂亮可愛,可是一旦觸怒到了她的底線,那么她便會用利爪將你抓得片體鱗傷。
她在朔風和他的面前所呈現的是她冷漠中難得溫情的一面,而原因只是因為他們是她最近的人而已。她的本質是冷漠疏離的,這是她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就注定的,御音家族千年來唯一敢反抗長老院的女人,從降臨人世的那一刻起就被殘忍的剝奪了火熱的心。
朔風看著尉爵夜那悵然迷惘的眼神,突然生出一種這樣的錯覺,似乎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是為了娘親而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娘親,盡管他才認識娘親三個月。
“夜叔叔,為什么我總覺得你好像很早就認識娘親似的呢?”朔風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從小就在無情坡長大,從北沙北渺姑姑那里也聽說了關于娘親和自己那個王爺老爹的一些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多大的感覺,也沒有那種對父愛的渴望。然而他對尉爵夜這個人確是出奇的親近,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尉爵夜對他很好,但是似乎更多的是他覺得尉爵夜和娘親很像,這種像不是表面上的像,而是感覺從處事態度到靈魂都是相差無幾。
尉爵夜看著朔風那疑惑的眼神,心底不由嘆息,這小家伙的直覺真是出其的敏銳。他伸手摸了摸朔風頭,溫言道:“也許我和你娘親是前世錯過的戀人,經歷轉世重生才得換來這一世可以相守的機會。”
朔風眼神幽深的看著尉爵夜,突然咧嘴一笑,“你騙小孩呢。”說完便轉過頭繼續吃橘子。
尉爵夜無奈的一笑,“你本來就是小孩子啊。”
尉爵夜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拿起酒杯慢慢的靠近唇邊,卻在半空中突然頓了下來。眼神驀地閃了一下,剛剛他感覺到一道探究的視線正徘徊在自己的周圍。仰頭驀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突然將酒杯拿開,視線凌厲的射向了對面的一個年輕的男子。
凌玉玨被這突然的視線所盯著,突閃不及,微愕之后,心底不由嘆道:“果然是深不可測的男人啊!”他緩緩一笑,朝著對面那雪衣如謫仙的男子舉了舉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出塵絕世。
尉爵夜在看到那人是凌玉玨的時候,明顯的驚訝了一下,凌玉玨他自然是認識的,七年前自己和他曾經還同朝共事過,此人機智過人,更是能擔得上一國國師之人。來南國之后他也曾聽到過關于凌玉玨的事情,現任翰林院尚書一職,深受荊木逾錚的重用。
但是卻不知為何他會用這樣似曾相識的目光打量自己呢?尉爵夜心中彌漫著濃濃的疑惑。但是很快他的疑惑被突如其來的琴音給打斷了,如水般聽令叮咚的琴音在眾人的耳畔響起。他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眼睛頓時一亮,這琴音是……
滄雪一聲白衣,及腰的長發被挽成一個發髻,宛若一個落入凡間的精靈,就這樣突然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而她的身后驀然是一身桃紅衣衫的滄聽,只見她盤腿坐在地上,雙膝上安放著一把瑤琴,芊芊細手在琴弦上勾勒著,便聽見清越的琴音從她的指尖迸發出來。
伴隨著她的琴聲,滄雪嬌軀翩轉,甩袖似輕云舒展,舞時只見兩只長袖凌空飛旋就好比花間飛舞的蝴蝶一般。折腰如楊柳隨風且花樣繁復,自身一種柔和之美。
“沒想到這雪妃也是跳舞的高手啊!”有人贊嘆的道。
“是啊,你看那腳下移動的步伐,輕盈的舞姿簡直和彩蝶一樣吸人眼球。
滄聽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眼中不由笑意更甚,指尖的動作不由一轉,剛才還清越幽曠的琴聲突然變得歡快起來,她的視線卻笑著看向了尉爵夜的方向,眼中帶著等待。
尉爵夜看著那含笑的雙眸,眼神頓時柔軟下來,手伸向腰間,一個通體碧玉的長笛便在他的手中旋轉了一圈,手拿著長笛靠向唇邊,幽然的笛聲便在大殿上響了起來,滄聽看著那手執長笛吹奏的男子,莞爾一笑,十指撫弄著銀色的琴弦,琴聲便與笛聲奇異的相喝在了一起。
“啊,蝴蝶!”驚訝的聲音在在大殿中響起,只見一個官員的女眷手指指著那大殿外,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眾人聞言也都順著那女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那不斷涌入的各色蝴蝶之后,臉上盡是滿臉的不敢相信。這么多蝴蝶竟然都向著這大殿涌了進來。
潯邪和荊木逾錚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那不斷涌入的各色蝴蝶翩翩飛入在大殿,而且皆都圍繞著滄聽和滄雪的周圍,白色的蝴蝶停在了她們的肩頭,那飛舞的羽翼一扇一扇的就像是隨著那琴音而跳舞。蝴蝶慢慢的隨著琴音開始在大殿上扇了開來,有些不怕生的竟然還停在了有些官員和女眷的肩頭。
“舅舅,你看你看,蝴蝶在我的手上。”朔風驚呼出聲,使勁的拉著右邊的滄嘯的袖子,激動不已,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滄嘯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看著大殿之中自己的兩個妹妹,眼中滿是驚艷,他的妹妹們竟然把蝴蝶都給招來了。
眾人都被眼前夢幻的一幕給吸引了視線,琴聲在不知不覺中接近尾聲都沒有注意到,慢慢的蝴蝶開始飛離大殿,大殿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寧靜,但是眾人卻仍然還沉靜在剛剛的一幕里,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滄雪抱著瑤琴從地上站起身,走到停下舞步的滄雪面前,兩人牽著手緩緩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后齊聲道:“妾身滄聽,滄雪,恭祝皇上生辰快樂,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南國千秋萬代!”
兩人的話一落,百官便也從位置上站起了聲,齊聲的說道:“恭祝皇上生辰快樂,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南國千秋萬代!恭祝皇上生辰快樂,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南國千秋萬代!”
“好好好!”荊木逾錚龍顏大悅,從龍坐上站了起來,七年來第一次覺得這樣的高興,“今日的宴會深得朕意。”他看了看滄聽和滄雪道:“尤其是顏妃和雪妃,朕在此宣布,雪妃舞技超群,一曲長袖舞引得蝴蝶來觀,從今日起榮升為貴妃,賜住祥和宮,賞賜黃金萬兩。至于顏妃嘛”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一旁的云妃心立刻緊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荊木逾錚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冊封顏妃為皇后,從今日起入住坤寧宮,半月后舉行冊封大典。”
“妾身謝皇上!”滄聽和滄雪跪在地上,叩謝圣恩。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大殿上響徹不斷。
將軍夫人聽到那句皇后,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眼里寫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