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足以說明傅斯年的好,告訴著明眼人傅斯年心裡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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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會議後出來的傅斯年臉色很難看,他脫去外套遞給韓數,“扔掉!”
走了一步,回過頭,說道,“先留著!”
韓數應著,許安知沒有參加會議,所以看得迷糊齪。
“怎麼了?”等著傅斯年進辦公室,許安知問向韓數。
韓數很清楚面前的許安知會是未來的傅夫人,恭敬地回道,“傅先生的衣服髒了,股東們都瞧見了。”
許安知拿過韓數手中的衣服,發現西裝的胸前有一塊印記,像是鼻涕。
傅斯年是個愛乾淨的男人,從不允許自己的衣服上出現髒跡。早上出門晚了,傅斯年拿了沙發上的衣服坐上車。
開會時,他穿上西裝,在股東和各大經理的注視下,才發現自己的西裝上有髒東西。
這使他覺得丟臉,所以,會議上,彙報工作的各大經理戰戰兢兢地在他的冷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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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傅斯年回到別墅,指著外面玩回來的小一說道。
小一跟著傭人剛溜達了一圈,發現周圍有不少的妹妹,一路上比較著幾個小妹妹,哪個更漂亮,最後發現都沒有知知好看。
“大叔!”小一走過去,笑著喚了聲。
一天不見大叔,他有些想大叔。
小一想著時,伸出手撲向傅斯年的懷裡。
傅斯年一把拎著他的衣領,問道,“這衣服上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小一一愣,這西裝好是眼熟!嗯,好像是前天,他哭求著知知帶自己去宴會,知知不許走人後,他找了件衣服擦自己的眼淚和鼻涕。
“是小白擦的。”小一想了起來這上面的東西是什麼,但是他是不會承認。
“小白?”傅斯年疑問道。
“恩恩。”小一連連點頭,“是小白的鼻涕,它擦的。”
小一指著在大廳跑圈的小白狗,肯定地說道。
“哦!”傅斯年微微冷笑起,“小白真是厲害!”
“一條狗也能自己擦鼻涕!”
“恩恩,小白很厲害的。”小一點頭,順著傅斯年的話。
“我都沒有說是鼻涕,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傅斯年笑著又道。
“嗯?”小一愣了愣,他跟著想道,“我看見小白擦的。”
“小一!”傅斯年厲了聲音,他突地冷下了臉嚇得小一身子一顫。
大叔發起火來好可怕!
“說,這是誰的鼻涕!”傅斯年要聽的是小一的真話,而不是謊言。
小一擡起頭,盯著傅斯年,過了一會,他掉下眼淚,“對不起,大叔,不是小白的。”
他害怕生氣的大叔,冷沉著臉嚇倒了他。
傅斯年看著他的眼淚,心裡一慌,沒多想將著他抱了過來。
“好了,不哭了!大叔不罵你,以後別亂擦鼻涕!”
以爲小一哭泣,知道自己錯了,傅斯年哄著他時,聽到小一哭著又道,”嗚嗚,不是小白擦的,是知知擦的。”
“我看見知知拿大叔的衣服擦鼻涕。”
許安知聽見小一的哭聲,走了過來,沒想聽見小一對自己的“指控”。
再看著傅斯年想發火又想笑的樣子,她忍不住地笑了出聲。
小一說的話總能讓人又氣又笑,他是傅斯年送給她最好的禮物,雖然傅斯年到現在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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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繪心的生日到了,之前許婉對許安知說,一起去許繪心的墓前。
顧氏宴會上發現了自己被下藥的事,許安知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許婉,所以前一天許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讓傅斯年接的電話。
傅斯年沒多問,很是懂她的意思,接起了電話對著許婉說道,“安知,明天會自己去!”
一句話掛斷了電話,之後許婉怕著傅
斯年,也沒打來電話。
早上出發的時候,傅斯年問她,需不要他陪著。
許安知拒絕,她想早點過去,一個人陪姐姐坐坐。
離開景城五年,每年這天和姐姐走的那天,她都會做幾道小菜,陪姐姐聊聊。
現在回來,到姐姐的墓前聊聊,姐姐更能聽見。
許繪心死了那麼多年,有人早忘了她,也有人將她記到靈魂深處,比如顧恆。
許安知到的時候,看見墓前已經放著姐姐喜歡的玫瑰。
她們兩姐妹都喜歡鮮紅如血的玫瑰,那樣的顏色漂亮,耀眼。
“姐姐!”許安知對著墓碑上的許繪心喚了句。
十幾年過去,許安知成了四歲孩子的媽媽,如果許繪心還在,已經三十來歲,孩子也一定很大。
許繪心是顧家選給顧恆的妻子,而退婚逼許繪心坐牢的也是顧家。
他們顧家,怎麼會看上小人家的許繪心!選她不過是爲了讓顧恆結束當時的一段戀情。
世事難料,顧家的人猜不到,顧恆那時候談的對象是許繪心的朋友,也是因爲許繪心纔去談了這段情。從一開始,顧恆看上的就是許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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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過得很好!你在那邊好嗎?”
許安知微笑著,對照片上的許繪心說道。
她從來都是報喜事,不會對許繪心說心裡的痛楚。姐姐已經那麼苦了,她怎麼能說遇到的困難讓姐姐聽了難受。
“我還是和傅斯年一起!他對我很好,你放心!”
