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中燈光還亮著,從屋頂向下探去,原本應該雍容華貴的皇后只穿著素衣,映象中如瀑的長發也只是以一只簡樸的玉簪隨意挽成一個發髻,淡淡的燭火在她臉上反射出如玉的光澤,看起來平靜而淡然。(m首發)
突然,房內敲擊木魚的聲音停了下來,一身素衣的皇后突然抬頭向屋頂望,正巧與他的目光接觸在一起。
他知皇后出自書香門第,對于琴棋書畫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家族世代并沒人習武,所以他根本不相信皇后是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會停止念經,抬頭看他。
她從未習武,而他對于自己的武功與內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可是在皇后對屋頂的他綻開一個溫和慈祥的笑容時,他之前的自信與推斷便全部被推翻了,他相信皇后的確是發現了他的存在。
從屋頂躍起下,對皇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皇后忙伸手將他扶起,輕柔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我在這宮中不過是形同虛設之物罷了,殿下勿需多禮?!?
慕容辰近距離仔細打量著這位多年來一直隱于坤寧宮中的皇后,她未施粉脂的臉光澤緊致,記憶中明亮清澈的眼睛還是一如從前一般不見任何的雜質,明明年長的她看起來倒是比較她年紀小的宮中包括母妃在內的妃嬪們年輕許多。
但最讓他驚嘆的是她淡然從容的氣質,似是全然不將父皇對她的無視忽略放在心上,反倒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在他仔細打量著皇后的同時,對方也在審視著他,似是要將他的模樣刻在心中一般。
“你總算是來了!”
皇后輕聲的低喃卻沒有逃過慕容辰的耳朵,那種似是一直在期盼著他的感覺讓他莫名的心生暖意。
“母后知我會來此?”
皇后亦是躲閃,正面答他:“是,知道終有一日殿下在備受困擾之時定會來這坤寧宮中尋一時平靜與安寧?!?
“母后懷父皇一般,喚我辰兒便可。”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念珠重新套回手腕上,合上案前擺放的佛經。
“辰兒可是心中有事?”
被算是陌生的女人慈愛的叫著名字,慕容辰只覺得之前心中的煩悶冰冷與無助瞬間消失不見,那種平和安寧讓他覺得心境平和安靜。
慕容辰沒有答她的話,反倒有些為難的問道:“母后,今晚我可否留宿于此?”
他就是不想離開份寧靜,就是不舍離開如此慈祥的皇后,他有一種感覺,在此過了今夜之后,他的心境會全然不同。
皇后先是一怔,隨即溫柔的笑著道:“這有何不可?我去吩咐嬤嬤為你準備?!?
聽聞一直跟隨在皇后身邊的只有曾經的的陪嫁丫鬟,慕容辰想,皇后口中的嬤嬤應該就是當初那個陪嫁丫鬟吧,畢竟身處如此環境,能被她全心全意信任之人可謂屈指可數。
他記得幼時聽太后說過,皇后并非一直不孕,在與父皇成親多年后終得一子,但因其子早早夭折,皇后備受打擊之下才會不問世事,一心只是禮佛。
“或許是為了那早夭的兒子吧!”慕容辰喃喃的道。
雖然明知不孝,但不知為何,他覺得若自己是皇后的兒子,那一定是極為幸福的,至少不必面對自己的母親將自己的親兄弟一個個都毒害的嗜血殘忍局面。
慕容辰搖搖頭,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全都甩去。
離開的皇后與同樣素衣的嬤嬤回來時,慕容辰已經倒在榻上沉沉的睡去了。
皇后慈愛的眼中現出難以言狀的悲傷,似是怕驚擾了慕容辰一般,放輕了原本就輕緩的腳步,緩緩走上前將手中的被子溫柔的蓋在他身上。
嬤嬤抹去讓她視線模糊的雙眼,備感安慰的道:“終于等到了,這么多年,娘娘終于盼到了殿下。”
皇后的手輕撫著慕容辰平靜的睡顏,喃喃的道:“是啊,盼到了,總算是盼到了!”
吳越,自從收到華揚的回書之后,冷夜月就一直忙個不停,就連上官煜澈想要見她一面都困難異常,每天都是近夜才回到房中,回來之后連句話都不說倒頭便睡。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和她溫存一番了?有多久沒有抱著她馨香柔軟的身體安然入睡了?
想到這個,上官煜澈只覺得心口煩悶,究竟她每日在忙什么?難不成比他還要重要?
“秋晴!”
聽到他的聲音,秋晴立刻推門進入房中:“王爺。”
“王妃呢?去了何處?”
“這……”秋晴有些為難的絞著手指,王妃出門之時她曾問過,但王妃卻只是神秘一笑,所以她也不知道王妃究竟去了何處。
“你也不知道?”上官煜澈看了眼窗外:“如此說來,她們兩個也是不知了?”
秋晴知他問的是青藍和青玉二人,有些無措的點了點頭。
他早就料到了,月兒那丫頭若要暗中做什么事情的話,自然是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口風的,所以他問了自然也是白問,有這功夫還不如自己去一探究竟。
“好了,你下去吧!”
打發走秋晴,因為心中記掛著冷夜月,所以只是草草吃過早飯后便出了門。
將龍夜羽、慕容元燁、鐘銘哲、江子鶴這些他所以想到的人都尋了個遍,可無一例外的,完全沒有人知道冷夜月的蹤影。
“難不成是去了宣那里?”上官煜澈喃喃的道。
可是慕容宣自來吳越之后就一病不起,一直處在養病的狀態之中,他曾經吩咐過不準任何人前去打擾他,所以她不可能去那里。
經過側院的長廊,終于在無人可去的后院中找到了冷夜月忙碌的身影。
看著空曠被棄的后院完全被修葺一新,院中鋪滿了青草,還有種滿了鮮花,重要的是還有全然不知是何風格的小樓,看起來如身在世外桃源一般。
不知是因為忙碌了太久還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冷夜月滿臉通紅,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一直滑落。
“一個人當然會累,怎么也不知找個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