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順風耳
被“獅貓”上過身之后,我發現自己又落下了一個后遺癥——耳朵特好使。在院子里掉一根針到地上,我在屋里就能聽見,靈吧。要是側著頭貼在地上,那更厲害了,公園里人來人往走動的腳步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眼睛就不用說了,原本已經是紅外線,現在更是加了探照燈,夜里看東西都跟白天沒區別了。聽值守的兄弟說,自從我來,別墅的老鼠都集體搬家了。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冉鷙并沒有為難我,打掃、遛狗、澆花……不知不覺迎來打雜生活的第10天,龍擎蒼的傷不知道好了沒有?案件發生一個星期后,警戒線拆除,公園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人是容易忘卻的生物……我想起爺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不久前兩個人才在這里失去了生命,而現在其他人卻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在這里泛舟、散步、嬉戲。要說不同,還是有的,比如巡邏車。
有一輛巡邏車不分白天黑夜,固定在路上轉悠,還有幾個像是便衣的男人,時不時在公園和附近走動。亡羊補牢,為時晚矣,犯人不會笨到在警察的嚴密布控下作案吧,我想。
今天,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冉鷙的書房,平時總是關著門,今天鐘點工進去打掃的時候我也進去幫忙,在桌子上,看到了幾張照片。
龍擎蒼!我在心里驚呼,再一看,不對,他身邊的冉鷙好年輕!再再一看,兩人的服裝好過時,三七分頭?背頭?什么年代啊?再再再一看,不是龍擎蒼,盡管非常像,但不是,雙胞胎兄弟?
我恍然大悟,龍擎蒼他爸——龍嘯天!“怎么樣,很帥吧?”鐘點工阿姨見我拿著照片看得出神就呵呵呵笑開了:“前代可是出了名的好男人,走到哪都有一大堆女人追著呢。”
“喔噢噢噢噢噢,真的很有男人味!”我一個勁地猛點頭,龍擎蒼他爸真的很MAN!冉鷙也好漂亮,原來他笑起來是這么美的啊,雖說現在也是帥大叔一枚,不過還是年輕時風華正茂、光彩照人啊!
兩人站一塊兒超養眼,跟一幅畫似的!我把照片都看了一遍,覺得還不夠,又捧著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龍擎蒼跟他爸還真是像。”
“可不是,越來越像了,”鐘點工阿姨笑得跟朵花似的:“前段時間我在路上偶然遇見,嚇了一跳,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晚上,冉鷙回來,和往常一樣,吃過晚飯,他就上樓了。十一點,我上床睡覺。
龍擎蒼:“來來,童子雞,試試好不好吃?”給我盛了滿滿一碗肉,我:“哇,好香啊!”龍擎蒼:“試試,味道怎么樣?”“好吃好吃!”我塞了滿嘴肉:“好嫩的燜兔肉,好吃!真好吃!”龍擎蒼:“來,這塊也給你,多吃點,多吃點。”“恩恩”我吃得可歡了。
兩碗肉下肚,我:“這兔肉怎么做的呀,一點腥味都沒有,王醫生你怎么不多吃點?”王醫生扶了扶眼鏡:“我,我……已經很飽了。”龍擎蒼:“童子雞,來,喝碗湯,這湯料可足了。”“恩恩,味道真鮮!”我兩口喝完:“再來一碗!”“喲,肚量不小啊。”
服務生端上來一人一個小盅,我:“豆腐花?”龍擎蒼:“加了高湯的,來,一人一碗,不許不吃。”我試了一口:“我還是第一次吃咸的豆腐花。”“快吃快吃!”龍擎蒼指著陸哥和王醫生:“愣著干什么,趁熱吃!”陸哥和王醫生面露難色,不過還是動勺吃了。
我:“你們不喜歡豆腐花嗎?雖然是咸的,不過我覺得味道很好呀,還很滑溜。”陸哥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龍擎蒼:“咱們下次還來吃?”“好啊!”我高興地答應,盡管心里有點疑問,今晚不是說出來吃野味的嗎?怎么吃了兔肉和豆腐花?
噢,八成是野生兔子,不,一定是!還有野生豆子磨的豆腐花,所以也算野味!酒足飯飽之后,野味店經理進來:“龍老板吃得滿意嗎?”“還行”龍擎蒼叼著牙簽說,“兔肉很好吃噢!”我說。
“兔肉?”經理的臉刷一下白了,急忙解釋:“那個那個千真萬確是紅燜穿山甲!現殺現煮的,皮毛還在后廚呢!我我我怎么敢拿兔肉上來呢!!我我我就是騙我爸我爺我祖宗我也不敢騙您啊!!!”
穿山甲?不是兔肉!我猛地轉身,發現陸哥和王醫生報我以同情的目光……“好了好了,別緊張別緊張”龍擎蒼拍了拍經理的背:“你的為人我還信不過嗎?我們小弟是第一次吃,不知道是穿山甲。”
“原來是這樣”經理松了口氣,抬起臉來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對了,豆腐花!”陸哥和王醫生艱難吃下去的神情太可疑了!我小心翼翼地問:“請問,倒數第二道上來的小盅是……?”
