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循環(huán)要付出的代價

天元道祖留下這裡的東西，居然真的是給後來者準備的。

他怎麼知道，會有後來者？

徐默對這件事非常好奇。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將手中的日記，翻到了下一頁。

“我不喜歡寫日記，老薑的電影裡說，寫日記的都不是正經(jīng)人，我深以爲然。可是，特殊情況，還得寫一些，也應該寫下來。因爲，我要走了，可能再也不回來了。除了功法，除了三清大教，除了這中原十九州的人道昌盛，還應該留下一些東西，一些，不能讓這個世界的人知道的東西，一些，我特別想分享的東西。”

徐默閱讀到這一段的時候，產(chǎn)生了一種共鳴。

這是他很久沒有的感覺。

有一種身在異鄉(xiāng)爲異客，偶遇同鄉(xiāng)倍思親的感覺。

但實際上，對方無數(shù)次的循環(huán)輪迴當中，並沒有遇到‘同鄉(xiāng)人’。

所以嚴格來說，這個日記是天元道祖在某種十分‘孤獨’的情緒下寫的。

當時對方的修爲必然是極爲高深，感知敏銳，或許，就如同他說的一樣，冥冥當中有所感覺，算出之後會有另外一個倒黴鬼來到這個世界，經(jīng)歷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

徐默深吸口氣，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仔細翻看起來。

相嬰和誅仙劍也沒有上前打擾，一個查看這裡的各種珍寶，一個跟著介紹，一妖一劍，居然小聲聊上了。

說實話，這倆都是話癆，半斤八兩，肯定是能聊很久。

“我本名叫鄭超，很普通的一個人，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下班後，和往常一樣回家，迷迷糊糊睡著之後，就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

“這裡要提及一下初始之地，這個很重要，但，也不重要，因爲之後會因爲一些原因，導致輪迴的時間錨點發(fā)生變化，而且是多次變化。”

徐默明白對方說的意思。

因爲他也遇到了。

最開始的初始之地是在藏王山的八角亭內，後來，變成了曲村曲大夫家中。

“產(chǎn)生時間錨點變化的原因，我之後再說，因爲想通這一點，我耗費了不少時間，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世界中最爲恐怖的一幕。那是一個妖魔的洞府，睜開看到的，就是屍山血海。那真的是血海，如同一個湖泊那麼大，裡面泡著無數(shù)殘屍，妖魔用人頭骨製作的酒杯在裡面喝血水。說實話，頭一次看到這個場面，我吐了，以至於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徐默帶入其中想了想，換做是他自己，估摸也得吐。

甚至，可能會嚇瘋過去。

但顯然，日記裡最可怕和最絕望的還不只是如此。

“我和其他一些凡人被關在鐵籠裡，就像是廚房裡待宰的羔羊，可想而已，第一次循環(huán)的時候，那是何等的絕望。”

徐默能想到。

結果就是，這位叫做‘鄭超’的先驅者在不知所措和驚恐下，被妖魔吃了。

“我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雖然藏王山風景秀麗，可玄山君也是吃人的，我被那傢伙吃了好幾次。”

徐默繼續(xù)看。

“我進入了循環(huán)，死亡，可以觸發(fā)循環(huán)，然後我發(fā)現(xiàn)，其實這個開局雖然很恐怖，但危機這種東西是並存的，越是危險的地方，機會就越多。”

中間有一大段是寫‘鄭超’是如何獲取好處，然後絕地求生的。

對方很聰明。

找到了不少機會，就例如，在籠子裡的其他囚犯當中，有高人，他們有功法，甚至有法器。

具體過程徐默是快速略過。

他要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好在日記裡的內容，也不是事無鉅細，將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

“一開始我沒有計算循環(huán)次數(shù)，這是一個敗筆，所以，如果還有人和我一樣，找到了這裡，看到了日記，一定要記住，記錄下自己的循環(huán)次數(shù)，這個事情很重要，因爲循環(huán)，並不是無限的，也不是毫無代價。”

