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努著嘴道:“我怎么感覺銀國占了好大便宜一般!”
李昱珩笑笑道:“銀國占沒占便宜,又占了多少便宜,圣上心里清楚的很,接下來便不用我們操心了?!?
姜楚喬雀躍了起來:“哦?那接下來,我們可以回天朝了?”
李昱珩的臉色沉了下來了些:“不能?!?
姜楚喬皺下眉頭看李昱珩,李昱珩卻是沒有再向她解釋什么,他只是又拾了自己手邊的茶,送到了嘴邊。
聽零露說,多摩也是用姜楚喬的血復活的四個冰人之一,而且多摩本來是回了沒藏國的,因為李昱珩與銀國國王達成了君子協議要幫他對付羅家,他擔心自己顧不過姜楚喬來才召了多摩回來。準確地來說是云幼機將多摩召回來的,而且多摩好像也只聽云幼機一個人的話。
雨下得小了些了,姜楚喬撐著傘踩著木屐往花園里的涼亭里去,涼亭里多摩正在站在那里望著細雨綿綿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就是多摩?”姜楚喬進了亭子將傘收了。
多摩也不看姜楚喬,他只是合十了雙手,輕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姜楚喬裂開嘴笑了笑道:“多謝你回來救我?!?
多摩也不答話,只是閉了眼睛像是在念經了。
瞧著他那冷漠的樣子姜楚喬也只感覺有些自討沒趣,她提了傘又出了涼亭往云幼機那里去了。等她走遠之后,多摩才睜開眼睛看向了她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多摩想起了什么,他只是擰著眉,萬分不悅的樣子。
姜楚喬來的正好,云幼機剛剛從外面回來,他抖落了自己的一身雨滴笑盈盈地看向了往這邊來的姜楚喬。
“小妹,你找我有急事?”
“不算是急事,倒是一件大事。”姜楚喬說著,快步鉆進了走廊里。
云幼機瞧了姜楚喬兩眼問:“李昱珩向你說了?”
“那當然,我可是當事人!”姜楚喬傘收好,她不等云幼機開口,自己便主動鉆進了他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婢子見姜楚進來,忙向她行了禮,就在婢子伸手去倒茶時,姜楚喬攔了她一下:“我來吧。”
婢子應聲退下了。
“大哥,聽說你想讓我跟你回沒藏國?!苯虒⒉杷H手送到了云幼機手邊。
云幼機將茶水接了道:“眼下你除了沒藏已經無處可去了,你想回天朝也可以,除非你不是姜楚喬了。現在的局勢,姜楚喬這三個字是等同于仙肌蠱的,你回去只會引發(fā)更麻煩的事情!”
姜楚喬垂了眼道:“我自然知道,嘉寧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銀國又滅了羅家要自己扶植祭司,我當然也跟著聞名天下了……”
“你不想去沒藏?”
“我沒這樣說。大哥,為什么你要叫我小妹?”
姜楚喬直直地看著云幼機,云幼機捧著茶水一笑,他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他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姜楚喬。
“你一定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了。權勢斗爭之后公主與侍女一起逃往了食人族,公主要換血以得到食人族人的力量來報仇,結果血不夠了,便又用了她的侍女的一半的血,最后公主死了,那侍女反倒是成功了,可是她死過一次后又不想報仇了,于是逃到了中原,又成了人婦,接著,還與中原人生下了孩子。”
云幼機的眸子鎖著從窗子外伸進來的芭蕉葉,臉上不慍不懨。
姜楚喬站到了云幼機的身邊,她道:“你是那位公主去食人族之前生下的?”
云幼機輕輕點頭。
“可是公主死了,我是那侍女生下的孩子,所以我不是你的親生妹妹?”
“從沒藏逃往食人族,路途遙遠,又有許多艱難險阻,為保萬一,公主變成了侍女,侍女假扮了公主。”
云幼機扭了頭盯著姜楚喬道:“你的血和我的血能融合在一起,這說明,我們不是同一個父親,便是同一個母親?!?
姜楚喬扁了扁嘴,這世上血型也就只有那么幾種,他們兩個的人血能融合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情,于是她又問:“可有證據?還是這只是你一個人的猜測?”
“只有王族的人才能食用什奈花,歷經百代千代,什奈花已經成為了王族人的血統(tǒng),這也就是你的身體不排斥什奈花的原因。天朝的王公貴族中有不少知道什奈花的,包括你們的先皇,童官子不是說了么,他也試過,只不過失敗了。血統(tǒng)是不會假的,更何況不論是什奈花的根,莖,葉,花,芽,你的身體都不排拆,這樣的證據還不足夠么?”
“果真是亂世多傳奇啊……雖說聽著好狗血,可是好像也挺能說得過去的,王族的人,為了江山,為了血統(tǒng),能做的事情大多超出我們的想象……”
云幼機伸手接了一把雨在掌心,他將掌手傾斜,那雨珠又滑出了他的手心:“我回沒藏一半是為了你,一半是為了沒藏王族。”
“怎么說?”
“沒藏的王不知道聽信了什么讒言,居然要聯合北戎騷擾天朝邊境,月脂國本來與天朝交好,只是李昱珩這個和親的王子遲遲不與迪馬巴成親,所以他們不打算再臣服天朝。也是,月脂本來也便是北戎的一支,不聽話也在情理之中。”
姜楚喬壓低了眉毛,難道是因為新皇登基,沒藏與北戎想要修改與先皇訂好的條約,以獲得些新的利益?這完全有可能!就像房東將房子租給了新房客,他完全可以提高些價格嘛!
