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她不過是心急而已。”滄聽輕輕的笑了笑,轉過頭看著躺在甲板上臉色發青的孩子,用手挑開了他的眼皮看了看,接著手指又伸到他的唇鼻間探了探,最后雙手按在小孩子的腹部,向下狠狠地按了幾下,卻還是沒有反應。她斂了斂眼神,匍匐到小孩的頭頂,用手撐開小孩的嘴,然后低下了頭。
“啊……”這時候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聲音,看著滄聽的舉動臉上的表情各異,有不解有鄙視。
“阿聽!”潯邪揚聲驚訝的看著她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慢慢的人群中的私語聲更大,而那孩子的母親在起初看著滄聽的舉動怔愣之后,突然撲上前大叫道:“你想干什么,你放開我的兒子,你這個變態。”可是卻被滄聽突然的抬頭給怔住了,眼神冰冷的看向那婦人,“若是你還想你的兒子活過來,最好給我閉嘴。”
說完便再次朝小孩的嘴中渡氣,按壓腹部,如此反復,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以后,突然一道水流從小孩子的嘴角溢了出來。
“咳咳……咳咳……”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小孩子突然猛咳了起來,濕漉漉的眼睫顫動著張開了,迷糊糊的看著周圍圍著的一群人,虛弱的哭喊道:“娘,娘……”
“虎子,虎子,你活過來了,娘在這里娘在這里。”婦人看見張開眼的小孩子,臉色一喜,忙上前將孩子抱在了懷里,“虎子啊,你可嚇死為娘了啊。”
“啊,真的活過來了。”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也不由驚嘆出聲,看著滄聽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那婦人看過來,臉色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剛剛以為你……所以才……那個謝謝你救了我的兒子。”
“不用謝。”滄聽淡淡的看了婦人一眼,看著她懷里不斷顫抖的孩子,對著婦人道:“你還是趕快回去把孩子的衣服換了吧,免得凍壞了。”
“好好,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婦人向滄聽磕了幾個頭,然后抱著孩子離開了。這時周圍的人也開始散了開來。
“小姐仗義,救人于危難中,在下佩服。”看著婦人和周圍的人散去,滄聽想叫潯邪一起離開了,卻突然聽見一道渾厚沉穩的男中音響起,她循聲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正含笑的走了過來。
此人面容剛毅,眉宇間透著一股滄桑的味道,看那平和中透著銳利的眼睛,滄聽不由微微瞇了下眼,隨即淡淡的道:“先生謬贊了。”
中年男人之前只是遠遠的在旁邊觀望著,現在走近前一看卻發現面前的女子美麗無雙,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她當子無愧,讓人第一眼見了不由驚艷無比。而且她更吸引人的卻是那雙深如寒潭卻又平靜無波的明眸,讓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阿嚏,阿嚏。”一陣風吹來,滄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雙手環著間,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也讓中年男子注意到了她現在全身濕透了,胭脂色的紗衣因為打濕的緣故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身上,透過外衫隱隱可見里面那大紅色的內衣,玲瓏有致的曲線散發著致命的誘惑。中年男子看著面前的女子,眼神突然變得幽深不已,里面隱藏著他人難以察覺的暗欲狂潮。
滄聽卻毫無察覺,只覺得周身都冷,潯邪站在她的旁邊,在那中年男人出現的那一刻便打量著,他總覺得這個中年男子似乎在哪里見過,而且周身透著一種危險的氣息,后來又見男人走上前來與滄聽攀談,而且那眼神慢慢的開始變得灼熱和暗藏著欲望。潯邪一時有些不解,順著那男人的視線看去,卻發現滄聽因為衣裳被浸濕的關系,整個曲線完美的暴露在了空氣中,一想到那男人眼神灼熱的原因,潯邪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陰霾和戾氣。
潯邪迅速的脫下外衣,披在了滄聽的身上,“天氣冷,小心著涼。”下意識的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視線輕瞥向中年男人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中年男子看著身穿紅衣的男人將女子摟在懷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危險,但是很快消失不見。
“阿聽,我們回去了,等會兒兒子又該鬧了。”潯邪親昵的在滄聽的耳邊說道。
“好。”她輕點了點頭,側過頭看向中年男子,聲音如柳絮,“告辭。”
潯邪見她轉過來,便將她打橫抱在了懷中,氣運丹田便從船上飛掠到了岸上,最后融入到了穿梭的人群之中。
中年男子看著那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平和的眼睛瞬間變得陰戾起來,對著身后的人道:“派人去查查那個女子是誰!”
“是,王爺!”
“王爺,屬下派人去查了那女子,但是……”侍衛看著坐在書桌邊的靖王有些遲疑的說道。
“但是什么?”靖王抬起頭看著侍衛。
“那女子乃滄家四女,當今圣上最為寵愛的皇后。”
“滄家的四女?皇帝的寵后?”靖王垂著眼瞼,在昏暗的燭光下隱著一道陰影,突然他抬眼臉上升起一抹詭譎的笑意,“當真是有趣啊!”滄家四女,好個滄家四女,老皇帝若是知道了他當初阻止的事情已經又巧妙的發生了,不知道會不會從墳墓里爬出來呢。
“王爺?”侍衛看著笑得詭異的靖王,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傳我命令,向將軍府送上拜帖,明日本王要前往將軍府拜訪老夫人。”靖王壓低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次日,將軍府內的主屋內,將軍夫人手上拿著針線縫補著衣裳,側過頭看著旁邊沉默不語的男子笑道:“朔兒,你有心事?”
