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姨因為患有糖尿病。每個月的醫(yī)藥費幾乎壓的陳陽透不過氣,再加上藝術(shù)類專業(yè)學費高昂,陳陽被迫干了一些灰色地帶的兼職。
他背著我去了一家酒吧,專門陪那些空虛有錢的老女人喝酒。
我發(fā)現(xiàn)他面色不好,眼下烏青嚴重的時候,他居然在那里工作了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我警告過他,這是玩火,那些老女人背后的人肯定不簡單。可是陳陽說還有三天,這個月干滿了,他就會離開,因為他已經(jīng)掙夠陳阿姨三個月的醫(yī)藥費。
我當時的心情是什么樣的?
想不起來了,只是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陳陽笑的很開心。高興陳阿姨不必斷藥。
可是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陳陽在那個酒吧工作的最后一天,改變了一切。
有個老女人是混社會老大的原配,了這里喝酒認識了陳陽,這事被這個老大的對頭目看見了,嘲笑這個老大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所以這個人一氣之下,找人玷污了陳陽。
我當時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陳陽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地方,臉都被打腫了,他沒錢,所以住在一個普通病房里,有的護士知道他的事覺得惡心,還當著他的面兒說不知道會不會染上艾滋病。
陳陽想過自殺,但是被我發(fā)現(xiàn)后攔下了。
我告訴他,死。很簡單,吃點兒安眠藥,或者閉眼從樓上跳下里。但是如果他死了,陳阿姨也會死。
在之后長達一個月的時間里,陳陽沒有說過一句話,我騙陳阿姨說他是被學校選走作為交流生去了外地,陳阿姨才放心。
那時候的我,也是滿腔的熱忱,不會向生活低頭。
我找到了那個酒吧里的人,要他們出來作證證明陳陽是被人強奸而非自愿,酒吧里的人哄堂大笑,說我蠢的沒邊兒;我又去警局,讓警察立案偵查,可是警察說強奸這樣的案子當事人都沒有報案,我湊什么熱鬧?他們以為我是無知少女,什么都不懂,于是我說那些人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嚴重傷害。受害人至今躺在醫(yī)院,傷勢如何,醫(yī)院可以開具證明。
警察聽后有些慌張,最后什么也不說直接將我趕出了警局。
其實現(xiàn)實生活在那個時候就給我上過一課,而我卻沒有虛心受教,每天絞盡腦汁要告那些混蛋強奸。
直到我的授業(yè)恩師夏康教授找到了我。
他說我最近的情緒不多。問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事情,我心里實在憋得難受,為陳陽的事情痛心疾首,所以就告訴了夏教授。
夏教授聽后眉頭緊鎖,最后只說了句: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我懂了。
如果我把這件事捅出來,那些混蛋是要接受法律制裁,但是陳陽的一生可能也要就此毀掉,陳阿姨也會活不下去。
最后,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收集他們聚眾賭博。涉?涉?的證據(jù),然后在警察局的門口寄了一份資料給他們,里面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向陳陽道歉。
他們還真的派了一個人道歉。
也就是在得知他們道歉以后,我毫不猶豫的把證據(jù)交給了警局,有些人天生不值得被原諒。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更加迷戀法律,認為法律可以保護一切。
但我終究還是太傻,太天真。那樣的一個小小幫派,連三十個人都沒有,鏟除他們易如反掌。
可當我們面對所有人的時候,法律也不過如此。
……
等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陳陽正坐在手術(shù)室外,整個人呆若木雞。
我一把抱住他,對他一遍遍的說:“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陳陽發(fā)覺我來了后好半天才給出反應(yīng),抱住我哭了出來,他哭得無助而悲痛。
他這樣的反應(yīng),我是沒有料到的,陳陽很少在人面前有過強的情感宣泄。看來這次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對不起。”我這一聲聲音很小,準確來講是無力,因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無論說幾萬句對不起,也是于事無補。
陳陽的哭聲停頓了一下,但是他沒有給出我任何答復(fù),只是哭聲不在。
他這幅樣子比打我,罵我還讓我難受。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這時,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我和陳陽第一時間站起來,然后沖到了門口,陳阿姨的腦袋被包的嚴嚴實實,慢慢被推出來。
醫(yī)生看見我們以后,摘下了口罩,對我們說:“搶救過來了,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很有可能會半身不遂。”
“半身、半身不遂?”陳陽倒退了幾步,謝宇見狀扶住了他。
醫(yī)生點點頭,說:“病人本來就有嚴重的高血壓,這次也算死里逃生吧。醒了以后,千萬別讓她受刺激。”
陳陽抓住醫(yī)生的手,問:“有沒有可能不半身不遂?”
醫(yī)生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的可能很小,不到百分之十。”
陳陽愣了一會兒,沒再說話,然后推著陳阿姨的病床走了。
他剛不久以后,厲若承又開口說:“醫(yī)生,如果我要最好的治療,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
“這位先生的意思是找權(quán)威嗎?”
厲若承點點頭。
“可以一試,但是病人的情況并不特殊,而是十分嚴重。所以即便找來權(quán)威,多方會診,可能結(jié)果也不會有所改變。”醫(yī)生說完后,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離開了。
“是我。”我低著頭,說了這一句。
“是我害了陳阿姨,如果不是我的事情,媒體怎么會找上陳陽?他的那件事本來可以成為永遠的秘密!是我!都是我!”我激動的在醫(yī)院走廊里喊起來。
厲若承上前抱住我,對我說:“你以前的冷靜跑到哪里去了?別慌,什么事情都不會是百分百的,我會幫陳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