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安坐在墻根下也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就打算再次回去幫忙。可她剛一走近攤子,就被兩位老人以及楚凡推了回來。
這樣反復幾次之后,文安安只得乖乖地待在那里坐著了。而她這一坐,卻是坐到了收攤。
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文安安推了推許婆婆,催促著兩位老人道:“許婆婆,你和爺爺該快走吧,要不然等會兒天色再暗些,路就不好走了”
被文安安不情不愿的推著向前走了兩步,許婆婆滿臉不舍的低頭看向他們兩個孩子道:“安安吶,要不你們還是跟著我們兩口子回去吧。這樣你們只要每天隨我們來鎮(zhèn)子的時候,去那個破廟看看,也就不用住在那里啦”
其實許婆婆說的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文安安覺著,一來她想早點見到胖子和桃子;二來也是因為他們這幾天,給兩位老人帶去太多的麻煩,實在是不忍心再繼續(xù)討?zhàn)埶麄兞恕?
所以考慮了一下后,文安安最終還是搖頭婉拒了許婆婆的好意。
見文安安朝自己搖頭不肯答應,許婆婆就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楚凡那里,企圖先將他給說服。
“楚凡吶,你是哥哥,懂得的事情也多點,知道婆婆我說的才是正理,快去勸勸你妹妹,然后跟我們回家吧?”
當聽到許婆婆與楚凡說話的時候,文安安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征得楚凡的同意,就擅自做下了決定。
意識到這點后,文安安有些抱歉的扯扯楚凡的袖子,然后詢問著他的意見道:“你怎么想的?”
看著文安安歉意的目光,楚凡又低頭瞟了眼她拽著自己袖子的手,而后他才抬起頭,用平時那種毫無起伏的聲音,回答著許婆婆的話:“我聽安安的”
見到楚凡這樣說。許婆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著他道:“虧你還是個哥哥,怎么什么都聽你妹妹的?年紀輕輕的,就一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模樣,跟那個死老頭死一樣,你要是這樣下去,等將來長大了,娶上媳婦,還不得被你媳婦給管得死死的,我”
“哎,我說老婆子。你怎么說著說著就又扯到我身上來了?還有,你也知道娘子管著自己相公丟人吶,那你平時少管著點我,我”
“放屁,我要是不管著你,你不得上了天去”
聽著老兩口在大街上又開始斗起嘴來,文安安噗嗤的笑了幾聲,然后復又推著兩位老人道:“爺爺、婆婆,要斗嘴回家斗。天色不早了,你們該走了”
許婆婆見自己說不動兩個孩子,無奈之下也只好放棄。
不過在臨走前,仍是不停囑咐著文安安他們:“要是在廟里有哪些個壞人欺負你們。你們倆就回來,聽見沒有。還有,這兩天我們老兩口都會來鎮(zhèn)子上,楚凡你和安安可要記得來攤子上吃飯。可不能不來啊。還有還有,我給你的饅頭可要藏好,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不對不對。要是他們搶,就給他們,可別跟個傻子似地,挨了他們的打,還讓人將干糧搶了去。那些吃的要是沒了,再來婆婆這邊拿……”
就這樣,在許婆婆的叮囑下,文安安和楚凡送走的這對善良的老人。
望著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文安安將心中的那份不舍埋藏在心中。深吸了口氣,才轉(zhuǎn)頭問向楚凡:“那咱們也走吧?”
聽到文安安的話,楚凡將自己的目光從遠方收回來,然后很自然的拉起文安安的手,拉著她往破廟的方向走去。
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文安安抬頭望著楚凡的側(cè)臉,揶揄道:“你現(xiàn)在怎么不顧忌‘男女七歲不同席’了?”