尉爵夜斂著眉在想著這半月來發生的一切,卻突然聽到老夫人的文化,他微微笑了笑,“沒有,夫人不必掛心。”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起,當兩人相處的時候,老夫人已經開始喚他以前的名字了,他沒有反對,但是也沒有稱呼她一聲娘,依舊喚她老夫人。
“沒有?”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若是沒有的話,那為何你的眉會皺得那樣緊呢。”他雖然不承認,但是她卻知道他是她的兒子。
尉爵夜沉默了。
看著他的沉默,老夫人蒼老的臉皺了皺,“和聽兒吵架了?”
尉爵夜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眼神迷惘的忘著不知道的方向,輕聲道:“人是不是都是貪心的呢?”因為貪心,所以想要的更多。當他不曾擁有過她的時候,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心里能夠有他的位置而已;現在他擁有了她,他又希望她的心里眼里想的都是他,想要她心中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
聽到他的話,老夫人心中不由嘆息,“果然是和聽兒有關。”
“朔兒,你知道?其實為娘很喜歡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嗯?”尉爵夜不解的看著她。
老夫人慈祥的一笑,“以前的朔兒也很好,但是卻沒有心。”她的這個三兒是她四個兒子中最讓人放心的一個,性子極好,又有孝心,照理說應該和他們很親才是。但是事實卻恰好相反,無論是老將軍在的時候還是逝去以后,他和他們都不是很親近,他總是對周圍的人帶著一種疏離感,又沒什么大悲大喜。
唯一一次看見他有過溫和以外的情緒是那次閣樓事件,她看見女兒滄雪滿眼的恐懼,她疑惑,但是大兒子給了她答案。當知道向來溫和的三兒竟然差點掐死女兒時,她滿臉的震驚。那個時候她便知道聽兒對于他的重要性。
她想若是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讓他亂了方寸的話,那么她想那個人必定是聽兒無疑了。
“那么你覺得自己貪心?”老夫人看著他反問道。
“不。”尉爵夜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了出來,怎么會是貪心呢,他愛她,幾世的輪回錯過才讓他找到她,得到擁有他的機會,這怎么是貪心呢。
“既然如此,那么你又在煩惱些什么呢。”老夫人深深的看著他,“好不容易可以擁有想要的,難道想因為一時的嫉妒而錯失一生?”她或多或少可以猜到兩個人之間因為什么而產生了隔閡,一切都源于那個潯國的七王爺。
不,他不會與她錯過也不甘與她錯過,奈何橋上苦苦等候了那么多年,他怎么會再允許自己錯過呢。一下子茅塞頓開,整個事情變得清晰無比,無論她心里愛的是誰,重要的是她選擇和誰在一起。他差點忘了她的性子了,一旦選擇了,那么必定會走下去。那日南山寺中,千樹桃花,她含笑的看著他的那一刻,已經做出了選擇。
“多謝夫人提點,讓在下茅塞頓開。”尉爵夜含笑的致謝。
老夫人搖了搖頭,“想通便是最好了。”
“老夫人,有訪客。”門外突然傳來總管蒼老的聲音,隱隱透著些許的擔憂。
老夫人有些疑惑,這個時候一到渾厚的聲音傳來,“大嫂。”
那熟悉的聲音讓老夫人整個身體一顫,手上一個顫抖針便刺進了指尖,讓她不禁輕吸了口氣。
“老夫人?”尉爵夜看到突然臉色驟變的老夫人,眼中閃過一道暗芒。老夫人回過神來,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憂慮,看著尉爵夜道:“朔風,你到內間暫避一下。”
尉爵夜似乎知道門外的人的身份不尋常,點了點頭進了內間。
老夫人將手中的針線和衣衫收拾了一下,慢慢的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入目的便是老管家擔憂的眼神,還有他旁邊站著的一身青衣長衫的京瀟闐。
“大嫂。”看見開門的年近五十的婦人,京瀟闐微瞇著眼笑了笑,但笑容卻是不達眼底。
房間內,一室的茶香,桌邊老夫人和京瀟闐相對而坐。京瀟闐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戳了一口,片刻之后抬眼道:“上佳的普洱,看來大嫂還記得我的喜好。”
老夫人垂了垂眼瞼,“靖王爺喜好,本婦自然是記得的。”
“靖王?”內室的尉爵夜聽到老婦人對中年男子的稱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收斂了起來,再次凝神細聽。
“靖王爺?”京瀟闐聽到老夫人的稱呼一愣,隨即又輕笑了起來,“大嫂怎生叫得如此見外,以前不都是叫我子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