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心在醫院休息了一天,下午,她一定要出院。
南力帆下班就直奔醫院,正巧舒念心和舒明潔要出院,南蘭去醫院結帳。
南力帆看她們母女倆出來,忙迎上去:“可以出院了嗎?”
舒明潔不知道他們小兩口到底爲什麼事鬧得女兒都進了醫院,看舒念心傷心的樣子,她也不便問。但她能猜到,一定是南力帆做錯什麼事。
舒念心不看南力帆,臉上像落了霜似的,一臉的陰霾。舒明潔見舒念心不理南力帆,只好回答:“是啊,醫生說回家休息就行,她就吵著要回去。”
“也好,媽,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您了,您就住在我家吧,好好陪陪念心。”
舒念心不理南力帆,而是對舒明潔說:“媽,我想回您那裡去住幾天,我也想吃你的菜和你燉的湯。”
舒明潔本來想拒絕,如果這個時候她把女兒帶回家,恐怕不太好。可她看到舒念心臉上那明顯傷心卻強裝出的微笑,心卻又軟了,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她只好看向南力帆。
南力帆聽到舒念心的話,眉頭蹙了一下,馬上接口:“還是回到南家吧,我媽媽在家準備飯菜呢。這可是媽第一次去我家,我媽說,得好好歡迎一下。”
舒明潔也接話:“是啊是啊,還是回你自己的家吧。你要是想媽去陪你,媽就去住幾天,正好也去看看你的新房。”
舒明潔的話,本來是想哄著舒念心回南家,卻不想,這話觸去了舒念心的心傷。她想到,自己結婚都三年了,自己的媽媽還沒踏過女兒家的門。剛纔媽媽都說她的新房,都三年多了,對於她,早已是舊房了:可對於媽媽,卻還是新房。
她一把摟過媽媽,趴在她肩膀上抽泣起來。
回到南家,吳媽和嚴秋萍真的忙得不可開交,廚臺上全擺滿了各種的菜餚。
見舒明潔和舒念心相擁著進門,嚴秋萍和南耀榮忙迎上去--這還是他們親家第一次正式見面呢。
舒明潔顯得有些拘謹,突然一下子,對於南家人對自己的熱情和優待,感到非常的不適應。
舒念心看著這忙碌和喧鬧的一大家子,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懷有南家的繼承人,他們是不是又是別一種姿態?
南力帆見舒念心站在那裡發呆,就走到她身邊,輕輕扶住她的手臂,但是被舒念心給甩開了。南力帆強行去摟她的肩,也被舒念心給往前一傾,給躲過去了。
南力帆有點生氣了,他一把抓住舒念心的手,就往樓下的書房拖。
與其說是拖,不如說是連抱帶提。
一進書房,南力帆反手鎖上房門,他知道,門外的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他把舒念心抵在牆上,鼻子幾乎挨著她的鼻子,一雙俊眸微微下掩,緊緊盯著舒念心。
“你到底看到什麼或是聽到什麼了?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我說過,我只是和蔣月晴去談一筆交易。談完她就走了,而我因爲喝了紅酒,就睡過去了。我知道這樣說有點不太合理,可我分析了好長時間,可能,蔣月晴在酒裡做了手腳,要不,三四杯紅酒,我不會就醉倒。”
舒念心被他頂得一動也不能動,她不想看他,可他用手奪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她的臉依然是那麼的冰冷,她看他的眼光裡的那種疏離,讓南力帆的心一陣陣收緊。他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
“你實話告訴我,你在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想的最多的是她?”
南力帆眼神裡陰雲一閃,對於她的這個問題,他真的覺得無語。他在想:她的小腦袋瓜裡到底想的都是些什麼?
“你爲什麼到現在還在問這麼幼稚無知的問題?我都恨了她十年了,你怎麼還以爲我會對她有一點留戀?我說過,你們雖然有幾乎一樣的臉,可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沒有一點是雷同的。愛一個人,是要感覺的,那怕你和她長的完全一樣,但那種感覺是不同的。”
“是啊,正因爲你恨了她十年,就說明你也愛了她十年。你之所以愛我是因爲我有一張和她一樣的臉……”
“天啊,這是什麼邏輯,是你舒氏邏輯嗎?”
南力帆用手指敲一下舒念心的腦袋:“你這小腦袋瓜子想點正常的東西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一整天都沒好好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
南力帆把她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再不理我,我會瘋的1”說完,嘴便蓋了上去。
舒念心想推開他。這算什麼,事情還沒交待清楚呢。可她推了推,推不動。
他一隻手挽住她的腰,讓她的柔軟緊緊貼著他健碩的胸口。
他像是渴極了,一隻手扶住她的頭,舌往裡深探,讓她有種要窒息的暈眩。
瞬間的暈眩過後,她腦子裡馬上浮出昨天晚上視頻上的一幕,還有那段文字:他說我的功夫比你強。
一股刺刺的痛又涌上心頭。她睜眼看這個對自己“施暴”的男人,好像沒事一樣,這也太能裝了吧。昨天晚上,那分明是……是事後的安睡。
氣衝腦門!
