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平復了一下,便讓依杉回去繼續休息了,依杉原本還想要繼續陪著她,但是看到她安靜地躺了下去,也鬆了一口氣。
屋裡只是點點的亮光,怕是不一會兒,天就要大亮了。而上官淺,卻是一絲睡意都沒有了。
孩子,要是爹爹真的要殺了孃親身邊的人,孃親應該怎麼辦?
上官淺吐出一口濁氣,便盯著自己的牀頂,最後,只能起身,打坐,讓丹田裡的氣息,環繞周身三十六圈。
等上官淺睜開眼,天已經全量了,直接拿了一套衣服,便到了淨房,屋裡都有地龍,而上官淺怕冷,還燃著三個火爐,倒是溫暖如春。
等她自己梳洗完畢,便看到屋裡竟然站著宮女,而依杉也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自己布著早膳。
“怎麼回事?本宮不是說不要那麼多人進本宮的屋子嗎?”
上官淺沉著臉問道,而她的話音一落,便看到一個人邁步走了進來。
“是我要求的,淺兒你的身邊不能只跟著一個婢女。”
上官淺看了一眼依杉,想到自己曾和上官墨說依杉是李風逸給自己的丫頭,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了。
“皇兄,淺兒從不用那些不瞭解的人。”
不過是想要在自己的身邊安排一些人,可是也沒有必要這麼多吧。
上官淺突然想起了翠竹,那個心思細膩的人,原本以爲她是紅樓派來的人,現在想來,是上官墨安排自己身邊的眼線罷了,這麼早就安插了眼線,看來這個上官墨,是早有預謀了。
“皇兄,淺兒的身邊用不到這麼多人,還是留下兩人就好了。”
上官淺知道,要是一個不留是不可能的,但是這麼多,終究是個麻煩事,兩人,她和依杉注意一些,還是沒有什麼事情的。
上官墨見她一臉的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由著上官淺挑了兩人,賜名翠翠和綠綠。
依杉要很大的忍耐力才笑不出來,翠翠和綠綠,應該是烏龜的名字,因爲上官淺養的那兩隻烏龜,就是這麼一個奇葩的名字。
“早膳怎麼這麼簡單呢?”
上官墨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再看了一眼依杉,沉聲問道。
原來是大早上就來找茬的,上官淺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意,可是心裡卻是一片寒意。
“是淺兒不喜歡大早上吃那些油膩的東西,這些都是我吩咐做的。”
上官墨盯著上官淺,見她自己盛了一碗粥,又旁若無人地喝起來,眼底有些深意。
“皇兄身份高貴,自然是吃不下著粗茶淡飯的,淺兒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也就是說,請你離開,我要吃早放了。
屋裡的宮女全都地下了頭,本以爲上官墨會發火的,而他只是神色變了一下,“有趣,真有趣,難道是在大燕國過得不好?”
兩人本來就真真假假地試探著,所以都沒有把對方的話,太放到心上。
“是啊,淺兒在大燕國過得是什麼日子,皇兄不是都清楚嗎?”
想到上官墨早就算計好了自己,上官淺就是連裝都懶得了,反正他也不會相信的。
上官墨有些不大理解上官淺這個轉變,但還是哈哈笑了起來,“有趣,真有趣。”
上官淺手上的動作沒有聽,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繼續用著自己的早膳。
“我以爲皇兄會很忙的,不是要上早朝嗎?”
大瀝國雖然沒有必要天天早朝,但是自從上官墨控制了朝堂之後,就天天早朝了。
上官墨也自己動手拿了一個碗,給自己盛了一碗粥,上官淺看著他的動作,卻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挑著秀眉。
“今天不必上早朝啊,然後皇兄起早了,本來想帶你出宮轉轉的。”
上官淺目光微閃,眼底一片深思,不知道上官墨又有什麼打算。
“皇兄爲國事操勞,還是不必管淺兒了,淺兒自己……”
“你是害怕我?”
上官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那自然很好啊,我也想去看看皇城。”
上官墨夾了一口小菜,滿意地吃著,並沒有回答。
“不是說吃人東西嘴軟,那人東西手軟,皇兄這個樣子……”
“哈哈,淺兒,這麼一頓早膳就想把皇兄收買了,皇兄是不是太廉價了?”
上官淺夾了一個水晶包,只是笑笑地咬了一口,等嚥下之後,才悠悠說道,“是啊,這頓早膳可是連御廚都做出來的呢?”
“你親手做的?”
上官淺剛準備搖頭,卻鬼使神差地點頭了,“是啊,可是我親手做的。”
“呵呵,淺兒,你真的覺得我傻嗎?”
“原來皇兄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傻啊!”
