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嘆口氣。他本來沒想著今天去找蔣月晴的,只是很巧合,在這里碰上她了。
他上午的飛機才到R城,他想,等一些事辦完了,再去找蔣月晴。對她,他有很多的內(nèi)疚和愧對,他想,在這最后時刻,他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
可沒想到,他剛到這個醫(yī)院,就遇上了她。開始,他還不相信,會有這么巧合的事。蔣月晴瘦了,看上去不是很快樂,只是比在美國被他關(guān)在家里時,氣色看上去要好多了。
過一會,他又發(fā)現(xiàn)出來另一個“蔣月晴”,且還是個孕婦。她們兩個很像,他看了半天,都不敢相認(rèn),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蔣月晴。不過,接著他看到了嚴(yán)秋萍,便明白了,那個孕婦是南家的人。
他聽見了她們的吵架,也知道了,那個他第一次見到的女人就是蔣月晴。
她依然是那個火爆脾氣,依然說話尖酸刻薄,以至于挨了那個孕婦的一耳光。
他不敢出來見嚴(yán)秋萍,他怕讓她看見,會撕了他。想當(dāng)年在國內(nèi),他還和南力帆是朋友,也出入過南家,南家夫婦對他也不薄。要怪,只怪他的確做的不是人事,拐誰的女友不好,偏偏拐跑了南力帆的女友。
所以說,年少無知,左言這段時間一直在回想著過去,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事太輕狂,太草率,太無知。只是,這種醒悟太遲了,遲得他都來不及去改正,便一切都會灰飛煙滅了。
他坐在椅子上發(fā)了一會呆,就起身去了副院長辦公室。半個小時過去,他拿著一張單子,去了藥房。
南力帆這段時間忙得焦頭亂額,一大早來到公司,才記起,英國那家乳制品公司說這兩天給他消息,可都過了好幾天了,還沒得到消息。
他拿起電話,通知老宋,讓他去電問問。
一會兒,老宋急匆匆進(jìn)來,告訴了他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南總,英國那家乳制品公司回復(fù)說,已經(jīng)有了合作的公司,合同都簽了。”
“什么?”
“他們說,是亞盟集團(tuán)。”
南力帆呼地站起。亞盟集團(tuán)?先前沒有聽史蒂文說有亞盟啊,怎么他們突然就插手了呢?難道,又如那塊地皮一樣,玩什么把戲啊?
老宋接著說:“聽說,亞盟出的價錢比我們低很多,我暗暗算了一下,要是這樣,亞盟賺不到錢啊,那么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呢?按說,亞盟不會在乎這筆生意的,且還是個不賺錢的生意,這不像是財叔的風(fēng)格啊。”
南力帆一拍桌子,這家英國乳制品公司還真是太小人,眼里只是看錢。還有,找到新合作對像,也不通知一聲。像這樣的公司,不合作也好,他到不覺得很遺憾。
只是,亞盟,為什么總是會平空插上一腳?
“老宋,你讓人去查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老宋點點頭,出去了。
南力帆坐在老板椅上,輕嘆一口氣。他一眼看見桌上放著的舒念心的相片。
這是他上個月拍下的,舒念心大肚子的相片。當(dāng)時她和媽媽去醫(yī)院檢查回來,兩人興奮得像小孩子,打電話給他時,說話都有點捋不清主次。一通亂語過后,他才聽明白,舒念心懷的是雙胞胎,且還是龍鳳胎。
這的確是個不小的喜訊,回家,他就捧著舒念心粉嘟的小臉,一頓亂啃。要是能抱她,他一定會把她抱起來轉(zhuǎn)個幾圈。可看看她那大肚子,再分析分析自己的力氣,可能夠嗆,也就作罷了。
南力帆覺得很神奇,這么嬌小身材的愛妻,竟能懷上兩個孩子,而且兒子女兒一下子都給捎帶上了。他趴在床上,盯著舒念心的肚子,似乎能看見進(jìn)面的兩個小人兒,好長時間都在想一個問題。
“親愛的,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在你的肚子里打起來?”
舒念心撲哧笑了出來:“他們不在一個溫室里,打不起來。”她用手撥動著南力帆的頭發(fā),心想,加上肚子里的兩個,現(xiàn)在感覺身邊有三個孩子。南力帆在家,就像是個沒長大的男孩子,可一到公司,就脫胎換骨成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公司總裁。
也許,男人都有雙面吧!
南力帆起來,一定要舒念心穿上自己給買的孕婦裙,他為她照一張母子照。于是,就留下了這張。他帶到辦公室,放在辦公桌上,時時刻刻都可以看到。
這,就是他的力量!
南力帆正在對著相片發(fā)呆,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電話。接通,里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聲音。
“力帆,是你嗎?”
