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西沉之后,兩人心有靈犀般地出現了一段時間的沉默。羅恩突然靠近了童雷懷里。兩人牽手早已不是問題,但這樣親密的舉動還是頭一次,童雷有些慌張,而羅恩明顯沉穩許多。她的手在童雷身上游走了一下,然后落在了他的私處。
童雷明白了,她對自己的身體充滿好奇,其實他何嘗不是?
自從他知道了女孩兒比男孩兒身上少一樣東西之后,他就產生了強烈的窺視欲(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說法),總幻想著能不能一睹為快解開謎團,而且他的幻想對象無一例外的——就是羅恩。
童雷一直為自己有這個想法而羞愧不已,甚至有時候跟羅恩在一起的時候,他為自己有過這樣的念頭而抬不起頭來。他現在一下釋然了,還有些興奮,知道解開心中謎團的“機會”來了。他也伸出手,遲疑了一下,然后放上了羅恩的胸前——那是最誘惑他的地方。他早就看出來了,十三歲的羅恩那個部位已經有了改變——而且這個改變比同齡的女孩兒要明顯得多。羅恩并不看他,他卻突然間緊張的厲害,手只在那里觸碰了一下就迅速拿開了。他害怕那里帶電,會一下把自己的手吸住,然后電得自己渾身顫抖,那可就丑態百出了。
手拿開后他又學著羅恩的樣子,放在了她的私處。羅恩沒有拒絕,而是抬起頭,朝他笑笑。晚霞的余光把她的臉暈紅了,微風撫著她長短不齊的劉海,看得童雷的心悸動得厲害。他突然想學著電視鏡頭當中的男女,用一種自然而合適的方式把羅恩擁進懷里。他想,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可就在他在心里反復試量動作方式的時候,羅恩卻將手收起來,然后站起身,說:走吧。
童雷大失所望。清晰地感覺身體里有一種東西如落潮的海水般瞬間退去了,留下了一片冰涼。望著羅恩的背影遠遠地走進灰色的暮色里,想著她即將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冰涼又變成了荒涼。
那天下午的場景從此深深地烙進了童雷記憶深處,而且多年以來他的夢里或者眼前時常浮現出一個兩個少年并肩走在一片暮色里的畫面,畫面色調灰色暗淡,飄蕩著冰涼與傷感的氣息。
至于羅恩那個將手放在自己私處的動作的含義,他是在多年以后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才恍然明白的。
那是他一次跟一個女孩兒**。他對女孩兒算不上很愛,但她卻是很愛他的。當時她問他是不是一次跟女孩兒**,他說是,女孩兒卻面帶羞愧地說自己不是,希望他能原諒她。他一口就答應了。一來女孩兒確實很真誠,再就是他從沒有想過得到某個女孩兒的一次對自己來說有多大意義——除了羅恩。
女孩兒的話讓他激情大發,也讓他頓悟:十五歲那年那天下午,羅恩將手放在自己私處的目的并不是要窺視什么,而是要交換——把彼此最好的禮物交換給對方,可那時候的自己僅僅是一個還不會勃起的小男孩兒。
一開始每想到這里,他有點可憐自己;但后來,當他知道了十五歲的羅恩身上發生的事情后,他才意識到更可憐的是羅恩——
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早已經被人撕開了,她早已經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的女孩兒了。
F市公安局。
在副局長辦公室門口,何天吸完最后一口煙,將煙蒂使勁地按在門口的垃圾桶上,然后敲了敲門。
門里立刻傳來公安局副局長方大正帶著疲憊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何天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方大正正背著手站在窗戶跟前,房內的光線在他身體的遮擋下和煙霧的作用下顯得極為黯淡,何天覺得這跟方大正的心情應該差不多。
老師,您又吸煙了?何天充滿關切地問。
在公安局內部——主要是刑偵系統,有一個多年不變的傳統——拜師制,就是剛剛走上工作崗位缺少工作經驗的新手通常要由一個工作經驗豐富的老手帶一帶,這就類似于其他工種當中的“試用期”,只是這個時期的長短沒有特別的規定,只有獲得了“師傅”的滿意評價,“徒弟”的“試用期”才算結束。這個過程有利于讓“徒弟”把從警官學校學習的空泛的理論知識轉變成實用知識,進而成為偵破案件的有力工具。一開始還要舉行一個簡單的“拜師儀式”。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拜師儀式一旦完成,“師傅”就叫上口了,而一旦叫上口,徒弟們就絕不會再改口了。不過從何天這年青一代開始,一般不叫“師傅”,而是叫“老師”。
這些年來,方大正與何天這對“師徒”在全局上下是最出彩的。破案無數,先后被媒體冠以“神探”的稱號。六年前,方大正憑借著出色的工作表現榮升為公安局副局長,何天就從他手里接棒刑偵科長一職。也就從那個時候,何天開始了獨立探案的過程,而方大正亦不再親力親為,只是偶爾會做一下“幕后軍師”。只是從今天開始,方大正的“幕后軍師”恐怕也要做不成了。昨天方大正已經正式退休,今天就要離開已經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工作崗位——這正是他心情低落的原因。
是呀,心里堵得慌,就是想抽支煙。方大正嘆著氣說。
何天笑著說,老師您不必這樣吧。您是公安系統的老功臣,工作了這么多年,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方大正擺擺手說,可別說什么老功臣。那是外人的說法,我可不希望從你嘴里聽到這樣的字眼。
嘿嘿。何天尷尬地笑笑,心里卻是熱乎乎的。
你過來。方大正向何天招招手,自己走到辦公桌后面坐下來,說,我今天找你過來不僅僅是向你告別的,而是有事情要拜托你,這是我多年來一直未能了結的一個心愿。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不論外界對我怎么評價,我從來就不承認自己是什么“神探”,就是以為這樁未了的心愿。唉,這些年來每當我想起這件事來來就會愧疚,痛心,甚至有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活得特別失敗。
看到方大正臉上滿是悲傷的表情,何天也感覺心痛不已,他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繼續潛心傾聽。
方大正搖了搖頭,陷入到回憶之中——
十六年前,那時候我在礦區派出所工作,派出所所長叫劉一元,年長我十多歲吧。他做事穩重干練,心思縝密,破了不少案子,礦區一帶的人都稱他為“神探”。那時候我年輕,工作經驗不足,跟他學了不少東西,各方面受他的影響都不小。那一年也怪了,礦區接連發生了幾起命案,每一起命案表面看起來都像是意外事故,但卻無一例外的被輿論認為是謀殺案,甚至有人寫匿名信要求我們徹查抓兇手,這給我們派出所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沒辦法,身為派出所所長的劉一元只好推翻了之前的定論,帶領我們派出所幾個人重新對幾起案件立案調查。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調查來調查去,我們明顯覺得幾起案件一定存在聯系,但卻無法查明其中的聯系到底是什么,更別提抓到兇手了。礦區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著調查結果,我們派出所一干人卻是一籌莫展。不過這還不是最痛苦的。
又是一聲嘆息自方大正口中發出。何天聽出來這聲嘆息明顯更加沉重,不僅如此,他的臉上開始溢出難掩的悲傷,眼睛里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昏暗的光線里閃著亮光。
最痛苦的是,我們的所長劉一元突然去世了——
怎么會這樣?何天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4號街老宅7 靈犀之痛地址 html/12/12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