她擡起雙手,藉著後背上牆的力量,有力一掙,把正在享受她香脣的南力帆給推了開來。她的嘴空出來了。
“你起開!”
她有點喘息。“南力帆,誰能證明你昨天晚上沒有和她睡在一張牀上?”
南力帆被她的一推本來就弄得有點懵,再看她憤怒的小樣子,聽她問的話,心又被打入了冷宮。
“哦天啦!你怎麼就是認定我和她有事呢?是不是她告訴你的?那是她的陰謀,難道你沒發現,她是在有意爲難我們嗎?”
“那你告訴我,你和她之間有什麼交易要談,非得見一面?”
“這……”
南力帆在想,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訴給她。要是告訴她,就得從父親南耀榮的情史講起。舒念心好像很反感男人這方面的事,如果讓她知道了,她會怎麼看自己的公公?
可如果不說,好像這事也就說不清楚了。怎樣說她才能明白,才能相信呢?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門外響起叫他們的聲音。
“帆兒,念心,你們在哪裡呢?吃飯了!”
是嚴秋萍,在叫他們吃飯。
南力帆與舒念心四目對視,一雙無辜而糾結,一雙悲痛而怨恨。兩人就這麼定格著,看著彼此,審讀著對方眼神裡的內容。
“我們先去吃飯吧,別讓他們等,晚上,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好嗎?”
南力帆溫柔地說。在南力帆所能猜測的範圍內,蔣月晴大不了就是給舒念心打電話,說他們在一起。最多就是說,看南力帆和我在約會,他愛的還是我。
他怎麼也想不到,蔣月晴傳給舒念心的,是一段他們倆赤身裸體的視頻。
所以,他始終覺得舒念心只是心中有醋意,把事情說明,也就沒問題了。
還有媽媽在這裡,她是第一次來自己家,舒念心強擠出一絲微笑,坐在舒明潔身邊。
所有人都很開心,他們也不停地往舒念心的碗裡夾菜,可她卻一點味口都沒有,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就是那個畫面和那段文字。
她在想,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從她認識南力帆起,她就一直是那個女人的替身。她愛南力帆,也一直想證明自己就是自己。可那時,她雖然覺得一個活生生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但“她”卻不會再出現。
“她”去了美國,有了自己的生活,舒念心以爲,也許,“她”從此最多也只能成爲別人口中提起的回憶,不會再出現在現實中。
可事實是,“她”再次出現了,且還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舒念心自己也糾結了。當她看到蔣月晴和自己幾乎一樣的面孔時,心裡還是嘎嘣沉了一下,便感覺到非常地不舒服。
在南力帆發現她身上的玫瑰紋圖,並說自己就是他的暗戀對像時,她還慶幸過:幸好她被他誤認而進入他的懷抱。但當她真真實實和蔣月晴面對面時,她又非常非常後悔,自己有與她一樣的容貌。
這種心情是很複雜和慌亂的,那種感覺很痛苦。
她想,“她”爲什麼就要出現呢?
且,還和南力帆走得那麼近,以至於……都走到牀上去了。
每每想到這裡,舒念心的心就會揪起來地痛。
她放下筷子:“媽,您好好吃點,我不想吃了,我想上去躺會兒。一會兒您吃完,來我房間。”
她儘量讓聲音顯得很輕鬆,儘量讓媽媽相信自己沒事。
舒明潔握握她的手,點點頭:“好,你去休息,晚點想吃,媽媽再給你做。”
她僵硬地向大家點點頭,看也不看南力帆,就上樓去了。
一進房間,她的淚又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開始恨自己這張臉,恨不應該像她。
她坐在化妝鏡前,仔仔細細看著這張臉。她一下子想到了蔣月晴那囂張的樣子。
是啊,那明顯是在挑逗她,明顯是在有意挑起她和南力帆之間的矛盾。
她好像突然醒悟:怎麼自己就這樣被蔣月晴輕易給打倒了呢?一個視頻,一段文字,就能讓她舒念心暈倒(雖然多半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就能讓她想把肚子裡的骨肉打掉。
舒念心不由打了一個寒戰:難道,真如南力帆所說,她這是有意爲之?
那些骯髒的東西,也只是蔣月晴的一面之詞啊。她愛南力帆,是不是應該聽聽南力帆的說法。或許,她應該更相信自己的老公一些吧。
就她舒念心的性格,不應該被那點骯髒的東西影響到的,看來,她真的是一時給氣糊塗了。
這麼一分析,舒念心覺得心裡好受多了。不過,她還得聽聽,晚上南力帆怎麼跟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