“還有呢?”姜楚喬問。
“還有,如果我能奪位成功,你便是沒藏公主,你的身份也洗白了?!?
“圣上要你這樣做的?”
“我也想這樣做,要不然我也不會混進兵營,接近李昱珩了?!?
姜楚喬轉了身坐在了椅子上,她第一次有了不想擁有仙肌蠱的想法。懷抱其璧,禍事必及啊……
云幼機微微側頭看了姜楚喬一眼,在看到她一臉的愁容時,他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看向了窗外的雨——他真的好喜歡他的這個妹妹。只要有事,不管大事小事,她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如何去解決它,而不是抱怨,推卸和逃避。
對嘉寧是,當李昱珩告訴她自己與銀國國王達成了君子協議時是,如今自己告訴她自己的打算時她也是……
他的妹妹內心真的很強大,她永遠不會去嘲笑一個人好高騖遠,也不會譏諷一個人不切實際,她要做的,而且她能做到的,就是創(chuàng)造奇跡!
就像她的錦繡府,長樂府,少璋堡,輔首堂。
他為他自己有這樣一個妹妹而意氣風發(fā),他感覺自己有了這個妹妹后會所向披靡!
幾天之后銀國王宮里傳出來了一則消息,
說是天朝女官姜楚喬死在了藥爐之中,為報國恩,為職其守,姜楚喬與羅正巖同歸于盡在紫霧林,隨后涵報被快馬傳往了天朝都城。
夜色漸濃了,姜楚喬坐在桌邊托起了下巴,她看著那跳動的燭苗發(fā)著呆,眼睛都不眨一下。
“姑娘?在想什么?”零露靠近了姜楚喬問。
姜楚喬悶悶地道:“我在想多摩為什么不喜歡我?!?
阿奴端著點心進來了,她看了一眼姜楚喬,開口了:“是不喜歡云機王子給姑娘起的新名字吧?”
阿奴這一句話像個開關一樣將姜楚喬的話匣子打開了,姜楚喬扭了頭看向了阿奴:“沒藏云嬰是什么意思?我感覺沒藏云機這名字就難聽的,還好是他跟了李昱珩之后,李昱珩給他加了一個幼字,云幼機,連起來念倒好聽多了!還是我的原名好聽!”
“姑娘你就知足吧,一開始云將軍不是還讓你叫迤嬰來著,都把你劃到食人族那邊去了!姑娘,我就把這些衣服收起來了,以后呀,姑娘只能穿沒藏的衣服了!也只能梳沒藏的發(fā)式了!”零露一面說著,一面去里屋疊衣服去了。
“還好,我不用去沒藏,只是頂著一個沒藏公主的名號,我還怕自己有高原反應呢!再說了,我也不認識他們王族里那些人啊!”姜楚喬報怨著。
“所以當初王子才說讓姑娘叫迤嬰,這樣一來天朝人也不會懷疑姑娘,沒藏人也不會懷疑姑娘?!绷懵队纸恿艘痪?。
“我怕這個名字會給姑娘我?guī)砺闊┌。 苯陶f著爬在了桌子上。
這是李昱珩與云幼機商議之后的結果,本來云幼機是想帶姜楚喬回沒藏的,可李昱珩說這樣一來反而露出破綻了,還不如讓她以沒藏公主的名義入駐天朝使館,反正有他護著呢。
再說了,云幼機又不是回沒藏玩兒去了,他是要與李昱珩里應外合奪權去了,經歷了這良國與銀國的事情后,李昱珩越發(fā)的不想讓姜楚喬身陷險境了。
李昱珩在準備回天朝的事情了,零露便興奮地準備起行裝來,阿奴便在一旁給她打下手。零露將姜楚喬的一些手稿收在了盒子里,阿奴拾了其中一張肖像畫在手里。
“這個女子是誰?與姑娘倒是相像些?!卑⑴馈?
零露瞄了那肖畫一眼,不禁感嘆道:“這是兩年前的姑娘啊!”
阿奴瞇了眼睛看了那肖像畫一眼:“姑娘是長開了?還是因為上一次仙肌蠱反噬了姑娘,姑娘身體發(fā)生變化了?”
零露想了想才道:“都有吧……怪不得李世子沒有囑咐我什么,天天跟在姑娘身邊是發(fā)現不了的,原來姑娘的容貌已不像從前那般稚嫩了?,F在想想,就姑娘這幅容貌,確實不像天朝人?!?
阿奴又看了一會兒那畫兒,接著她將那畫兒揉在手心里一用力,那一團紙立刻變?yōu)榱怂槠?
“你……”
“以后姑娘就是沒藏云嬰,也是迤嬰,她不再是姜楚喬了?!?
零露舒了口氣道:“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想起什么危險又沒有辦妥的事情來了!讓我好好喘口氣吧,這一陣子我可是連個好覺都沒有睡過呢!”
阿奴的嘴角便扯出來了一絲笑道:“你真是想多了,以后你也不會有好覺睡的!”
零露驚恐地瞄了阿奴一眼,沒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