聲音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
“我是左言……”
左言?哪個左言?*里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左言!想起來了,是那個左言嗎?
南力帆一下子想起,或許,是那個左言。他突然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只是覺得胸口馬上堵得慌,呼吸都有點困難起來。
這個名字,這兩個字,他十多年來,一直不想記起,更不想聽到。雖然他現(xiàn)在有了舒念心,有時也想,如果沒有蔣月晴的這一曲,他怎么能得到舒念心呢?反而,想謝謝蔣月晴的私奔。
可畢竟,自己的朋友拐走自己的女朋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總歸不是很光彩的事。蔣月晴可以原諒,但左言,是無論如何不可以原諒的。
“還好,你辦公室的號碼沒有改,我想見見你,跟你……”
哈,笑話,他竟敢打電話過來,還要見見他。見他干什么?是不是跟他說,當(dāng)年他是如何拐走自己女朋友的?還是回來向他訴苦,蔣月晴離開了美國,離開了他?
他南力帆,憑什么你說想見見就能見見的。
啪的一聲,南力帆掛斷了電話。
只幾秒,電話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南力帆把老宋叫進(jìn)來,一把扯掉電話線,對老宋說:“重新?lián)Q個號!”
老宋看著南總一臉的怒氣,和好久都不曾見到過的陰冷面孔,心里直發(fā)憷。這神情,就如當(dāng)年蔣月晴的突然離開時,那樣可怕憤怒。
本來亞盟奪去自己的生意,心里就有點不痛快。接著又接到一個一輩子都不想聽到見到的人的電話,南力帆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拿起文件,卻怎么也看不進(jìn)去。思維,已完全被左言給攪亂了。
正煩著,手機響了,是舒念心的。
南力帆胸中的烏云立刻驅(qū)走一半。他馬上變換一下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對著手機:“親愛的,親自打電話來,是不是又有什么指示要傳達(dá)啊?”
舒念心咯咯一笑:“是我們的孩子想爸爸了,讓我電話問你一下,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啊?”
南力帆能想像電話那頭,舒念心調(diào)皮可愛的模樣。他對著手機來了一個響吻:“當(dāng)然要啊,你先定好地方,到時候我直接去。”
“不嘛,你提前一個小時出來,陪我去買點東西,再去吃飯。”舒念心撒嬌。
“好好,那你讓大劉送你哦,要不我不放心。”
出去散散心正好,南力帆想,反正自己也沒心情坐在這里了。
出門,他剛要跟老宋打聲招呼,老宋就笑著說:“南總,你去吧,有什么事我會電話告訴你。”
南力帆驚訝了一下,馬上又換成一臉的笑,朝老宋點點頭,就走出了門。
他明白了,一定是老宋看出他臉色不對勁,就打電話給舒念心了。這個老宋,就是能這么善解人意,要不,他幾次提出退休,南力帆就是不舍得放手呢。
舒念心還是選了去凱倫大酒店,她說喜歡吃那里的蛟汁湯,濃而不膩,還有營養(yǎng)。
兩來到酒店有點早,人不是很多,他們撿了一個有屏風(fēng)的雙人雅座。這里離大廳有一點距離,很適合談生意或是小情人們談情說愛,十分安靜。
剛坐下,老宋的電話就跟來了。
“南總,我派去的人查清了。”
“是關(guān)于亞盟的那件事?”
“是的。這事,好像財叔不知道。”
“財叔不知道?那又會有誰這么大權(quán)力做這個主,不賺錢的生意也能接下來。”南力帆很納悶。
“是蔣月晴。”老宋說。
“蔣月晴?”是了,財叔不是說了,蔣月晴是他的女人嗎?“難道她已經(jīng)在幫財叔管理公司?”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她知道英國這個公司有意和我們合作,就故事壓低價來搶這筆生意。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
“嗯,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南力帆陷入沉思。財叔不知道,這就說明,這是蔣月晴自己擅作主張談的這筆生意。對財叔,他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他輕輕一笑,這事得讓財叔知道。
舒念心聽他說到蔣月晴,忙問:“是不是她又在找你的麻煩?”
南力帆笑笑:“沒有,是她在給自己找麻煩。我們不去管她,菜來了,我們吃飯。”
這頓飯,南力帆吃得格外的香,連舒念心都懷疑,老宋打電話她,說南總像是遇到什么事,心情特別糟,是不是她聽錯了。現(xiàn)在看他這吃相,到像是遇到什么喜事。
吃完,南力帆說要先送舒念心回去,舒念心堅持不要,說大劉會來接她。兩人走出大門,果然,大劉已經(jīng)等在門口。
他們一離開,就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一個人,看著他們的背影,臉色凝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