上官淺的臉上始終都是淺淡的模樣,只是這個樣子,卻叫人看不出絲毫心中所想。
“這樣的話,也只有你敢說。”
上官墨喝了一口粥,也夾了一個水晶蒸餃,“淺兒,只要你不要太過分了,這個皇宮,仍舊是你的家,有我在,能護你無虞,但是,要是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有的,那麼,皇兄雖然會心疼,但還是會把你關到那個地方,等安定了,再把你放出來。”
上官淺的目光微閃,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難完全不被上官墨知道,只是她也清楚,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那麼快對自己動手,卻不曾想到,他竟然會挑明。
“皇兄是什麼意思,淺兒只想要大瀝好,父皇母后好,其它的事情,淺兒自然不會多想的。”
上官墨緊緊地盯著她的面龐,見她是一臉的誠摯,不像是撒謊的模樣,眼底不由得劃過一絲不解。
“這樣最好。”
說完,便直接起身,“換一身衣服,我們就出去吧。”
意薏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給依杉使了一個眼色,便回到裡屋,上官淺低聲說道,“等一下小心一點,給森雅留給消息,行動。”
依杉沒有多問什麼,便看著上官淺自己換了一身普通的藍色小襖,還披上了大氅,便走了出去。
“皇兄,就我們兩人,還是有……其他人呢?”
“你還想要什麼人,就我們兩人。”
上官淺沒有說什麼,而依杉卻是一臉擔心地看著她,上官淺不動聲色地安撫地笑一下,便由著上官墨扶上了馬車。
大瀝國因爲地處嚴寒的北方,所以就連馬車的四周都封上了厚厚的皮毛,而兩人這麼面對面地坐著,還是有些尷尬的。
“皇兄怎麼心血來潮地帶淺兒出來玩呢?”
“不是說吃人嘴軟嗎?”
就知道套不出什麼話來的,上官淺也不在意,悠然地看著外面的景色。
“小心著涼。”
上官墨合上了掀開的簾子,看著上官淺,一臉的深邃。
“既然是帶淺兒出來的,那麼,就由淺兒自己定去哪裡吧。”
上官墨收回了視線,坐正,不在意地說道,“自然。”
“那就去最好的酒樓,伶仃樓,然後去最好的脂粉鋪和首飾鋪。”
上官墨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個嗯,便吩咐了外面的車伕。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上官墨先跳下馬車,剛準備扶她,而上官淺只是看著那隻伸出來的手,半響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上面。
穩穩地落地,由著上官墨牽著他的手到裡面去。
“兩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有什麼好菜都拿上來,這個爺不缺錢。”
上官淺雖然是一身普通的服飾,可是舉手投足間的貴氣,還是叫那個小二把他們帶到了上好的廂房。
上官淺的目光微閃,其實她更喜歡在大廳,還能打探到一些消息,而在這種封閉的廂房,上官淺覺得很不自在。
“怎麼了?”
看著上官淺對著滿桌的菜餚發呆,上官墨突然柔聲問道。
上官淺搖搖頭,“只是覺得這麼一桌子的才,吃不完,可惜了。”
“什麼時候,我們千嬌百寵的淺兒公主,也是一副慈悲心腸了?”
上官淺懶得答話,看著了一下他們的屋子,“皇兄,我想吃冰糖葫蘆。”
上官墨嗤笑一聲,還是出去了,不一會兒,就看到他手裡拿著兩串冰糖葫蘆。
“怎麼還和一個小孩子一樣?”
就連上官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話語裡的寵溺,而上官淺接過,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快就把眼前魚腥味引起的不適給壓下去了。
“這個也給你。”
上官淺沒有拒絕,很快地吃完了一串,就聽到隔壁的談話聲。
上官墨不知道她會武藝,聽力都比常人要好,所以看到認真吃飯的上官淺,也就斂聲聽著外面的消息了。
“主子,你說那個上官墨,會不會把整個皇宮給控制住了,到時候我們,也不好行動啊!”
“可是太子說了,一定要殺了上官淺的,我們先找人混進去再說。”
上官淺百無聊賴地吃著桌上的方纔,心裡卻是冷笑,沒想到這個李逸塵還這麼執著,不殺自己,誓不罷休。
上官墨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一臉嫌棄地撥弄著桌上的飯菜,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主子,那個上官淺身邊有那麼多人,況且,八皇子也派人保護著她,我們根本就不好得手,爲什麼還要接這單生意呢?”
上官淺低著頭吃東西,可是動作還是停頓了一下,李清影派人保護自己,可是自己怎麼不知道呢?
“哼,你以爲上官淺會有多麼好過嗎?在皇宮裡又怎樣,想要她命的,又不是我們寒雪樓一個地方。那個上官墨,也不想她活著。”
原來是寒雪樓的人啊!
上官淺沒有想到李逸塵竟然找了江湖上最有名的殺手組織,可見自己的命還是很值錢的。
上官淺突然覺得自己的周身是漸漸變強的殺氣,帶著疑惑地擡頭,“皇兄,怎麼了?”
上官墨收回視線,看著她柔聲說道,“沒有什麼事,你慢慢吃,皇兄出去看一下。”
“淺兒也去。”
說著,上官淺就要起身,她知道,上官墨已經懷疑自己,如果自己真的不好奇的樣子,說不定他還發現自己的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