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環顧了一下眾人,沉聲道:“是哪位兄弟令王忠加害于陳某,自己站出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于一鳴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小憐,你讓我替郭大哥報仇,原來本是想嫁禍于人來著!”
風雷幫群豪“嗡”地一聲,議論起來,紛紛把目光瞄向新任的幫主于一鳴,陳亮卻仿佛早已知道一樣,神色自若。
葛小憐妙目流轉:“于大哥,奴家跟了你這么久,難道你一點也不憐惜奴家麼?”
風雷幫群豪頓時炸開了鍋,有憤怒的,有鄙視的,有驚訝的,有惋惜的,萬萬沒想到,風雷幫新任的幫主,和已故副幫主的夫人,竟然有過私情。
于一鳴臉紅一陣白一陣,額上冒出涔涔冷汗,顫聲道:“小憐,你為何要這樣做?”
葛小憐臉色轉而幽怨:“于大哥,我不是按你的意思做了嗎?如今幫主你也當上了,我的人也得到了,難道你想過河拆橋不成?”
于一鳴眼前一黑,真恨不得一頭栽死算了,他從來享受的都是郭夫人似水的溫柔,今天頭一次領教她的手段,被嗆得無地自容。
陳亮哼了一聲:“嫂嫂好深沉的心計!”
葛小憐微微一笑,似有萬種風情,接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紅木匣子,柔聲道:“陳幫主,這是顧幫主交給我夫君的,現在我夫君已不在人世,也用不著這勞什子山參了,還是麻煩你還給顧幫主吧!”
陳亮略一躊躇,正欲雙手接過。眼見陳亮雙手便要觸及紅木匣子,于一鳴猛然心中一動,他來不及阻擋,急忙揮掌將匣子擊落在地上,喝道:“且慢!”
話音未落,驀地一道金光閃過,一條金色小蛇從散落的匣子里猛然躍出,一口咬住了于一鳴的手指!
陳亮臉色大變,手臂微動,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寸多長的匕首,這正是他的獨門兵刃——冷月刀,只聽“嗤嗤”數聲輕響,小蛇霎時被斬為數段。
于一鳴低頭看時,只見自己手指轉眼間便腫大了一倍有余,一條黑線順著血管向臂彎處延伸,受傷處卻絲毫不覺痛楚。陳亮又驚又怒,揮刀指著葛小憐道:“快取解藥來!”
葛小憐跺腳道:“冤家!誰讓你來多事?”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白色小瓶,拋到陳亮手里。陳亮微一遲疑,葛小憐急道:“快讓他服下,不然就來不急了!”陳亮忙把手中的小瓶交給了搖搖欲墜的于一鳴,于一鳴臉色慘白,長嘆一聲,手臂揮處,將手中的藥瓶摔得粉碎。
陳亮大驚,上前扶住于一鳴:“于兄弟,你這是何苦來?”葛小憐怒容滿面:“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于一鳴顫聲道:“陳……陳幫主,兄弟我做錯了事,不敢奢望大哥原諒!”
陳亮急道:“于兄弟,你是一時糊涂,受了蒙蔽,我心里清楚,你不必自責?!?
于一鳴精神一振:“陳幫主,你知道就好,我,我,我求你件事……”
陳亮忙道:“兄弟盡管說?!?
于一鳴的聲音突然變得細不可聞:“求……求你放小憐一馬?!?
陳亮眉頭一皺,眼見于一鳴命在旦夕,不及細想,點頭道:“于兄弟,我答應你便是!”
于一鳴臉上現出笑容,聲音已斷斷續續:“如,如此,多,多謝了,陳……”話未說完便已毒發身亡!
陳亮將于一鳴放到地上,轉向葛小憐,冷冷地道:“你滿意了吧!”
葛小憐急怒交集:“你沒看我給他解藥了嗎!是他自己要死,關我何事!”
陳亮轉過身去,看也不看她一眼,擺了擺手:“你走吧,從今往后,陳亮再沒有你這個嫂嫂!”
葛小憐一怔,沒料到陳亮就這樣輕易放過自己,放到嘴邊的刻薄話反倒無法出口。李順見形勢不妙,此時風雷幫群豪同仇敵愾,而已方人少,若是斗起來必然吃虧,當下沖眾人拱手道:“如此鄙人便告辭了,咱們后會有期?!闭f著拉起葛氏兄妹便要出門。
王彪、薛鈞正要攔住,陳亮揮手阻止,任由三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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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李順和葛氏兄妹從蔡舵主的舊宅子里出來,葛小憐一直滿臉陰云。李順告辭,回張天師處復命,待李順走后,葛小憐對葛圖漢怒道:“你沒事跑這里來逞什么能!”
葛圖漢似對這位三妹甚為忌憚,陪笑道:“我不也是怕你有什么閃失,來看看你麼!”
葛小憐冷哼了一聲:“我又能有什么閃失!我要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又怎么會被陳亮那廝攻了個出其不意!你當我不知道麼!那日你輸給了陳亮,心中不服,想借機找回場子,大哥是怎么說來著?你壓根就沒把我這個妹妹放在眼里!”
葛圖漢聽葛小憐提起“大哥”,登時臉現懼色,囁嚅著道:“三妹,是我不對,你盡管責罰好了,以后你要我怎樣我便怎樣!”
葛小憐滿臉懊喪:“現在說這話又有個屁用!于一鳴死了,陳亮又回到了風雷幫,大哥那里,看你怎么交待!”葛小憐跟于一鳴半真半假地廝混了半年,如今他卻陰差陽錯地死在了自己手下,不由得把一腔怒氣,全潑到了葛圖漢身上。
便是獨自面對風雷幫群豪也凜然不懼的葛圖漢,此時冷汗卻涔涔而下,渾不似方才狂傲不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