看到這裡，終於算是一個重要的信息。

可這個信息看的徐默也是心頭一跳，暗道不好。

他倒是記得自己循環(huán)的次數(shù)，可問題是，如果循環(huán)不是無限的，甚至是需要付出某種代價的話，那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我在發(fā)現(xiàn)這件事後，立刻做出了補救，但是，失去的，還是失去了，就例如，你以爲可以無數(shù)次循環(huán)，都可以重新來過，所以你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例如朋友，例如夥伴，但當下一次時間錨點發(fā)生變化後，你發(fā)現(xiàn)，伱永遠的失去了那些東西，因爲你無法再回到之前的錨點。”

這個徐默能理解。

好在他的時間錨點發(fā)生時，那一次循環(huán)還算是完美。

至少，沒什麼太大的遺憾。

“對了，現(xiàn)在說說我們要付出的代價，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徐默看到這裡有些不解。

“我在二十多次循環(huán)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對勁了，但是，那時的我並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循環(huán)到第五十次的時候，很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了。我做了很多之前無法做不到的事情，甚至，看到了一些難以理解的幻象。”

“關於幻象，如果你被詭異入侵的話，也會看到。但兩者之間是有差距的，爲了搞清楚這件事，我耗費了很多時間，光是爲此而產(chǎn)生的循環(huán)，就超過了20次。好在最終，我找到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每一次進入循環(huán)，都是有代價的，它會影響你的神志，專業(yè)的術語我不懂，但如果用可以理解的話來講，就是會瘋。”

“所以嚴格來說，現(xiàn)在的我，可能包括正在看日記的你，都是瘋子！”

徐默皺著眉。

起初他對此不屑一顧，覺得這位先驅者自己瘋了，卻覺得其他人也是瘋子。

但有些事情，就怕琢磨。

徐默在琢磨了一些事情之後，臉上自信的笑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閣外的凝重。

他的確看到過一些幻象。

就例如，一個正常的人，在那麼一瞬間，會變的面目猙獰。

但這個只是一閃而過。

又例如，路上看到一塊石頭，徐默起初一眼看上去，還以爲是個人頭，可實際上，那就是一塊石頭。

只不過對此徐默並沒有在意。

他覺得就是自己看花眼了。

又或者，是因爲《屍迷鬼語》的影響，畢竟這個詭異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自己體內生長的。

就像是癌細胞。

會吞噬正常的細胞，壯大它們自己。

而現(xiàn)在從日記本上看，幻象情況並沒有那麼簡單。

獲取和理解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爲如果沒有日記本，徐默可能還需要二三十次循環(huán)纔會意識到他自己出問題了。

而現(xiàn)在，他可以提前預防，或者做一些什麼事。

“瘋子有瘋子的好處，但我還是喜歡正常的我，因爲瘋子的選擇，有的時候完全是處於非理性的，而且瘋子大都偏執(zhí)，會爲這種非理性尋找非常充足的藉口和理由，以此證明這麼做的合理性。”

“我在瘋了之後，做過很多可怕的事情，我試過卻殺死所有人的妖魔，但這件事做不到，妖魔太多，且岸上的妖魔更恐怖。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想著，既然妖魔喜歡吃人，那我就把人殺光，這樣，它們就吃不到了。”

“當我真的這麼做了之後，被岸上的萬千妖魔圍攻，死於非命，哪怕那時候我的修爲已是岸上十大漁翁之一，可依舊死了，因爲其他大漁翁對我起了殺心。”

徐默正在看的這幾頁內容包含的信息量極大。

甚至如果不小心，就會錯過一些線索。

徐默的應對方法是多看幾遍。

當中有提到過一些東西，例如岸上的妖魔，例如‘十大漁翁’。

“瘋癲這種事，也是有曲線的，在經(jīng)歷過最瘋狂的巔峰後，會回落，達到低谷，那個時候我想到了一些破解的辦法。先和其他大漁翁交涉，讓出中原十九州讓人道繁衍，並且不準它們干涉，這是我能爭取到它們最大的讓步。”

