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次回來能在咸陽呆多少時間?”白起正在猜測兩人為什么會變得如此奇怪,這時嫻公主突然開口向白起問道。白起聽了嫻公主的話,不知應該如何對她解釋。自從嫻公主嫁給白起,白起就成年在外征戰,很少有呆在家里的時候。雖然在嫁給白起的時候嫻公主和魏瀾都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是那種即讓人擔心,又讓人思念的日子實是難熬。嫻公主一句話說得看似平常,但其中所包含的無限的期望和那數不盡的無奈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嫻公主說完這句話,屋里頓時靜了下來,魏瀾還有兩喬都抬起頭來看著白起,三人的眼神一樣的熱切,一樣的滿懷希望。“應該可以呆一個月吧。今日已經與魏相商量了要去攻打義渠的事情。等這里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我就得帶兵西下了。”白起無奈地說道。四女聽到白起說又要離開,神色都不禁黯然。
白起見四女神色不對,急忙說道:“我此去只三四個月便回,回來后必定每日陪在你們身邊好不好?”“有些邊關大將長年在外征戰,幾年也回不得一次,我們一年之中能與夫君見上幾次,相處盈月,已經不知比那些將軍的夫人們強過多少倍了。妾身等哪會那么不知足,只是夫君在外,乏人照顧,一切飲食休息當自己多加注意,也好使我們婦孺之人在家免生掛念。”嫻公主說道。
白起感動地握住嫻公主的手說道:“雨兒,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所有戰爭,然后用我的余生好好的愛護你和瀾兒。”嫻公主滿眼含淚地說道:“紅雨永遠都相信夫君。紅雨一定每天都向上天祈求,讓它助你早日結束這些可怕的戰爭。”看到嫻公主那熱淚盈眶的樣子魏瀾的心里也是非常的難過,不過她覺得白起長年不在家,好不容易有些時間可以在家里呆幾天,這么寶貴的時間用來哭哭啼啼實在是浪費,于是便向嫻公主說道:“姐姐,夫君不是還沒有離開我們嗎?現在應該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才對,姐姐又何必非要提及這么傷感的話題來。”嫻公主強顏一笑說道:“是啊,都是我不好。算了,不說這些了。夫君你看外面的月兒多好,我們一起出去看月亮。”嫻公主說完拉著魏瀾跑了出去……
屋外已經是夜色沉沉。烏黑的夜仿佛一張鐵幕一樣籠罩下來,任何人用盡目力向前望去都找不到它的邊際。夜色沉沉,心事沉沉。白起的心里也和這夜色一樣沉重。一方面是因為凌陽夫人,白起并沒有把握可以在五年之內拿到那塊血蘭石。一方面因為自己的理想。那個建立一個自己的國家的理想。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急于擁有一個自己的國家。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他身邊的這些他所深愛著的女人會離開他。或者因為柳清對于他的刺激使他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他在潛意識里強迫自己不要朝那方面去想。其實單以凌陽夫人的年齡而來說就已經比白起大上不少了。凌陽夫人終有一天會先他一步離開這個世界的。若是等到他所深愛著的這些人一個個都離他而去了,他的夢想仍沒有實現的話,那么他的這些努力是否還有意義?