許安知繼續說道,她認真地和許繪心說著,連著身後來了人都沒有發覺。
顧恆每年的這天習慣一個人早點過來,陪陪她說說話。
有五年時間沒有在許繪心的墓前碰到許安知,之前見到她一次,她憤怒地指著他罵!
“顧恆,你個懦夫!”
“你說愛我姐姐,你卻救不了,你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是的,他是懦夫,他最是沒有用!
明明知道繪心不會殺人,她是無辜的,但是他卻救不了她。
“來得很早!”顧恆將著手中的玫瑰花放在許繪心的墓前,許安知冷瞥了一眼,想伸手將他的話扔掉,又想到了什麼,忍下這衝動。
離開五年,她沒有那麼地衝動!雖然知道自己再怎麼打傷顧恆,顧恆看著姐姐的份上,也不會對她動手!
“別來我姐姐的墓前,她不歡迎你!”許安知淡淡地說道。
她再成熟,再能忍讓,這麼多年過去,看見顧恆還是想打他。
姐姐,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殺人!他們顧家在法庭上,卻說親眼看見姐姐殺人。
前一天姐姐說自己冤枉的,在顧家看過她後,她立即改了口供!
這一切,與他們顧家脫不了干係!是他們顧家逼死了姐姐!
而顧恆,他那時候在哪裡!
安知的氣,顧恆受著!他時常想起過往,如果那時候不讓他們知道自己心裡的人是繪心,會不會他就能和繪心結婚。
或者,他像傅斯年一樣,再等上幾年!
二十歲的他,無用得令他自己都恨!
“繪心過了這個生日,三十一了!”
時間真快,她都走了十一年。他也老了,今年三十三!
顧恆站立在許繪心墓碑前,他發現她碑上髒了,掏出了手帕,仔細地擦了起來。
“繪心很愛乾淨,臉上髒了不幫她擦乾淨,她會生氣!”
許安知知道,這五年來自己離開後,顧恆一直打理著姐姐的墓碑,不然這四周怎麼會一點雜草都沒有!
“她喜歡穿顏色淡雅的衣服,喜歡坐在窗臺前看書,她會彈鋼琴,不過彈得沒有我好。”
顧恆微笑著,說著許繪心的事。
“其實,她皮膚白,穿什麼都好看!她穿婚紗的樣子最好看!”顧恆抿著嘴角,腦海裡浮現出許繪心的樣子。
許安知冷眼看著著他一點點地將姐姐墓碑上的髒汁擦掉,聽著他回憶著許繪心,鼻間有些酸澀,惱聲說道,“顧恆,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在她坐牢去的時候,怎麼不去救他!”
人都死了,現在扮演著情癡,再演得多好,多痛苦,許安知看著都惱恨!
顧恆一笑,是啊,她坐牢的時候,他怎麼沒去救她!
“顧恆,我姐姐很恨你!”
“嗯,她記得我就好!”顧恆笑著接道。
許安知有時候恨得顧恆要命,有時候又覺得他可憐。
一個男人死了心愛的女人,瘋了一年,醒來以後整個人變得放蕩不羈,隔三差五換女人。
“你別再整天換女人,那些人長得再像我姐姐,都不是她!我姐姐已經死了!”
“你找個人結婚過自己的日子。”許安知淡聲地說道。
她看不得顧恆對姐姐的癡情,這個男人瘋癲了數年,還沒有醒來!他以爲不結婚,找著那些相似許繪心陪著自己,以爲每天喝酒抽菸,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就能忘卻痛苦,就能讓姐姐醒過來!
許安知沒有聽到顧恆回自己,低下頭看見他抱著墓碑,雙脣親向碑上的照片。
許安知看得心酸,她這個角度看到顧恆眼眶裡的淚珠掉了出來。
“我等她回來!”
一個女人死了十幾年,還怎麼活過來!許安知嘲諷地笑笑,姐姐死了,已經死了!
顧恆到現在還不明白!
“她再不回來,我去找她!”
許安知知道顧恆的意思,他酗酒,抽菸比傅斯年還要狠,從這些她早看出顧恆的心思。
“安知,我看見你姐姐了!”又聽顧恆抿著嘴角說道。
她接過顧恆的話,回道,“我也時常夢到姐姐!”
顧恆一笑,微微地搖搖頭,不是夢到,是他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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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恆呆了一會,走了。
許安知覺得他有點反常,以往顧恆在這裡一呆就是一天,哪怕顧氏出了再大的事,他也會在這裡陪著姐姐到凌晨十二點。
說,要陪許繪心過完生日!
他走後,許安知再扭頭看向墓碑上笑著的許繪心。
“姐姐,如果你真的活著,對顧恆,你會不會愛?”
許繪心是溫柔的,但是她一旦心裡有個主意,堅定了就不會改。
顧家傷了她那麼重,她活著應該不會再愛顧恆!
“姐姐,我倒希望顧恆是真的花心,真的天天玩女人,這樣你對他也能死心得更徹底!”許安知說著,目光落在墓前放著的玫瑰花。
“一、二、三!”
花的數量不對!整個景城會來這裡看許繪心的人不多,除了她、許婉,也就顧恆。
傅斯年今天沒有陪她來,顧家的人恨透了許繪心毀了顧恆,更不會好心送花來。
這個時間,顧恆走了,許婉應該沒有來。
那麼剩下的一束花誰送的?
許安知疑惑著,想不起景城裡誰還記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