“然後，我發(fā)現(xiàn)了百日大限，每次大限，實際上都會短暫的打開一扇回家的門，我試過很多次，都無法穿越那一道門，半路上就會死，哪怕我修爲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後來我探索出了一種可能性，那一次，我成功的摸到了門檻。我知道，再來一次，我就可以回家，所以我在最後一次循環(huán)的時候，準備好了一切，如果你能看到這本日記，說明我成功了，反之，世界依舊會隨著我的循環(huán)而重啓，這裡的一切將不復存在。”

“我在瘋癲的時候，會看到很多詭異的東西，有一次，我看到了很久之後，有一個和我很像的人，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我才留下了只有‘我們’才懂的密語，這樣你可以輕而易舉的進來，繼承我的一切。”

“我選擇回家，無論承擔多大的痛苦，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我的選擇……對了，如果有一天，你也能回去，可以來找我，我的電話號碼是13XXXXXXXXX，打給我，我有酒，願意聽你的故事。”

日記到了這裡就結束了。

徐默最後幾乎是一口氣全部看完。

之後他呆坐了很久。

拋開因爲看到這個日記而產(chǎn)生的那種複雜的感慨和失落感，實際上，這個日記裡的內容可以說極其重要。

對徐默的幫助，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非常好。

可反過來，徐默也冒出了一個極爲古怪的念頭。

“萬一，這位前輩有所隱瞞，甚至，故意誤導呢？”

這個想法有點小人之心了。

但是徐默知道，有的時候不能太過於相信別人，還是要保留一些懷疑的。

畢竟，他並沒有真的見過這位先驅者。

不過說實話，對方使壞的可能性非常小，因爲怎麼看都沒必要。

就不說對方實際上也不確定會不會有和他一樣的人穿越到這個世界，就算有，也未必能找到。

先驅者已經(jīng)回家，相當於是‘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和在這個世界裡死亡沒什麼區(qū)別。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所以，這位先驅者的確完全沒有必要來矇騙和給自己挖坑。

當然徐默也會自己小心，日記上很多內容，他也會自己來驗證。

日記裡的內容自然不止如此，只不過徐默只是將一些非常關鍵的內容摘出來，其他的，還有很多。

就例如，如何判斷瘋癲程度。

又例如，怎麼借用瘋子的特殊思維和意念，做一些有趣的提升。

這裡面有法門，有技巧，有經(jīng)驗。

可以深入研究。

除此之外，甚至先驅者‘鄭超’還貼心的給出了多達十幾種的修煉路線，每一種，都可以登岸。

這個價值就太大了。

其中一種，自然就是徐默現(xiàn)在走的路子，修煉《吐納行氣》、《八景神臺》、《二十四黃庭真丹訣》。

日記上說，這是先驅者‘鄭超’在循環(huán)了一百多次後才總結出的線路。

屬於比較完善，根基很穩(wěn)健，速度也快的法門。

當然有缺點。

缺點就是，上限不高。

日記裡給出的建議是可以修煉，拿來過度，因爲即便將《二十四黃庭真丹訣》修煉到大圓滿的境界，也只是陸地神仙，勉強登岸的程度。

即便登岸，也只是比較弱小的那一類，最多就是在岸上摸索，探尋一些好處，僅此而已。

遇到厲害的，該打不過，還是打不過。

而想要在登岸後也牛皮哄哄的，想要逮誰滅誰，就得修煉別的法門。

‘鄭超’給的好多法門，都是那種上限很高的。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功法，好入門的，好修煉的，必然無法達到非常高的境界，而那些上限高的，入門的門檻必然很高，這是正常規(guī)律。”

日記裡這句話算是說明了一個重要的道理。

當然，更重要的是，鄭超很貼心的，把那十幾種可以修煉的路子所需要的各種法門，都放在了這個洞府之內。

“可隨意翻閱，這些我都做了標註，還是那句話，時間，就是金錢，啊不，時間是一切。”

日記裡這句，明顯是對方故意寫錯玩的一個梗。

但看到這一句，徐默笑了。

“若是以後真有機會，我一定去找你喝酒，咱們暢聊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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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