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璟照例哄完了琪琪睡覺,才回到自己的臥室。看見白熙然側躺在一邊,開著右邊臺燈,筆下還在唰唰寫著什么,不禁玩心大起,搶過他手里的紙張嘴里說道:“我看看你天天埋頭寫著什么呢,睡覺前都不安穩!”
搶過來在燈下展開一看,卻是一張充滿了法律詞匯的刑訴法條解釋書。
林璟“嘁”了一聲復又扔回給他,“我真不明白了,你們做律師的天天和這些一成不變的法條打交道,到底樂趣在哪兒啊?”
白熙然將她扔回來的紙小心地展平弄整后才抬頭笑著說道:“在你們看來這些是死氣沉沉的條框,但是在我們看來每一個字符都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你感興趣啊,要不我給你講解幾條?”
林璟趕緊搖頭做出一副“你饒了我吧”的凄慘表情。
白熙然不置可否,重新拿起了手里的筆,但是對著林璟這邊的抽屜努努嘴說道:“今天經過書店,給你買了幾本你感興趣的雜志,現在如果睡不著的話就拿出來看看吧。”
她俯身打開了旁邊的抽屜,果然是《VIVI》《米娜》等自己平時愛看的雜志,林璟正想問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歡看這類雜志的,轉念一想他這么聰明,有什么猜不到的。繼續翻下去,發現其中一本竟然是《男人裝》。
林璟揚了揚手中這本封面就已經非常火辣撩人的雜志不客氣地問道:“哎,白先生,你竟然‘好心’地給我買這本書啊?”
白熙然不經意地抬眼一看,臉色忽然起了變化,俯身想要去搶過來,誰知道林璟眼疾手快立刻把書背到了后面。
“這個這個是我自己買的。”他臉竟然紅了,語氣極其不自然。
“哦,我還以為你是需要我一起來鑒賞這些美女的身材呢。”她繃緊了臉淡淡出言譏誚。
“老婆,我看這些應該沒事吧。”他拿眼偷偷瞅她,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正在忐忑地等待大人的垂詢。
“當然沒事了,”他正要松一口氣,她又接了一句,“只是我覺得以后你的夜生活應該看這個就足夠了吧,從今晚起我要搬到書房去睡!”她作勢很生氣地要走。
白熙然嚇得趕緊一把抱住她,嘴里連連求饒:“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嘛。”話沒說完,感覺懷中的人身子不斷在顫抖,他仔細一看,她正咬牙漲臉憋著笑呢,身子由于忍著笑導致有點輕微地顫抖,臉已經漲紅得不像樣了。
他氣哼哼地丟開她,林璟終于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傻瓜,我騙你的呢,你看這個我怎么會生氣嘛,必要時候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評價這里面所有女人的身材的!看你剛剛嚇得那個樣,哈哈哈……”
白熙然不再搭理她,氣鼓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撿起剛剛丟下的文件重新思索起來。
林璟笑過后,訕訕地撫著快脫臼的下巴,隨便挑了一本新聞類雜志書也乖乖地靠著他看起來。
兩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頭頂上的橙色壁燈沿著墻壁緩緩瀉下來,更加增添了幾分溫馨和浪漫。
過了十分鐘,林璟看著書上的那張彩頁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老公,你說慈禧死時嘴里含著那么大的一顆珍珠才能夠讓她的尸身
千年不腐,我以后要是死了,你舍不舍得也在我嘴里放這么大一顆珍珠保持我的面貌啊?”
“那么大的珍珠沒有,不過我們家衣柜里樟腦丸倒是很多。”
“你……”
過了一會,又忍不住開口了,“你看看這個,這些貧困山區的小孩真的好可憐,上學連桌椅都沒有,從一年級到五年級只有一個老師在教,你說這樣德智體怎么能全面發展呢?”
白熙然的目光終于轉向了她這邊,看了看雜志外側欄上的照片——這些已經餓得面黃肌瘦的小孩子,一個個還這么用功地在埋首學習,他們頭上只吊了一盞昏黃的白熾燈,眼神里透露出來的都是對于知識的渴望和追求,看起來特別讓人黯然神傷。
林璟有點難過地嘟囔著:“我要是能夠幫助他們一些什么就好了。”
白熙然大手一伸摟過她,不以為然的淡淡口氣:“這個世界貧窮和饑餓隨時都在發生,你能幫得過來多少?”
“但是,只要多一個人在努力,就多一個小孩走出貧困山區的機會。”她扁扁嘴,很生氣他的不上心。
白熙然只有討饒:“好好,我們幫助他們,你說吧,你想怎么辦?”
“這個雜志專欄下面還記載了捐款賬號和捐衣物的地址什么的,哎,咱們結婚這么久了你不是一直欠我一次蜜月旅行嘛,要不咱們就別去了,我們就把這個省下來的錢捐去災區好不好?”她想到這個主意后興奮地跳了起來,眼睛閃閃發光。
白熙然挑眉看著她:“你確定?你舍得放棄這次蜜月旅行?”
