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傅夫人喝止道。“你在亂說什麼?”
傅景行亦是擡起頭冷下眼色看著傅斯年,示意他別亂來。
他們真的沒有料到,傅斯年敢將許安知帶到徐家來!
餐桌上的人沒想到傅斯年會說帶朋友來吃飯,徐沁和徐二夫人想起了許安知,二人變了臉色,其餘的人或多或少知道許安知和傅斯年的關(guān)係。
傅徐兩家聯(lián)姻是長輩間定下的事,傅斯年帶著許安知過來,這無疑打著傅家和徐家的耳光,也間接地告訴徐家的人,他對徐家千金沒有一個感興趣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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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更震驚地是徐老爺子的話,原以爲(wèi)老爺子大怒,將著傅斯年罵一頓,或是直接讓傅斯年滾蛋瞬。
他請傅斯年來就是兩家聯(lián)姻,而不是讓傅斯年帶著許安知過來。
然而,徐老爺子開了口,淡淡地問道,“是什麼樣的朋友?”
“女的。”傅斯年回道,“徐爺爺,我?guī)^來蹭個便飯,你不會介意吧。”
他們當(dāng)這是相親宴,傅斯年偏說成是場家常便飯,而且?guī)е约旱呐诉^來做客吃飯。
徐老爺子沒有立即回答,他頓了頓,握緊手中的柺杖,淡著聲音開了口,“把人帶來吧。”
包括傅斯年,所有人都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
傅徐兩家的相親宴上,傅斯年帶著自己的女人過來,徐老爺子竟然沒有半句的斥責(zé),且是允許人來。
“人到了嗎?”在衆(zhòng)人驚訝時,徐老爺子又道,他坐直身子不由地看向門外,照顧他多年的周管家最是瞭解老爺子的心境,瞧到老爺子的手指微微發(fā)顫。
“我去門口接她。”傅斯年站起身,說道。
他轉(zhuǎn)身,其他的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傅斯年走出大廳門口,瞧到自己前頭有個女人穿著長裙,撐著一把雨傘急急地奔向大門口。
女人走得很快,纖細(xì)的身影在大雨中帶著幾絲慌亂。
傅斯年走到一半,在大雨中,接到許安知的電話。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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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徐家大門,許安知退卻了。
這扇陳舊的大門,她瞧著時,滿心的不安和慌亂,腳步踏在門檻時,也沒有邁進去。
她不該答應(yīng)傅斯年的要求,來了徐家?
也不知道怎的,她向後轉(zhuǎn)身,回了車裡。
“韓數(shù),我想回酒店。”
車子緩緩地駛離徐家大門,她沒有瞧見門口處慌亂走來的女人。
女人跨出門檻,見著許安知坐著車子離開了這裡,她怔怔地看著,在雨傘下,她的眼裡受不住地掉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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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知的電話,傅斯年接完,他沒再往大門口,轉(zhuǎn)了身子走回了大廳。
見他獨自回來,徐老爺子往他的身後看著。
沒有看到人,徐老爺子臉色淡了下來。
“抱歉。”傅斯年說了聲,坐回位置,冷著臉吃飯。
許安知沒有來,在座的人除了徐老爺子和傅斯年淡著面容,其餘的人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老爺,大小姐剛摔了一跤。”正上菜開始吃飯,傭人慌亂地跑過來,對徐老爺子說道。
“怎麼摔著了。”徐老爺子問道。
“大門口太滑,小姐走得急,摔了。”
大門口?傅斯年想起自己瞧到往大門口走去的女人就是徐老爺子最疼的孫女——徐惠。
說是老爺子最疼的,沒有錯。在聽到徐惠摔著,老爺子心不在焉起,最後沒吃幾口就起身去看徐惠。
這餐飯已經(jīng)找不到半點相親的氣氛,老爺子一走,徐家人各顧各的。
傅景行和傅夫人的臉色也不好,聚會的氛圍是被自己的兒子打破的。如果許安知真的來了,他們被傅斯年背後捅了一刀,在徐家人面前更是下不了臺。
飯吃得匆忙,整個飯桌也就徐家老大吃得最安心,他一心照顧著自己的嬌妻,對旁人的事漠不關(guān)心。
二十多年,徐家老大爲(wèi)了娶現(xiàn)在的這個妻子,將著原配趕出了徐家,連著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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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今天的事,你太過分了。”離開徐家,平日裡溫和的傅景行動了怒。
傅斯年輕屑地笑笑,“我以爲(wèi)自己做什麼,爸爸都不會生氣。”
“你怎麼折騰都沒有用,徐家的婚事我定下來了。”傅斯年掌控傅氏以來,這是傅景行第一次對他說重話,威脅著他。
“爸爸,你是看上徐家哪個千金?”傅斯年笑笑,瞧著傅夫人,“你要和媽媽離婚另娶嗎?”
