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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靜宮道士搶先開言道:“人的意念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只是我們並不知曉而已。??爲什麼普通人的意念不能令鐵棒彎曲,就是因爲普通人的心中有太多的雜念,阻礙了你的意念的作用。只有當你純淨(jìng)了你的心智,讓意念之力完全作用到某一物上,這樣才能發(fā)揮意念最大的功效。這就是爲什麼要清心寡慾的道理?!?
這個天靜宮道士一臉堅毅之相,說話時聲音沉穩(wěn),一看即知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之人。
那邊廂,太清宮道士聽得他言,立即反脣相譏:“一派胡言!試問,如果清心寡慾的目的是爲了令某一物發(fā)生改變,難道這樣的想法本身就不算雜念嗎?難道有這樣想法的人,其心智就純正無礙了嗎?在我看來,所謂清心寡慾,其真實的目的在於迴歸人本原的狀態(tài)。遠古之時的人們,沒有如今日一般的花花世界,他們的生活與野獸無異。但那時的人,其壽遠較今人更長,其智遠較今人更甚,究其原因,正是他們不受紛擾俗世的拖累,不受過眼雲(yún)煙的障惑。故此,當今之人,也才應(yīng)當迴歸本原,清心寡慾?!?
天靜宮道士卻不慌不忙,只是繼續(xù)沉聲斥道:“如果我說的是‘一派胡言’,那你說的就應(yīng)該是‘狗屁’吧。你說純正心智是心有雜念,那如你這般有目的、有意識地去割除對花花世界的追求,就不是邪惡法門嗎?如你這般一味的蠻幹,不但得不到益壽延年,還恐怕爲這物慾所累。上古之人之所以沒有物慾,是因爲他們沒機會有。當今之人有機會、有條件而不去做,強行地割斷物慾、矯正意念,不但無法得到預(yù)期,恐怕還會令心智紊亂,以致走火入魔。”
太清宮道士被他這一搶白,臉急得通紅,急道:“照你這般說,那我們也休談什麼清心寡慾了。這個花花世界是不能改變的真實存在。依你的說法,那我們就只有去迎合它,縱情聲色犬馬,過放蕩的生活。”
天靜宮道士見他已然亂了陣腳,便哈哈大笑道:“難道你們太清宮不是這樣的嗎?”
太清宮道士被他一笑,頓時氣急敗壞:“男女正常房事,與縱慾沒有關(guān)係!”
天靜宮道士卻繼續(xù)用嘲諷道:“哦,你的意思,行房也是寡慾囉?”他一說完,天靜宮一干衆(zhòng)人也都笑起來。待衆(zhòng)人笑畢,天靜宮道士則補充道:“事實證明,生丹道所謂的修煉法門,實際上都是給他們縱慾的藉口。試問,禽獸難道沒有**嗎?所以學(xué)禽獸的做法也間接地學(xué)了它縱慾的本性。人與禽獸最大的不同正在於人有意念,人的意念能改變一切。真正的修行方法,就應(yīng)該以強化意念爲最高準則,這也是人區(qū)別與禽獸的地方?!?
他一說完,圍觀羣衆(zhòng)紛紛叫好喝彩。太清宮道士見敗局已定,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古羽,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任由他在此胡說八道?!?
古羽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一直在沉默之中。適才那兩人脣槍舌劍,他也插不上嘴。雖然這十年他讀了很多書,但在辯論方面缺乏經(jīng)驗,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有與那天靜宮道士一戰(zhàn)之力。
從剛纔的幾個回合可以判斷,天靜宮道士的實力當遠在太清宮道士之上。他能將對手的破綻看得十分清楚,一擊即中要害,這樣的實力,自己當如何應(yīng)付呢?
古羽一面思索著,此時聽得人問,他只能勉強先說了句:“道長剛纔的意思,什麼都要服從於意念,那強化了意念之後呢?”天靜宮道士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傻的問題,先是一怔,然後說道:“強化了意念,自然就可以遨遊於天地之間,逍遙於物外?!惫庞鹩謫柕溃骸板羞b於物外之後呢?”
