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午時剛過,香港南恒隆分布在港澳地區的七家網點陸陸續續出現了取款的人流,而且來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在銀行門外排起了長龍。
對于這突然出現的擠兌,絕大多數人都是莫名其妙。甚至那些前來排隊取出存款的客戶都稀里糊涂,他們大部分都是路過或者就住在附近,突然見到人群擁堵在南恒隆門口,為了保證自己存款的安全,立刻就拿著存款單過來想取出現金。
幸好來取款的用戶在總用戶中只占極小一部分;幸好此時還沒出現什么準確的消息;幸好香港銀行周六只營業到下午一點,周日全天休息。
因此在警方緊急出動維持秩序以后,在南恒隆把所有一點之前來的用戶都發放了編號,并且承諾當天延長營業時間,保證所有領到編號的用戶都能取到現金以后,現場秩序并沒有變得極度混亂,依然在下午五點之前順利的結束了所有的業務。
然而在當晚的電視新聞中:“……今天南恒隆銀行出現了擠兌風暴,這是我臺記者在現場的采訪。……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很怕,銀行本來就沒利息,怕到時候養老的本金都拿不回來。我開了一輩子的魚蛋檔,我怕血本無歸啊!”
“……據消息人士透露,知名導演布蘭布爾先生擁有的藍星網,在美國東部時間本周五被王安先生之子王烈成功收購。而在這場收購戰中,布蘭布爾先生損失慘重。消息傳出,關聯企業股價大跌,在紐約證交所上市的德爾塔動力下跌了8.6%,倫敦證交所的歐聯院線下跌3.7%,香港市場的大河實業和大江日化分別下跌了9.4%和11.7%。而南恒隆已經向這些關聯企業發放了超過三十四億港幣的貸款,而在收購戰之前,更是發放了一筆超過三億九千萬港幣的貸款,因此市場對南恒隆頓時失去了信任。并且在今天一天內,儲戶已經提取超過三億六千萬的現金……”
“……”
當天傍晚馮府里,幾乎所有南恒隆的董事全部到場。而在這個非正式的董事會上,馮標亭大發雷霆:“……幾個謠言你們就來逼宮?忘記這幾年南恒隆是誰的功勞?想做二五仔么問題,我南恒隆就放在這里,你們夠膽就來拿吧!”
這幾年由于在幾次香港金融危機中都站對了位置,再加上與荊建暗中形成的戰略合作,南恒隆得到了飛速發展,存款總額已經超過五百億港幣,早已經擠入香港中型銀行的行列。沒想到這次出現了擠兌風暴,就有幾位董事表現出相當的不滿。
“阿亭。”有位資格較老的董事開口規勸,“其他的先不說,這一關怎么過?周日不營業,周一全都會得到消息。到底有沒有那么多的現金?我們南恒隆會不會垮?”
深呼吸了一口氣,馮標亭努力恢復平靜:“銀行有足夠的儲備金。而且我與那幾家大銀行都聯系過了,他們愿意給我們一筆短期拆借,周一保證能拿出二十億以上的現金,周二還能準備十五億。”
此時的香港并沒有存款保障計劃,主要是出于對成本、公平及道德風險的憂慮,尤其是大型銀行對此計劃不熱衷,認為存款保障計劃實際上增加了他們的成本。一直到1997年金融危機席卷整個亞洲,恒指暴跌、樓市暴跌,關于銀行資金危機的傳言四起。香港港基銀行即為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儲戶紛紛涌來引發擠兌潮。金管局得出香港有推行存款保障的必要,先前不熱衷存保制度的大型銀行也開始反思,在意識到擠兌潮下即使再穩健的銀行也有倒閉的危險后,業內普遍贊同設立存款保障制度。
因此在這個時候,如果香港銀行遇上了擠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扛!由于儲戶并沒有香港政府保障的每個賬戶最高10萬港幣提現額度,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擠兌。
無論如何,聽到馮標亭有所準備,那些董事多少松了一口氣。然而還是有人出口抱怨:“年輕人就是不穩重。我們做銀行的怎么能就壓一家寶呢?”
聽到那人隱射自己與荊建的關系,馮標亭立刻暴跳如雷:“賺錢時你為嘛不說?如果誰還不滿意,股份給我,我全部都收!”
……
此時洛杉磯的海面上,荊建全家正與一群邀請來的人在一起,乘坐租來的大型豪華游艇出海游玩。
而在一間富麗堂皇的船艙內,荊建在一大疊文件上簽字后,隨手交給身邊的史密斯過目:“史密斯,別急著工作,多陪陪你的女友。這些文件周一再歸檔吧!”
對面坐著的安德烈神色一動:“布蘭布爾先生,請問……?”
“哦。”荊建笑著遞過去一張現金支票,“我已經打電話給美洲銀行,他們已經為您準備好現金。125萬美元是吧?如果不急的話,留下來玩一會兒?”
“不了,不了。”安德烈急忙婉拒,他笑道,“我還有其他事。”
“沒問題。阿德倫!”荊建很隨意的吩咐道,“安排快艇送安德烈先生上岸,再派輛車送他去銀行。”
得知荊建失去了藍星網,安德烈就感覺到了世界末日,自己違規借出的那六千八百萬美元的貸款很有可能會逾期不還。情急之下,他立刻展開了自救計劃,首先聯合香港分行里做財務的情婦,從金庫里席卷了價值多達五十幾萬美元的外匯。最后又把外貿銀行內最后那些外匯轉移到荊建的賬戶,并且直接趕到洛杉磯,讓荊建幫忙提現。
踏上岸的那一刻,安德烈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艘豪華游艇,心中感嘆:“酒醉燈迷的西方腐朽生活啊!”
對瑞士銀行賬戶里的那五百多萬美元,安德烈并不怎么放心。畢竟只是電話確認過,總不如自己親手拿到現金。見阿德倫招呼過來一輛車,安德烈微笑著謝絕道:“不用麻煩,我另外約了人,我先走了。”
十幾分鐘后的碼頭外,已經化好妝的安德烈揚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