“當然舍得了,反正你也沒有時間陪我去。而且,我知道你們這些律師啊,賺的都是當事人的血汗錢,為了避免你用起來會不安,我就幫你拿這錢去賺點功德好了。”她雙手叉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白熙然無奈地說道:“小姐,我用頭腦和智慧替他爭取到了最重要的人身自由,他只是拿出了自己生命里最不值錢的金錢而已,這叫,等價交換。不要說得我們律師都好像吸血鬼似的!”
“好嘛,好嘛,我錯了。你倒是答不答應我這個提議嘛?”她開始搖著他胳膊撒嬌了。
白熙然只有笑著點頭以表答應了,要不然能怎么樣呢?她現在就是他不能克制的蠱,只要她能全心幸福,哪怕要他光著腳走過刀山火海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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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A市二百公里外有一處山形險峻的群山,山體一共有八座各自首尾緊緊相連,山體形狀遠看就像一支聲勢浩大的駱駝隊伍行走在廣闊的平原上,因此從遠古時代就有人稱它為“駱駝山”。
駱駝山一年四季景致分明,山光水色都格外動人,因此也成為很多游客喜好觀覽的景點之一。特別是它的第八座山,山石千奇百怪,石與石之間各自成形,洞與洞之隙深不可測,這“洞中洞,石上石”恰如其分的組成一座巨大的天然迷宮,是很多攀沿愛好者的必來場地。
凌霄便是通過多個好友推薦后堅決要來駱駝山攀巖歷險一番的。
謝僑安知道她這個想法后便極力阻止她前去,因為他知道,那一帶山體險峻,更深的林叢間幾乎還沒有人進去過,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會有什么野獸出沒。而凌霄這個人膽子特別大,又
酷愛探險,如果真的由她去了,說不定她興致一來真的可能會鉆到叢林深處去探險訪路,萬一到時候出現什么不可預知的危險怎么辦?
凌霄聽完了謝僑安半夸張半恐嚇的勸說后,只干脆地問了一句:“甭廢話,怕我出危險你就陪我去!”
謝僑安知道她這顆心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于是干脆地回答道:“好!我陪你去!”
“你以前攀巖過嗎?”
“你每次去我家難道都沒有注意到過我的那個省級攀巖大賽的獎杯嗎?”
“你家獎杯那么多,我哪有空一一看過來。話說回來,謝僑安你是不是人哪,身為人民警察,你拿武術和跆拳道冠軍我就忍了,為什么你還能拿到鋼琴和小提琴的十級證書,我靠,哪有人那么全能的!!”
“彈鋼琴那是小時候被爸爸逼的,沒辦法;至于小提琴嘛,還不是那時候被你逼的。”謝僑安想起當時她還是五年級的時候就興致勃勃要去學小提琴,自己已經是老大個人了還被迫拉去做陪練,結果她練了一半就賭氣不練了,自己反而喜歡上小提琴那種悠揚沉郁的聲音,于是咬牙堅持練習下來。只能說他在音樂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半路出家卻學得比她那個班上的孩子都要好。最后小提琴練習班畢業的時候,那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拉著他的手感動得簡直都說不出話來。
凌霄想到陳年往事臉不由地一紅,趕緊轉移話題:“那你也是變態!沒見過有人十七八歲才開始學小提琴還能學這么好的!讓你來陪練,結果把我練下去,把你練上來了。”
謝僑安聽完她的抱怨啞然一笑。
“霄霄,你以前也去攀巖過么?”
“小瞧人不是,在英國的時候跟著一幫喜歡攀巖的老外組織了一個攀巖小組,我們小組的成立宗旨,就是雄心勃勃地把英國旅游作家阿爾弗雷德·溫賴特在他的《湖區旅游指南》里提到的全部214座山峰全部征服,雖然只攀登了不到一半的山峰這個小組就因為各種原因解散了,但是當初在里面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
“你在攀巖的時候受過傷嗎?”他的眉角突然柔順起來,看著她溫柔地問道。
“當然受過傷啦,”凌霄聞言立刻皺眉抱怨,“最驚險的是有一次在美國,我們的那個‘落基山行動’中,我們已經攀巖了大概十米高的時候,突然我腳下一滑下身踩空然后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掉下去,幸好有吊帶護著,但是整個人狠狠撞向旁邊一塊突起的石頭,當時手肘還有膝蓋都被撞出了一個口子,現場那個鮮血淋漓啊,但是后來處理好傷口后我還是又爬了上去,嘿嘿,你沒瞧見老外當時對我那佩服的眼神啊。還有一次我們去了加拿大的鬼怪峰,那一次超好玩的,在那我們認識了另外一組來自美國的攀巖隊,跟著他們在一起互相交流、學習,覺得自己突然懂得了好多……”凌霄回憶起往事,神采飛揚,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而謝僑安,時而微笑,時而皺眉,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眉飛色舞地講起她在他生命中的缺失那一塊空白。
霄霄,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以后的每一刻都能陪著你,讓你的喜怒哀樂和我的生命一起成長。
如果萬水千山你想重來一遍,那么我也愿意重新陪你一一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