“還不是被某人給帶壞了么,老人們常說‘學壞容易,學好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因為天色有些暗,再加上楚凡又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來,所以文安安沒能看到他說這話的表情。
不過,當聽到從他話里流露著狀似遺憾的調(diào)調(diào)時,文安安極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反駁道:“怎么能說我把你教壞了?我現(xiàn)在可是把你往正道上拉呢,等你長大以后,肯定會感謝我的”
聽到文安安這樣說,楚凡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然后躬身直視文安安,不過他的臉上、眼中都帶著滿滿的笑意。
看著楚凡晶亮如夜空的眸子,文安安卻警惕著往后面退了幾步,但她卻忘了自己的手還被人家抓著呢,所以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沒拉開,就又被楚凡給拽了回去。
可拽回文安安后,他卻不說話,只這么對著站了半天。
等了半天,都不見楚凡有什么反應,最后文安安先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場面,無賴的沖著楚凡嚷了起來:“看什么,看什么,別以為你年齡比我大點,我就怕了你”
文安安的一句話,倒是讓原本笑看著她的楚凡,有了動靜,不過這個動靜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半晌后,楚凡抬起另一只閑置的手,寵溺的摸著文安安的頭道:“嗯嗯,只要是安安說的都對,那我先替未來的那個我謝謝你,費如此大的力氣讓我棄惡從善”
如果不是此刻的夜色太暗,如果不是立即地下了頭,文安安真害怕自己此時熱熱的臉蛋會被楚凡發(fā)現(xiàn)。
自從認識以來,楚凡都是一副冷梆梆,少言寡語的模樣,即使是后來他們倆之間熟悉了,也很少能夠見到他如此大笑著、溫柔的模樣。
不得不說,楚凡擁有著一雙似乎能夠?qū)⑷四鐢赖难劬Γ徊贿^平時無波的表情,讓那雙眸子失去了光彩,會讓人很容易連同他永遠‘隱藏’在黝黑皮膚下的五官一起忽略掉。
但當他為這雙眼睛換上一抹溫柔、寵溺的光澤后,卻仿佛擁有一種魔力,可以讓窺探之人沉浸在那絢麗,如同繁星的晶亮當中。
等到臉上的熱度消散在涼涼的空氣中,文安安也不禁在心里‘嘖嘖’的感嘆著,這貨要是再長得漂亮些,那都可以與小白‘一決高下’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懷春閨閣少女,甘愿拜倒在他的‘石榴裙’先。
“安安,想什么呢”
“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有想”
望著文安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楚凡也沒有再繼續(xù)糾纏下去,只拉著她的手往破廟的方向走去。
因為破廟距離鎮(zhèn)子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走了大半天,才堪堪的來到目的地。
看著從廟里面?zhèn)鱽淼墓饬粒陌舶沧Я俗С驳氖郑÷暤膯柕溃骸澳阏f,桃子、胖子他們兩人會不會已經(jīng)來了?”
其實距離他們之間約定,還有三四天的時間,文安安并不十分確定,那兩個孩子是否能提前到達。
“不知道。你跟緊著點我”
搖頭囑咐完文安安,楚凡就拉著她推門進入到了廟里。他們剛一踏過門檻,就感覺從四面八方投過來許多目光。
在那些目光望向著文安安和楚凡的同時,他們也在打量著廟里的情況。
雖然這個地方被稱為‘廟宇’,但其實它的面積并沒有多大,大概也就只有三四十平米。
面朝大門的泥臺上,有座一人來高的塑像,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斜著倒了下來。雕像的身上滿身泥污、蜘蛛網(wǎng),讓人看不出供奉著的是哪路神仙。
泥臺的前面,應該有的供桌、蒲團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了蹤影。
整個屋子的地上,堆滿了,枯黃的稻草,以及隨意堆放的破碗、爛布,還有三三兩兩或躺、或坐的乞丐,如若不是那座雕像,這里根本看不出一點廟宇的痕跡。
就在文安安還在打量著屋子的時候,旁邊的楚凡突然抬腳走到了文安安的面前,將她整個人擋在了后面。
還沒有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文安安,剛想要開口詢問,就聽到楚凡的聲音從前面?zhèn)髁诉^來。
“沒想到你們居然也會在這里”
見到楚凡這樣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文安安肯定不會以為,他現(xiàn)在是在和胖子、桃子他們說話。
腦袋里突然閃出來的可能性,讓文安安的心臟‘撲通撲通’快速的狂跳起來。
他們不會這么倒霉,如此容易的就被邱驢子逮到了吧?
即使是想想這種可能,文安安都覺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不過害怕歸害怕,她還是緊攥著楚凡的衣服,僵硬著將頭從他身后探了出去。
可當看到面對著他們兩人站成一排的小乞丐時,文安安整個人在一瞬間,就從全身緊繃的狀態(tài)松弛了下來。
狠狠地拍打了楚凡一下,文安安軟著雙腿從他后面慢慢地走了出來,然后皺眉不滿的對他說道:“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見到文安安從自己身后出來,楚凡就又要伸出手將她攬到后面去,可誰知,自己的動作卻被文安安擋了下來。
將楚凡的手按下后,文安安肩并著肩與他站在一起,然后抬頭直視著對面站成一排的小乞丐道:“這個時候,就該兩個人一起面對,還有你應該相信我,不是嗎”
看著文安安露出堅定表情的側(cè)臉,楚凡愣了一會兒后,才揚起嘴角,朝她‘嗯’了一聲。
就在文安安和楚凡兩人說話的時候,似乎不滿意自己一群人被干晾著,其中一個男孩不耐煩地沖著他們的道:“別在那里嘰嘰咕咕的了,趁著我們發(fā)善心的時候,趕緊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