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沈惜雪完全不相信冷思瑤是那么陰暗之人。

沈文堯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刻意逃避轉開的身軀扳轉過來，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你自己冷靜下來認真想想，每一次若非有冷思瑤的暗示與挑撥，你又怎么會去對付冷夜月呢？”

沈文堯冷笑一聲，厲聲問道：“你一個未出閣的閨秀，若非有人有心利用，你怎會知道催\/情香那種下作的東西？若非有人有意為之，你又從何得到那些東西？”

又是一個驚雷，只是這一個驚雷卻將沈惜雪給炸醒了。

細細回想著那日在冷思瑤房中的談話，每一句都似是在引導她去以催\/情香對付冷夜月，每一個細節都似是早已安排好的了。

那日她按憶柳所說找到管家的下人房，完全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催\/情香。現在想來，似乎就是有人成心放在顯眼之處，為的就等她來拿。

沈惜雪的表情從震驚、沉思、恍然到憤怒，每一次的表情變化沈文堯都看在眼里。

他的妹妹雖然一根筋，雖然沖動易怒，但這并不代表她沒有思維，并不代表她真的是全無思想。

經他的提醒，想必她定然也是發現了自己被冷思瑤所利用這一事實。

果然，沈惜雪雙手憤怒的握成拳，咬牙切齒的道：“冷思瑤，你竟然利用我！”

沈文堯見她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于是亦平靜的道：“冷思瑤其實一直想要害死冷夜月，可是冷夜月是個呆傻之人，更何況她已從其手中搶走了晉王妃的身份，所以風光無限的她也不在乎那個郡主的身份，亦全然不將冷夜月這個姐姐放在眼里。”

細心觀察著沈惜雪的表情，見她極力隱忍著憤怒，完全沒有其它任何的異樣，沈文堯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道：“可是冷夜月服毒自盡，大難不死之后整個人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即便她只著素衣仍無法掩飾她的光芒，就連向來對她棄之如敝屐的晉王殿下也無法無視這種光芒。”

細細回憶之下，沈惜雪發現的確是如大哥所言，那次大難不死之后，冷夜月的確變了，再也不似從前般容易被捉弄了。

“大哥敢肯定，晉王殿下對于退婚之事定然是后悔了！”沈文堯篤定的道：“恐怕不止是晉王殿下，就連當日親自下旨的皇上也是后悔了。”

沈惜雪靈光一閃，似是捕捉到了什么，不確定的問道：“所以這便加劇了冷思瑤對她的恨意？”

自己的這個妹妹終于是開竅了！

沈文堯贊賞的點點頭：“的確如此！”

“所以，眼看著晉王對冷夜月生出了感情，眼看自己的晉王妃位置不保，所以她必須不惜一切將冷夜月除去。”

沈惜雪仍不解的蹙眉問道：“可是她親自動手豈不是更萬無一失嗎？為何要利用我？”

“這世上終究是紙不包不住火，她不想終有一日因這件事情而被世人詬病，說她不止搶了嫡姐未婚夫婿，更是心狠手辣的將其至于死地。”

沈文堯看著難得罕見安靜的妹妹道：“但若換成是你，即便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她也可以將自己撇清，而將所有的一切都推至你身上。”

至此，沈惜雪心中所有的疑問便盡數被解開。

沉凝了許久后，她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鄭重其事的問道：“大哥，我該怎么做？”

沈文堯微微一笑：“知道了害你之人正是那利用你信任的冷思瑤后，仍然還是想報仇嗎？”

“正因為是她，所以才更加不可饒恕！”若她的仇人真的是冷夜月的話，也許她還不會如此之恨。

她的聲音雖然極為平靜，但是沈文堯知道，她此刻心底卻早已是暗流涌動。

“所以為了報仇，你真的能做任何事嗎？”雖心下釋然，但卻仍有些不安心的沈文堯頓了頓后嚴肅的問道：“即便是此生都不嫁御王。”

上官煜澈是她的心結，那是她自懂事便愛上的男子，也是她不惜一切也要嫁于他的男子，想要放下談何容易？

可是若她放不下這份感情，恐怕這一生只能淪為世人的笑柄，又談何報仇？

在他的追問之下，沈惜雪緊咬著紅唇，咬的血色盡褪，留下滲著鮮血觸目驚心的齒痕：“我放得下！只要能報仇，不管什么我都能放得下！”

其實放不下又能如何？上官煜澈的心已經系于冷夜月身上，若換做從前她或許還能奮力一搏，就算無法得到正妃的身份，但只要能嫁給他，哪怕是側妃或者妾室她都全不在乎！

可是現在呢？她已經殘花敗柳之身，如何與冷夜月去爭？如何還敢再奢望他能看她一眼？

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此放下，將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報仇雪恨上。

見她下定了決心，沈文堯這才松了一口氣：“若要報仇，自然是要毀了冷思瑤最在乎的。”

她最在乎的？

冷思瑤向來最在乎的只有她的容貌，難不成要毀了她的容貌？

沈文堯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道：“冷思瑤最在乎的就是晉王殿下和晉王妃的身份，若是能將晉王的感情轉嫁到你身上，若是你能成為京都之中人人羨慕的晉王妃，你說冷思瑤會是何心情？”

想都不用想，若真是那樣的話，恐怕冷思瑤會瘋了的！

沈文堯毫不掩飾的露出陰暗的本質，陰笑著道：“我已問過為冷思瑤診治傷勢力的太醫，她那日因為巨烈的沖擊倒地受傷，她的手筋被碎片割斷，恐怕再無復原可能。”

聞此消息，沈惜雪雙眼放光：“那便是說她今后再無不能撫琴寫字了？”

沈文堯點點頭：“想是如此。”

沈惜雪果斷的起身：“我現在就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晉王殿下，看她傷殘之人還怎么嫁入晉王府為妃！”

“不可！”沈文堯攔住她：“以皇上對睿王府的信任與重用，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身為睿王最寵愛的女兒，嫁入晉王府是必然之事！”

向來信任大哥判斷的沈惜雪就像體內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頹廢的跌坐在榻上，絕望的喃喃自語：“那我豈不是報仇無望？”

“若要報仇，只有一個辦法。”

重新燃起希望的沈惜雪雙眼充滿期盼的問道：“什么辦法？”

沈文堯肯定清楚的一字一頓的道：“嫁、給、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