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骨功,并非真的將骨頭縮小,而是運用內(nèi)氣內(nèi)功縮小了骨頭的間隙,全身之骨頭有順序地疊排緊密,人的身體自然就小了。這是少林功夫的一種,在二十一世紀(jì),一些練雜技的人就會,這一世,鰲拜雖然不曾見有人用過,但不能排除瘋狂會縮骨功的可能。
沉默片刻,楊衰想到了什么,問道:“如果瘋狂就在外面,我們是悄悄溜走還是趕快溜走?”
這家伙身為錦衣衛(wèi),腦子里就只剩逃跑了嗎?鰲拜背著手,在屋里逛了幾圈。他認(rèn)識郭軍有些日子了,對其印象不錯。郭軍很和氣,心無城府,有一說一,實話實說。這個能把呂家“家丁部”變成歡樂大本營的人,會是殺手?如果真是他,那平時隱藏的也太深了。
楊衰撓頭道:“你別轉(zhuǎn)了,我們到底怎么辦?”
鰲拜輕道:“別急,我出去和他談?wù)劙伞!?
楊衰一愣道:“和他談?wù)劊窟@就是你的主意?萬一他動手怎么辦?”
“我相信自己。”鰲拜下定了決心。就算郭軍是瘋狂,只要不被偷襲,他想跑還是能做到的。他不希望瘋狂在自己心中留下陰影,要坦然面對。兩人未必就不能溝通,他準(zhǔn)備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說出來,萬一能把對方拉攏到自己一邊,可就多了員超級猛將。
出去找了一圈,卻沒見著郭軍的影子,他已經(jīng)離開了。
鰲拜心里松了口氣,也有一點遺憾。他安排好手下尋找郭軍的住處,收集詳細(xì)資料,然后回了萬花樓。
當(dāng)天晚上,萬花樓的生意還是很紅火,黃云的死沒有打消太原人玩樂的熱情。
翟、黃兩家除外。這幾天,兩家人都不怎么出門,生怕被對手抓住機(jī)會害了。
黃家的核心成員此時正聚在客廳里開會,研究以后怎么辦。家主黃剛年齡已經(jīng)過七十,人卻一點也不糊涂,他看出了些端倪,才把人都叫到了一起。“這次翟家出了事,所有人都懷疑到了我們頭上,但我們沒有做。小云的死翟家也不承認(rèn),說不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想坐收漁人之利,你們認(rèn)為呢?”
大兒子黃文聘道:“翟家遭劫,事情確有古怪。這三天來,咱家的商鋪屢有人搗亂,范家又趁機(jī)擴(kuò)大了經(jīng)營,占了原本屬于我們兩家的生意。說不定就是他們從中搗鬼。”
黃剛問道:“那張家口的生意怎么辦?”
黃家本來也預(yù)定在這個月運糧食去張家口,出了這么多事情,是否延期是著重要討論的。二兒子黃文山道:“爹,雖然金國到了需要糧食的時候,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最好不要在去張家口冒險,半路很可能被人埋伏,不但生意做不成,還有危險,不如等到局勢穩(wěn)定了以后再說?”
黃文聘道:“文山,如果這批糧食不賣,過冬后價格可就要降了啊。你這提議會讓我們損失很大。我知道小云剛死,你心里難過,只要小心一些,不會有問題的。聽說那些強(qiáng)盜是依靠下藥才搶了翟家,只要不上套,他們能怎么樣?”
提到黃云,黃文山嘆了口氣,道:“大哥,上次他們是下藥,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而且我們還可能面臨翟家的報復(fù)。張家口的生意見不得光,萬一事情鬧大了,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鬧大了,對某些人還是有好處的。”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眾人一愣,黃文聘問道:“什么人?”
“不是人。”
話音剛落,一個帶著鬼怪面具的黑衣人沖進(jìn)了大廳內(nèi)。他雙手各持一把劍,毫不猶豫的朝身邊的人刺去,血花飛濺,屋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tuán)。
屋里的人手中沒有兵器,根本無法反抗,黑衣人每一劍都要帶走一條生命。中劍者身上只有一處傷口,不是喉嚨,就是心臟。
“快來人啊。”黃文山叫道,他只覺自己心口處一涼,也倒了下去。
家丁們沖進(jìn)來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沒幾個幸存者了。黃剛還活著,那人到了他身前,劍卻沒有刺下去,微微一笑道:“我不會殺你。留著你,比殺了有趣。”
黃文聘逃到了門口,黑衣人揮手將一把劍拋了出去,后背而入,前胸透出,將他釘在了門上,手持另一把劍,向門外殺去。
黃家的家丁們見他勢不可擋,也不硬拼。幾個人拿了弓箭從遠(yuǎn)處射,黑衣人即將沒入黑暗的時候“啊”了一聲,捂住了小腿,像是受傷了。眾人一見他受傷,一擁而上,又被斬殺了七、八人。最后再沒人敢上了,黑衣人離開了黃家。
屋里一地死尸,黃剛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已經(jīng)嚇傻了。
黃家人趕緊去報官,太原知府官兵全體出動,趕往了黃家,其中也有錦衣衛(wèi)混在其中。
萬花樓里,鰲拜正和很多客人們一起靜靜聽著蘇夢兒彈琴,楊衰急匆匆走了進(jìn)來,告訴了他黃家的消息。“半個時辰前,黃家出事了。看到的人說了一下殺手的形象,大概是瘋狂干的。”
鰲拜和他一起進(jìn)了內(nèi)院,蘇夢兒也以不適為由提前結(jié)束了表演。
“中等身材,駝背,聲音沙啞,聽不出年齡,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瘋狂。”蘇夢兒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屠殺黃家呢?”
