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婉冷冷的看著他：“二皇子，妾身是六皇子的側妃。”
“六弟的側妃怎么了？”
蘇子婉眸光一凝，另一只手捏了他的手腕，扣著他的命門，二皇子不得不松了手。
原本以為他是發怒的，可沒想到二皇子卻笑了起來：“我以為，景雯從來都沒有心慈手軟過，你一個小小的女子不可能只是流點血而已。原來果然有點本事呢！”
這件事蘇子婉沒想隱瞞過，但沒想到，二皇子竟然用這種方式試探，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蘇子婉不禁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徑直走了出去。
墨玉跟在一旁松了一口氣，她真的擔心二皇子要做什么，到時候，她肯定不會干看著，事情如果鬧大了，別說二皇子，就是王爺的臉上也不好看。
出來之后，立在那石板鋪的長路上，蘇子婉看著四周，想了想，問道：“怎么走來著？”
墨玉還以為她心情不好，或者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原來是不認得路。剛要開口指路，便瞧見了周景逸黑著臉走了過來：“老二說了什么？”
雖然說周景逸應該是不會生自己的氣，畢竟這件事跟她沒什么關系。但是周景逸吃飛醋也不是頭一次了，不管是七皇子，還是‘科學’。蘇子婉見他這個模樣，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他試探我，是不是會武功。”蘇子婉面無表情：“估摸著他要誤會了。”
周景逸拉著她的胳膊，掀開袖口，看著手腕那一圈紅印眸光更沉：“疼么？”
“還行。”蘇子婉收回手，周景逸見狀皺了皺眉，但還是沒說什么，兩人一同出宮，回府。
又過幾日，潘詩雅原本已經枯槁的身子卻忽然有面色紅潤，充滿活力。眾人猜她怕是回光返照，全都盡量離她院子遠遠的。
潘詩雅吵著鬧著要見女兒，丫鬟們不敢擅自做主，可拒絕了潘詩雅，對方又吵鬧個不停，便都來找藍彩，而后上報給了蘇子婉。
“我抱著過去，叫她看看吧。”蘇子婉叫奶娘跟著，自己抱了敏慧去看她。
可她才剛進門，潘詩雅卻紅了眼，等著蘇子婉近乎于咬牙切齒道：“你還敢來？”
蘇子婉皺了皺眉，將敏慧交給奶娘，才笑了笑：“為何不敢？”
“我的兒子呢？你是不是殺死了他？”潘詩雅的動作飛快，從床榻上下來，拉住了蘇子婉的衣服。
奶娘見狀便飛快的退了出去，紫竹要過來拉開潘詩雅，但蘇子婉卻拒絕了。
蘇子婉神情淡淡的看著潘詩雅：“你還以為，你生的是兒子？”
“當然是兒子！”潘詩雅表情悲傷：“我知道我活不久了，可我沒害死你，你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我卻要死了。可我的兒子，卻白白叫你給換成了女兒……”
“先不說我有沒有那個本事。”蘇子婉扒開她的手：“你生兒子還是女兒，對我來說，有什么重要呢？我是無法有孕的，你如果真的生了兒子，我不應該更開心么？搶了你的兒子來養，不是比把你兒子換成女兒更好么？”
“什么？”潘詩雅驚愕的看著蘇子婉：“你無法有孕？你一定是騙我！”
“就算我真有那個本事，把你的女兒換了，那我為什么不直接讓你生個死胎呢？總比換孩子更難的多啊。你要知道，要找個同樣剛出生的女孩，又要收買那么多人，有多困難啊。更要提心吊膽的，免得被人揭穿，這么充滿風險的事情，我為什么要做呢？直接送你一碗毒藥，不是更好么？我最了解的，就是毒了，讓你活命，讓你的孩子死掉，或者讓你們兩個都死，更或者，讓你死，只留下孩子，這樣更方便我來養。”
潘詩雅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她承認，蘇子婉說的沒有錯。
可她，不甘心啊……
“明明在城外，生養姑姑都說是男孩，可一回府，太醫就說是女孩……”潘詩雅的眼淚無聲的落下來：“我一直幻想著，我的兒子是什么樣子，以后會過著什么樣的生活。我甚至還想著，王爺從前最疼愛我，或許我生下長子，還能夠讓我做側妃。”
蘇子婉冷漠的看著她，并沒有說話。
“我從前以為，王爺是愛我的，就算不愛，他也是喜歡我的。”潘詩雅抬起頭，原本因為懷孕而略顯豐腴的臉，如今已經瘦的下巴可以戳死人了。
她看著蘇子婉，每眨一下眼，便有大顆的眼淚落下，像是流水一般。
“可你進府之后，就不一樣了。王爺再也沒有多看過我一眼，他眼里只有你，他從前很少進后院，可他如今卻日日宿在你那里，王爺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旁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王爺喜歡你。”潘詩雅語氣喃喃：“在城外時，王爺就提起過你，讓我一定要乖巧聽話，不能惹你不開心。他是真的心疼你，根本不是因為你是側妃，我是侍妾。他根本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根本不是，不是關心我，擔心我受了委屈，王爺只是擔心你……”