白起是個普通的人,他并不是神,也不是圣人。他當初為自己定下這樣一個目標完全是因為對于柳清的愧疚。他把自己無力保護柳清母子歸咎于自己地位低下。后來嫻公主的故事再一次的刺激了他,使他意識到即使自己能夠位極人臣也未必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他為自己定了一個非常非常高的目標。他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屬于他自己的國家。他的國家要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對他指手畫腳,要凌架于其他的國家之上。在他的潛意識里認為只有這樣他才保護自己親人。他只身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這些親人之外他一無所有。所以在他的心里沒有什么東西能比他的親人更重要。即使是他的那個理想,理想中的那個國家絕不會比一個凌陽夫人更重要。
但是他并不能放棄他的這個理想。現在他的人生已經與這個理想融為一體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他不可能拋開這里的一切回到凌陽夫人的領地去。而且即使他帶著紅雨和魏瀾回到方與郡也必須聽命于齊王,為他四處征戰,過著與妻、子離別的日子。有時他也想過把這一切都拋開,帶著自己的家人在深山里隱居。但是柳清的命運告訴他,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一塊為他準備的樂土。別人不說,只是楚王就不會放過他,不會放過紅雨。到時候自己沒有強大武力做后盾,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談何容易!他現在終日在外面打來打去,卻仍舊沒有一塊合法的屬于他自己的土地。新城是他奪回來的,但是昭王和宣太后并沒有把這土地封給他。而且新城是秦韓交界之地,他即使擁有這彈丸之地又能有多大做為?現在最理想的莫若把秦國控制在手上。可是現在秦國的形勢也是異常的復雜。一方面是以宣太后為首的政治集團把持秦政,而宣太后又對他懷恨仇視。另一方面新城君陣兵在側,隨時都可能對他下手。這樣的情形之下,嫻公主和魏瀾留在咸陽城中也不保險。更何況秦國還有其他的問題存在,比方說其他的將軍對于白起手握重兵充滿了不滿與擔擾。比方說秦國邊境危機四伏,戰亂不斷,他又不得不四處征戰,安定四夷。這一路走來,白起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永遠也爬不完的深井里。他雖然非常努力的向上爬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出口。
想著想著,白起覺得自己面前一片模糊,嫻公主和魏瀾那強自歡笑的聲音還在自己耳邊響起,但是她們在自己面前的影像卻越來越模糊,原本清晰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團并不分明的影像,甚至于這團模糊的影像仿佛也要消散一般。白起心中大驚,正要張口呼喚,耳邊突然傳來嫻公主那溫柔而又清晰的聲音:“夫君,在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出神。你看今天的月亮多么明亮,把那些煩心的事都丟開吧。莫要辜負了這繁星明月。”白起聽了嫻公主的話,不由得抬起頭向天上那輪明月望了過去。今天的月兒真是亮啊,如玉一樣光潔明亮。在它那皎潔的月光照耀下,黑夜是那樣的軟弱無力,或者在光明的面前任何黑暗都必需退避吧。
白起望著紅雨那在月光之下散發出圣潔的光輝的臉寵心情立即好了很多。紅雨就像是掛在他心里的一輪明月一樣。無論他的心情多么昏暗,紅雨都會用帶給他他所需要的光明。這就是他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為了她,也為了凌陽夫人和魏瀾,他必需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無論是楚國還是占士庭,他都畢須打倒他們。
“夫君,快來和我們一起玩吧。”魏瀾嬌笑著跑了過來一把將白起的左臂挽住。白起向興沖沖的魏瀾問道:“瀾兒,你們在玩什么?”“我們在玩行酒令呢。你看大喬她總是輸,都快喝醉了,你快去幫她。”魏瀾說著曳著白起就向院中的一個石桌走了過去。原來在白起發呆的時候魏瀾他們已經讓下人弄來了酒菜在月光之下痛飲了起來。白起不忍心掃她們的興也跟著魏瀾向石桌走了過去。
天太晚了,怕孩子受了風,已經讓琬兒和綠柳她們抱到房里睡覺去了。喬薇和喬楓剛剛閑下來魏瀾就拉了她們喝酒行令。喬薇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輸了幾次,幾杯酒下肚朦朧的醉意已經涌了上來。她正面目潮紅地拉著妹妹喬楓行令喝酒。她們行得這種酒令是當下非常流行的一種酒令,不過這個酒令是女人們用的,男人不般不用這樣的酒令。白起與喬楓行令接連輸了三把,喬薇看不過去,擼起衣袖露出白玉一樣的臂膊一把推開白起,又與喬楓斗了起來。
白起知道她真得醉了。喬薇是個很靦腆的女孩,她若是清醒的話絕不會象現在這個樣子。在喬薇又一次敗下陣來之后,白起擋住喬薇送到嘴邊的酒杯說道:“大喬,這杯酒還是我代你喝吧。”喬薇醉薰薰地站起身來向白起說道:“我沒……事兒,我可以……自己喝。”說著喬薇腳下一軟就摔倒在了白起的身上,酒杯也被丟到了地上。白起把她抱起來說道:“大喬,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房。”喬薇聽到“回房”兩個字好像又清醒了一些,只見她嘴里一邊不停地說道:“不回房,不回房。”一邊努力的掙扎著想要憑自己的力氣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