請告訴我是豆腐花!拜托告訴我是豆腐花!求求你一定要說那是豆子磨出來的咸味道的豆腐花!“小盅是本店的特級招牌菜,全國僅此一家的——”經理露出無比自信的笑容:“新鮮猴腦。”
經理:“是抓活的猴子,一刀劈開天靈蓋,直接把滾燙的熱油澆進去,然后迅速撈起,放入準備好的八十度的高湯……啊,客人!”“嘔嘔嘔嘔嘔”沒等經理說完,我已經吐得一塌糊涂。
“真是浪費”龍擎蒼瞪了經理一眼:“說少兩句你會死啊。”“對不起對不起!非常抱歉!非常抱歉!”經理和店員不停地賠不是……
呼,我張開眼睛,為什么會夢到如此狼狽的一段呢?想了想,大概是晚餐吃了豆腐的緣故,看了床頭的鬧鐘,才十二點半,起來喝口水吧。我正要起身,聽到樓上“嘩”一聲,是打開落地窗的聲音。
這么晚了冉鷙還沒睡?然后又聽到“撲撲撲撲”鳥類煽動翅膀的聲音,從近到遠……哈啊,打了個哈欠,什么鳥半夜了還不睡覺。我正要轉身去廚房,“呀啊!”就聽見遠處公園傳來了尖叫聲!
“抓住它!抓住它!”是男人的喊聲!我沖到后花園,就看見七八個男人從幾個方向朝樹林跑去,樹林里被樹木遮擋了不是很清楚,不過能看出是兩個人正在和一只大黑鳥(?)搏斗(?)
“喝喝!”“畜生、看我打死你!”“快,開槍,打它翅膀!”“嗙!”“小心自己人!”“趴下!”“嗙!嗙!”喊的叫的很多個聲音混雜在一起,眼看著七八個男人也加入和黑鳥的混戰。
突然,“撲撲撲撲撲”黑鳥煽動翅膀騰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別墅一直線飛沖過來!“嗙嗙嗙嗙”男人們在后面連開了很多槍都沒有擊中,黑鳥“忽”地一下闖進了別墅二樓!
不好,冉鷙在二樓!我的身體已經搶先思考一步,直奔二樓。
我看到了什么?落地窗大大敞開著,窗簾在風的作用下翻動著,室內沒有看到大鳥的蹤影,只看到冉鷙穿著睡衣躺在窗前的一張躺椅上,閉著眼睛,似乎熟睡了。怪了,不到兩秒的間隔,黑鳥哪去了?
然而,當我走近冉鷙的時候,我驚呆了,因為我看到他的身上、衣服上布滿了斑斑血跡,還是濕的!怎么會這樣?!
“鷙叔,醒醒!醒醒!”我來不及多想了,上前搖醒冉鷙,“……”冉鷙緩緩睜開了眼睛,“血!你身上的血哪來的?!”“血……”冉鷙揉了揉太陽穴,目光呆滯:“不……知道。”
“飛到別墅里面去了!”“從二樓窗戶飛進去了!”“快!快點跟上!別讓他跑了!”公園里的男人們朝著別墅奔來了,緊接著,外面警車聲驚天動地響了起來,警車燈忽閃忽閃亮了起來,數量還不少!
“開門!開門!警察!快開門!聽到沒有,警察辦案!快開門!”樓下傳來了劇烈的撞門聲,“汪汪汪汪”兩只狗激動地吠了起來!“鷙叔!”一個手下火急火燎地沖上二樓:“外面來了(注意到了冉鷙身上的斑斑血跡)……警察!”手下的表情,和我一樣,滿是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冉鷙身上的血跡到底和警察上門有沒有關聯。
“我從地下通道走,”冉鷙的眼神很快恢復了光芒,盡管看上去還很虛弱:“你們能攔著就盡量攔著。”手下:“是!”說完,冉鷙起身,走進書房按下機關,巨大的書柜就緩緩移開了,出現啦——電視里才有的暗門和密道!
幾個男人開了門,張兆軍一聲令下:“上!”幾十名精干刑警一擁而上,直奔二樓!“喂喂喂,你們干什么?!干什么?!”一個健壯的男人(就是魏大鋼)一把抓住張兆軍的肩膀:“私闖民宅啊!”
“警察!兇犯進了這間屋子!請配合!”“我不管,這是私人地方,要進來,拿出……”魏大鋼話還沒說完,張兆軍一紙白底黑字紅印章的搜查令舉到他的眼前:“你還有什么話說?!”
“報告,二樓沒有!”“一樓沒有!”“天臺沒有!”“后花園沒有!”“車庫沒有!”……先沖進去的刑警陸續報告!“怎么可能?!給我找仔細了!角角落落、櫥櫥柜柜都不要放過!”
幾十雙眼睛看著黑鳥飛進了別墅二樓,怎么可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