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時我受了一點輕傷,背部以及小腿各中了一刀,健一和三井僥幸沒事,而岡本前輩的肩胛骨中了一槍,血流不止,立即被送往醫院。
由于愧疚給岡本前輩帶來的無妄之災,我們決定即刻離開,臨走之前,岡本前輩猶豫再三,說出了讓我們震驚的秘密。
………………
良久,健一點點頭,低聲說:“是的,您消失后過了些年,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確認。”
“那么,父親,從來都沒有愛過母親,是嗎?”我麻木的問道:“父親只是愛權利,愛地位,他心里沒有任何人,可以暗殺對他有恩的外公…..那么,母親自然也不在話下,我也不在話下,一切都可以說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似乎難過又似乎解脫。
“仁美,嬸嬸的去世,確實是因為病情突發,只不過有紗推波助瀾了,在嬸嬸去世之前,就已經知道叔叔有外室,有紗當時應該已經有孕,所以去找嬸嬸。”健一平靜的說。
我緊緊的抓住衣服邊緣:“沒有父親的默許,有紗又如何敢狂妄自大。我們,無法去傷害對我們存心不良的人,哼,真是可笑。繞了一圈,其實一無所有,還要平白去承擔很多東西。”
“仁美….其實。”健一張開嘴想說點什么。
我打斷他:“我不在乎什么錢,權利,我只是不甘心,我一定要把所有的都掙回來。”
三井焦急的抓住我的手腕:“仁美,不甘心會害了你的。”
“不然呢,放棄?”健一瞧著三井冷冷的說:“大少爺,我們不是你,我們即使向后退,也不會有人給我們一條路走。”
岡本前輩點點頭:“是這樣。越退越無路可退。”
“那行,那你娶梨乃,一樣能夠達到目的。”三井急急的說,就怕大家提出結婚的事。
“我要的是仁美,我娶梨乃干什么!”一貫冷淡的健一也開始怒了。
“笑話,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人你也想要,地位你也想要。”三井不甘示弱。
“說別人的時候,想想自己做過什么,你父親怎么對仁美的?”
“不是你去散播流言,怎么會弄成那樣!!”
“就算我沒做,你就有能力去解決了嗎?你現在解決了嗎?”健一發出一聲嗤笑。
“仁美,你相信我,這絕對不是問題。”三井拋下健一,轉頭急切向我解釋道。
“怎么不是問題了,你倒說說看,你父親競選,現在民意正在上升,大有希望成功,如果再被指責和黑社會來往,就前功盡棄了。你打算怎么辦呢?繼續拖?你大概也就只會這一招吧。”健一無情的指出三井弱點:“大少爺,我們不是一路人,還請你高抬貴手吧。”健一哼了一聲。
三井面色通紅,無法反駁健一的話,只堅持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仁美的。”
我被他們吵的心情煩躁:“別吵了,回日本,該來的總會來,來什么事,就處理什么事,來什么人,就解決什么人,逼到無路可退,總會有辦法。”
我在銀座四丁目臨時租了一個公寓的單間,暫時住了下來。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再踏進那個所謂的家,在我的概念里,家,不僅僅只是一個住所,而應該是心靈的歸依和依靠。如果,沒有這些,又怎能稱其為家,又有何留戀可言,血緣又算的了什么。
梨乃找到我這里,見到梨乃,我十分愧疚,幾乎說不出話。
“姐姐,你是因為我所以才不回家的嗎?”梨乃睜著圓圓的眼睛憂郁的看著我:“姐姐,你好傻,誰都看得出哥哥喜歡你,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罷了。你們都以為我小,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哥哥是家人,姐姐也是家人,即使你們在一起,我也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那樣我就永遠都不會失去你們兩個。除非哥哥換個女人,我才會去爭取。”
“姐姐,你的眼里只有三井哥,你永遠都看不到哥哥有多么愛你,為你付出了多少,背后又為你多少擔心,他只會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傷心。”
“你出車禍下病危通知的時候,哥哥都快急瘋了,他比父親,比我還要心痛,還要傷心。你做完手術的時候,我們趕過去,他和三井哥打了兩三次架,怪三井哥沒照顧好你。晚上還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偷偷抹眼淚,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哥哥流過眼淚,一直都以為他好堅強。”