此言一出,天靜宮道士立刻看出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借比武當中無招勝有招的纏鬥法來應(yīng)付,可惜其手法還很生澀,顯然缺乏辯論的經(jīng)驗,於是呵呵笑道:“今天的題目是‘清心寡慾’這四個字。這位公子若是想知道‘逍遙物外’是什麼含義,那簡單,明日便到渦陽縣來,拜阮師兄爲師。阮師兄道法精深,這位公子又天資聰穎,想必不用多日,便可出師了?!闭f罷又是一陣大笑。
對付不出招的辦法,上上之策便是即時脫出戰(zhàn)局,迫使其出招。天靜宮道士顯然是深諳此道,古羽一接招便敗下陣來,自是因經(jīng)驗不濟,並非此人對手。
古羽心中當然明白自己當前的實力。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紅香、林兒還有一幫兄弟都在爲自己擔(dān)心,他心中便已暗暗下定決心,要在未來的時間中精進自己的口才。日後若再遇舌戰(zhàn)之事,絕不能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窘迫的局面。
可是,即便現(xiàn)在實力不濟,他也要使出全力一搏。不自覺地,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勇氣來,今日就算敗了,也要敗出尊嚴,絕不能讓這幫牛鼻子道士輕易得逞!
他主意一定,便重新清清嗓子,向那天靜宮道士擺一擺手,說道:“道長之言,謬之遠矣!我這一問,並非與‘清心寡慾’無關(guān)。只因‘逍遙物外’雖的確是道家的至上心法,然而在下乃儒門子弟,對道法精妙知之不詳,這纔要請教這‘逍遙物外’之後。如若逍遙物外了,人又將立於何地?若不解此問題,在下實在覺得過於虛妄,難以想像出來?!?
他這一招以退爲進,實在有點死纏爛打的味道?!坝袩o”之爭,儒道兩家爭論數(shù)千年,豈是這幾句話就能講得清楚。古羽此時竟拋出這樣的論題,著實是困境之下的無奈之舉。
然而,那天靜宮的道士適才還表情得意,聽得古羽一字一句道來,臉上笑意頓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約有半盞茶工夫,場中竟是鴉雀無聲。直到陸可仁的聲音打破沉靜:“兩位道兄若不回答,這場便是這位公子勝了?”兩個道士都懊惱地搖搖頭,回到了自己隊中。
古羽身後,羅九洪、葉楓等,見兩個道士認輸,立時便歡呼起來。葉楓更是撮口爲笛,吹起口哨來,彷彿將剛纔遭遇的不公都找了回來。
林兒更是高興壞了,跑過來拉住古羽的手不住地讚歎:“膽小鬼公子原來這麼厲害,比我家公子厲害多了?!惫庞疬€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麼回事,被他一拉,只感一股溫?zé)醾髦潦中?,連忙縮回手來,紅著臉道:“沒有啦,是這位道長讓著我呢。”
林兒見他似不領(lǐng)情,慍道:“你本來就厲害嘛,幹嗎這麼謙虛?”
古羽解釋道:“真的不是謙虛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我的舌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沒有想過要贏這一場。可也不知怎麼的,那位道長卻突然就不答話了。總之,我今天贏在他沒出全力,也許是他嫌我年紀輕,不屑與我一辯吧?!?
林兒聽得他言,不禁大奇,一雙巧目便不住地在那幾個道士之間逡巡。
正說著話,陸可仁又道:“下面是第三場比試。不知病患何在?”阮沖和道:“三位病患已安排在城中客店內(nèi),已差人去請了,大家稍候片刻。”
諸人一邊等著,一邊聊起天來,也當是看了兩場比試之後的中場休息。
趙木頭道:“這第二場比試真有趣,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九哥,怎麼我們揚州沒見過啊?”
羅九洪道:“這‘舌戰(zhàn)’古已有之,你沒聽戲裡的‘諸葛武侯舌戰(zhàn)羣儒’嘛?只不過最近,這舌戰(zhàn)在京城突然盛行起來,好像還有一個新的說法,叫‘辯論’。其實這個我們揚州也有,以前在周大人家的清談就有點這個味道,只是形式上跟這辯論不太一樣,估計不久之後這種形式也能傳到揚州了?!?
紅香道:“這辯論真有趣,比打架比武好看?!?
羅九洪道:“辯論跟比武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辯論也有門派之分,也講個招式技巧。有人一上來就單刀直入,正面強攻,就像武術(shù)中的少林派,還有人則喜歡迂迴前進,以柔克剛,就像武當派。武術(shù)分內(nèi)功、外功,辯論也分形上、形下。你是學(xué)的儒家的根基,還是道家的法門,辯論起來迥然相異。旁觀者看起來,辯者一會兒面紅耳赤,一會兒大笑連連,自然是有趣得緊啊?!?
(按:辯論是本書的重頭戲,就類似於武俠小說中的比武一般,以後將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我的辯論選題會依情節(jié)而定,可能會有枯燥乏味的時候,還請讀者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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