潘詩雅又忽然笑了起來，像個單純的孩子：“我以為，你死了，王爺就能繼續寵愛我了！”她又低落了下去：“可你沒死，你又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了。”
“你愛上他了？”蘇子婉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是側妃啊，所以王爺對你特別好。”潘詩雅似乎沒有聽到蘇子婉的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就想，如果我也是側妃了，王爺也一定會對我很好的。那我知道生了長子，王爺肯定會讓我做側妃的。但你們卻都說我生的是女兒，我不能做側妃了，王爺也不會再對我好了……”
蘇子婉見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不禁嘆氣，守在門口的紫竹也很是驚訝。
潘詩雅又忽然哭了起來：“是啊，我愛王爺啊，我當然愛他啊！王爺是我見過，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我多幸運，能夠進府侍奉王爺啊……”
“為什么忽然天黑了？”潘詩雅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看不見了一般。
蘇子婉看著她這模樣，不知是什么心情，只好道：“我會幫你給敏慧找個愛她的娘的。”
聞言潘詩雅卻摸著地上，一把抱住了蘇子婉的大腿：“王爺你不要走！王爺，雅兒錯了，雅兒再也不會害側妃了，您不要走，不要走……”
“主子……”紫竹一驚，不知道潘詩雅是裝瘋還是真瘋。
蘇子婉卻對她搖了搖頭，蹲了下去，壓低了嗓音道：“爺在。”
“王爺？”潘詩雅的臉上滿是驚喜，隨即又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一邊摸著自己的臉，呢喃道：“妾現在好丑，您不要看我……妾……妾先收拾，您等等。”
她就要往梳妝臺走過去，可她又什么都看不見。蘇子婉嘆著氣，叫了丫鬟進來，幫她收拾。
看著一臉喜悅的潘詩雅，蘇子婉轉身離開，吩咐旁人道：“她收拾好之后，如果問王爺去哪了，就說王爺有事先走了，晚上再來看她。”
紫竹跟在她身后，不免唏噓：“主子，她這是真的瘋了？”
“差不多吧。”
“她這樣子，還挺可憐的。”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生死之事，蘇子婉看過太多，死在她手上的人都早已經數不過來了，所以潘氏的情況，對她并沒有什么影響。倒是紫竹，因為是全程目睹了潘詩雅瘋癲的狀態，總感覺心里堵得慌。
晚上時，傳來潘氏的死訊，說是帶著微笑的，還在等著王爺來看她。
周景逸知道后，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說什么。
夜里相擁而眠，周景逸并不老實，挑逗著蘇子婉。小側妃冷了聲：“潘氏可尸骨未寒呢。”
周景逸見狀就挑了眉：“寧氏尸骨未寒，不是還有人扯了本王的腰帶？”
“可好些人不知道寧氏真的死了，潘氏可是全府皆知，你這樣做，那些侍妾豈不是要心寒？”
“你不寒心就好。”周景逸有些委屈的說道：“為了讓你睡好，都好些天沒有……了，你再這樣拒絕我，那我可要心寒了。”
蘇子婉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而后翻身壓在他身上，“看在這段時間你讓我睡了好覺的份上，那不如獎勵你，再解鎖一個新姿勢吧。”
……
……
府里被下了禁言，敏慧交給了白素心撫養，而潘氏就當沒在府上出現過，敏慧的生母是白氏。
眾人不敢有異議，都將那段記憶塵封在腦海里。
最開心的自然是白素心了，只要她對敏慧好，沒人告訴她真相的話，她是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只要對敏慧好，敏慧一定會認她這個娘的。
雨季才剛剛過去不久，又一陣雨季來臨。周景逸卻讓蘇子婉收拾收拾，準備帶她出去遠游。
蘇子婉不禁疑惑：“西南？如今可是雨季啊，你是要看我的提議管不管用么？”
周景逸笑了笑，表情神秘：“當然不是，我還準備了意外的驚喜送給你。”
然而蘇子婉追問，周景逸卻只是道：“既然是驚喜，自然不能提前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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