“所以,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一點都不羨慕你。”梨乃又調皮的說道:“雖然兩個人都在爭奪你,其實我知道,你是最痛苦的一個,情義兩難全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吧。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笑笑,梨乃的話讓我心理輕松不少,倍感安慰。
“姐姐,你打算怎么辦呢,我知道你只喜歡三井哥,我沒意見,可是,可是….唉,哥哥也沒什么不好啊。真難辦啊!”梨乃走來走去的自言自語,好像比我還著急,然后想暈了一頭撲在了床上,讓我撲哧笑了出來。
突然她又爬起來,嚴肅的說:“你拖的越久,三個人都越受傷,早點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我躺在床上,淡淡的說道:“沒有辦法和任何一個在一起啊,現在。”
健一也從家里徹底搬走了,三井則在離我最近的地方租了一個單身公寓住了下來,同時也在準備大學的入學面試。三個都成了離家的人。
大部分時間我都是一個人獨自在屋里,呆呆的,偶爾抽根煙,看盤錄像帶,窗外可以看到四丁目的直木其大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永遠沒有哀愁,只有繁華。
健一并不會經常過來,只偶爾來坐坐,或吃頓飯就離開了,也不再提結婚的事情,我雖納悶,但確實讓我心里放松了很多。
三井敲了敲門,拎著一堆菜和水果進來了,他一有空就會跑來,來了就死活不走,各種耍賴。
“我看你冰箱空了,知道你也懶得去買,喏,這張是超市送貨電話,下次我不在,你就直接打電話叫人家送來好了。”他一邊收拾著剛買的東西一邊啰嗦:“你都快成烏龜了,成天縮在殼里,等你出去的時候,估計外面世界都變了。”
我笑笑,不說話,只要看到三井便開心,更深的想一想,卻又難過,這種心情每次都會交替出現,讓我極度想一個人安靜。
“唉,仁美,你不準備準備考大學的事嗎?雖然你成績好,可是一直丟開,也不行哪。”
我點著一根煙,看著外面說:“考大學干嘛呢?那根本不是我的世界。那種陽光下的世界,根本容不下我這樣的人。”
“仁美,有些路很艱難,但是能夠堅持走下去就是勝利,你只走到了一半,怎么能輕易放棄呢。”三井從背后抱住我,嘆了口氣:“你又抽煙了,仁美。不愿意上就不上吧,我們結婚。你只用乖乖在家里就好,反正你這么喜歡賴在家。”
我輕笑一聲:“怎么結?”
“我們去注冊,木已成舟,誰也不能拿我們怎么樣。”三井真心又急切的說道。
我搖搖頭:“我想得到的,并非多么隆重的婚禮,而是能夠讓所有的人都真心祝福的婚禮。我相信這樣才能得到幸福。”
三井的手垂了下來,我安慰他說:“沒關系的。”
“你不要說沒關系,你說沒關系就代表你想放棄!”三井抬頭滿眼都是怨恨:“我知道我有錯,但我們明明已經在一起了,不要老讓我追著你跑,你能和我一起堅持嗎?”
我看著三井,嘴唇蠕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來。三井低下頭試圖親吻我,卻被我條件反射的躲開,我的舉動惹惱了三井,他拽住我的胳膊,憤怒道:“為什么,為什么要躲開!難道因為健一嗎?你現在喜歡健一嗎?”
“我躲開,因為我只是不知道現在要用什么身份去對待你,對待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很惶恐,很茫然。我希望有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卻不想去傷害任何人。還要能夠得到我要的東西。”
我坦然又淡定的說道。
“仁美,你是打算為了社團的事情想放棄我嗎?你是不是在這樣想!”三井搖晃著我,激動的低吼道。
“我沒有。”我閉上眼緩慢的搖了搖頭:“坦白說,我在衡量。”
“衡量?”三井睜大眼:“你拿我們之間的感情來衡量??”
“如果沒有結果的感情,你要我怎么辦?”我抬頭反問他。
“我說了去注冊,你又要每個人都滿意都同意都祝福!你要我怎么辦!我暫時做不到,我無能,我沒用!!但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去管別人,別人關我屁事!”三井激動起來。
“你父母,我家人,怎么是別人!”
“即使是家人,要結婚的是我跟你,要生活在一起的是我跟你!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我和三井各自坐在一個角落生著氣,互相無法說服,無法理解,也無法解決。
“仁美,你變了,什么社團,什么繼承權,都是借口,你不過是因為健一動搖了。如果沒有健一的摻和,你會答應我的。”三井有些悲傷的說完這句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