“我沒有介意!”
傅景行的面色頓時變了,他惱了聲音,呵斥道,“斯年!”
“爸,你能查我的事情,我也能查你的。我娶誰是我自己的事,你最好別逼急了我。”傅斯年因爲(wèi)許安知本
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對著傅景行,沒再給他好臉色。
他說完,讓司機停車,下車讓自己的人來接自己。
看著傅斯年下車,傅景行沉著面容,他淡淡地看向傅夫人,“兒子翅膀硬了。”
“斯年,你我是勸不動的。”知子莫如母,傅夫人也很明白。
“找許安知吧!”
能夠打破傅斯年和許安知的關(guān)係,只有讓許安知退出。
傅夫人想到許安知,淡下了面容,當(dāng)初給了許安知一大筆錢,要她離開,她拿了,可是又回來了。
許安知不遵守信諾,在傅夫人看來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她沒有傅景行那麼重視名當(dāng)戶對,就是恨不喜歡自己那麼出色優(yōu)秀的兒子討好著另外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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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許安知沒有半點的睡意,她的腦海裡都是徐宅的大門,還有自己打給傅斯年的那通電話。
“對不起,斯年,我不想來。”
電話那邊是傅斯年的呼吸聲,她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變重,等著他怒聲罵自己言而無信,最後聽到他傳來一個字,“好”!
他掛斷電話,沒再打來,也沒再接她的電話。
許安知知道自己過分了,答應(yīng)了傅斯年一起去徐家,可是走到門口,她慌亂地不敢進去。
面對徐家的人,面對傅景行夫婦,她的心裡沒有做好準(zhǔn)備。
退卻了,止步在徐家老宅,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因爲(wèi)自己沒有進去,傅斯年很生她的氣。
他沒給她電話,沒接她的電話,連著人都沒有回來。
晚上十點鐘,身旁的小一已經(jīng)睡著了,她看著熟睡的小臉,去吻了他的側(cè)臉。
小一一直在等著傅斯年回來,許安知騙他,今天大叔有事情,你先睡,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大叔了。
那是騙小一的,何嘗不是騙自己的?
她不想睡,雙目盯著牀頭櫃的鬧鐘看著。
很久以前,她也這麼等過傅斯年,等到第二天,他沒有來,第三天也沒有來,到了第五天,他回來了。
然後,他說,我們結(jié)束吧!
四年的感情,她一直以爲(wèi)自己是清醒的,告訴著自己是傅斯年的情人。
等著他真說結(jié)束那刻,天突地塌了下來,她看著他大力地關(guān)上房門,離開時,站在原地哭了出聲。
感情這東西,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得住,它什麼時候來了,它什麼時候掌控了你的心,你也不知道。
許安知發(fā)神時,房門刷開的聲音拉回她的視線。她沒多想,赤著腳跳下牀,跑到了臥室。
門口,傅斯年回來了,他冷著眸子瞧著一臉愧疚的許安知。
愧疚?呵呵,他要的從來不是她內(nèi)疚。
“對不起。”許安知主動又認(rèn)了錯,她低著頭,不敢看傅斯年。
傅斯年的眼底太冷,就同外面下著的雨,冷冷地?fù)舸蛑男摹?
傅斯年沒理她,從她身旁走過。
“斯年。”許安知拉住傅斯年的袖子,擡起頭輕聲喚道。
早上的時候,她生著氣,他哄了自己。
傅斯年扭頭瞧著她的小手,冷冷地說道,“鬆開!”
“不鬆。”許安知回道。
他瞪著她,心裡的那團火還在滾著。
氣,很氣!
帶她去徐家意味著什麼,她心裡清楚。都到了徐家給他撤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怕了?害怕和他一起!
“許安知!”他面無表情地喚著她的名字,看著她的面容。
“斯年!”許安知柔柔地又喚了聲,她不想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