鰲拜也糊涂了。下午才剛剛看到郭軍,晚上就出了這種事,難道真是的他?他很想去看看現(xiàn)場,但是不方便,如果去了,就必須表明身份。
蘇夢兒道:“楊衰,你去現(xiàn)場看看吧。不是他腿受傷了嗎?如果那些家丁說的是真的,現(xiàn)在是干掉他的最好機(jī)會。”
這到底是干掉誰的最好機(jī)會啊。楊衰苦笑道:“就算他受了傷,碰上了,死的人也是我吧?”
蘇夢兒嘆了口氣。“你不敢去就算了,我派人去,這么好的立功機(jī)會。”
楊衰搖了搖頭,站起來道:“好吧,我去看看,你們在這里等消息吧。”
鰲拜走上前拍了拍他后背道:“小心一點。”
楊衰笑了笑。蘇夢兒明顯不在乎他死活,他居然還笑的出來。這哪是喜歡,分明就是自虐,追女人追成這樣真夠悲催的。
鰲拜奇道:“瘋狂到底想干什么?他這么做似乎對我們有利。”
蘇夢兒道:“是啊,這種滅門案是瞞不住的,錦衣衛(wèi)馬上就可以出面調(diào)查原因了。”
他們都不明白,為什么瘋狂剛刺殺過鰲拜,又做有利于錦衣衛(wèi)的事。
過了一個時辰,又有了新的消息。不是官府的人破案了,而是瘋狂又去了趟王家,殺了王家的家主,大兒子王登庫、四子王廣軍等一群人。
楊衰回來了,嘆道:“黃家已經(jīng)被封鎖了。王家出了事,我去了一趟,了解了一下情況,又是駝背的人拿著一把劍沖了進(jìn)去,見人就殺,一群人沒攔住他,讓他跑了。肯定是瘋狂干的,看樣子他也沒受傷。”
如果傷了,要是不趕緊找個地方養(yǎng)傷,忍著疼去殺人,那就太變態(tài)了。
楊衰道:“我懷疑瘋狂就是那個郭軍。在忻州的時候我和他聊天,告訴了他晉商的所作所為。呂家賣糧食給女真人的事,他絲毫不知情。他知道以后很生氣,大罵了一通……說晉商都該死。”
蘇夢兒問道:“如果他覺得晉商該死,為什么又要殺黃鵬呢?我們可是來治晉商的。”
楊衰看了看鰲拜,笑道:“這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也許他妒忌黃兄的身高?”
鰲拜想不出原因。輕道:“也許他根本就是個瘋子,武功太高又閑的無聊,他對我說過‘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他可能突然想干,就去干了。不管怎么樣,這一次他都幫了我們大忙。太原已經(jīng)徹底亂套了,錦衣衛(wèi)查他們也有了理由,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梁彬的人控制了張家口,只要范家這批貨一到,就可以人贓并獲,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蘇夢兒忽道:“這和你之前的計劃很像,如果瘋狂是有意這么做的,他肯定知道你的計劃,是你身邊的人。”
鰲拜皺眉道:“可是詳細(xì)計劃我只對你說過,你告訴過誰?”
蘇夢兒看向楊衰,冷道:“楊衰,我只告訴過你。”
楊衰一呆,下一個動作竟是嗖的把自己兩條褲腿撩了起來,指著小腿道:“你們不是懷疑我吧?不是我,我腿上沒受傷。”
別看這家伙是個小白臉,腿毛多得跟沒進(jìn)化好似。蘇夢兒看了一眼,扭過頭去,氣的胸口此起彼伏,一指門口,咬牙道:“你現(xiàn)在就讓人去查這事,你把這計劃告訴過誰心里有數(shù)吧?”
楊衰捂著臉,面露難色道:“這個……我喝多了,總是記不住自己說過什么……”
鰲拜翻了個白眼。他實在沒法把追了自己幾十里地都不放棄的瘋子和楊衰這個二百五聯(lián)系在一起。根本說不通啊,拋開性格不說,如果楊衰要殺他,機(jī)會太多了。
蘇夢兒又指了指門口道:“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