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俺還不無擔心地說:猴哥,你說魯智深那小子還會不會繼續跟對待咱們一樣對待後來的人啊?猴哥說估計不會了吧。沙師弟說:是啊!是啊!他現在都成獨臂人了,還幹啥?我看啊難成大氣候。俺尋思也對,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以後的日子就比較難過了。不過轉念俺又想開了,這就叫代價。
轉天咱們到達了一個縣城,不是很大;猴哥叫咱們說要在這裡歇息一天,然後明天再繼續往前走。找到一個看起來還比較乾淨的飯館,咱們就準備進去了。
照例,猴哥打頭陣。沒想到的是,剛纔走到門口猴哥就停住了。俺說猴哥你幹嘛呢?好好的不走路卻突然來個急剎車,還得俺跟沙師弟都追尾了!猴哥不說話,倒在沙師弟開口了:二師兄,大師兄他也是迫不得已啊!俺這才發現原來是猴哥前面擋著一個人,大肚子大腦袋,看樣子是老闆級別的。
沒等咱們問個明白,大肚子大腦袋先說話了,很客氣的樣子:對不起,我們這裡不能讓你們進入!爲啥?猴哥問。
大肚子不說話了,只是拿眼神朝咱們身上來回地瞟,那意思明白的:瞧你們這副德性,還有資格進飯館?俺尋思他一定是在鄙視咱們長得醜陋。沙師弟說:算了猴哥,咱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沙師弟正要轉身的時候被俺拉住了,因爲俺發現猴哥正在跟那個人對峙著,看樣子很惱火。
也不知猴哥是不是想跟他掐架,如果是的話那咱們就不能就這樣走開了;現在是咱們的兄弟跟人家鬥起來了,咱們做兄弟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俺就拉著沙師弟停下來了。正當俺納悶兒猴哥怎麼還不出手的時候,猴哥卻做出了一個俺老豬意想不到的動作:把手伸進虎皮裙裡掏出了一大疊鈔票來,約莫有上萬塊的樣子。
然後,猴哥就從中抽出一小疊甩到大肚子面前,也不說話。大肚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接著又搖了搖頭。
俺不明白大肚子是什麼意思,現在給他這麼多錢都不要?真是呆子!猴哥是個聰明人,見勢從那一大疊鈔票裡又抽出一小疊來,然後又甩到大肚子跟前。
這回大肚子見錢眼開了,急忙把兩疊錢一起收下,然後畢恭畢敬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把咱們讓進屋了。
但他並沒有讓咱們坐在大廳裡,而是把咱們領進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大肚子說:您幾位稍等,馬上就來爲你們安排吃的。說完之後就笑嘻嘻地出去了。
俺說猴哥你真行,居然把人家砸服了!猴哥說:切!這點兒算什麼?哪兒不讓咱們進老孫就用錢把他們砸死,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俺尋思猴哥真是英雄。所以老豬覺得用絕世武功把人家打死的那不叫英雄,只有用錢把人家砸死的那才叫英雄,真正的那種。
過了一會兒大肚子就進來了,說是要給咱們點菜。俺看見大肚子的臉上笑得春光燦爛,於是就問他:你是工仔?大肚子呵呵一笑說不是,我是這裡的老闆。
嗯!俺衝著他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很有錢途!
大肚子還以爲俺在祝他生意興隆呢,一個勁兒地道謝。聽說他是老闆,現在來親自給咱們點菜,於是咱們就有點兒面面相覷了。
老闆不愧是個聰明人,立馬反應過來了,說道:哦,是這樣的,我覺得還是我親自來招待各位會比較好一點兒。猴哥點點頭不說話,只顧著看菜譜了。
奇怪的是猴哥看了好半天都還沒開始點,一個都沒有。
俺不耐煩了,說道:猴哥你快點兒行不?老豬都快餓扁了!
猴哥這才把菜譜遞過來,一邊說:老孫不認得字。
俺說:切!不認識字就早說嘛,何必耽誤這麼老半天?真是的!
最後點了十斤水果、八斤燒餅、五隻燒鵝,不用說也知道,咱們誰吃什麼東西了。
老闆聽咱們點了這麼多,目瞪口呆了。俺說:咋啦?沒有啊?大肚子老闆才反應過來,急忙說:有!有!有!我這就給幾位準備去!
大肚子一走猴哥又在嘀咕了:呆子你咋那麼直接呢?分幾次點不行啊?非要一次,你看不把人家嚇住了?俺說怕啥?咱們又不是白吃。
吃晚飯後大肚子老闆就給咱們指了一家比較有名氣的旅館,說是那裡物美價廉。去了才知道,物美還說得過去,但價廉就不一定了。
根據大肚子老闆的說法,如果咱們要一直往前走的話估計又要幾天時間才能見到一個集鎮,所以咱們當即決定就在他那裡訂一些水果燒餅和燒鵝,帶著在路上吃。咱們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出的發,很早的樣子,天才剛剛亮。
果然,前面又是一望無際的樹林了,俺說幸好大肚子跟咱們說了實話,要不然就又比較難受了。沙師弟說那還不咋地,給了他那麼多錢是應該的嘛!
到第三天的時候,還沒看到森林的盡頭,但咱們包袱裡的水果燒餅和燒鵝卻越來越少了,最要命的是水袋裡的水越來越少了。
俺埋怨說也不知這神秘空間到底有多長、怎麼到現在都還看不到一個邊兒?沙師弟安慰說:二師兄,再堅持堅持吧,估計待會兒翻過山頭就能找著人家了,那咱們就有水喝、有東西吃了。
之後咱們就進了一個山谷,然後就開始慢慢地往上爬了,快到山頂的時候,俺噗通一聲就跌坐到地上了,連連說:累死俺老豬了!累死俺老豬了!猴哥和沙師弟也坐下來歇息起了。俺一邊躺著一邊朝下面看,心裡尋思人的潛力真是十分巨大啊!如此陡峭、高不可攀的山峰居然恁是讓咱們爬上來了。
正當俺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聽到猴哥叫起來了:呆子!沙師弟!呆子!沙師弟!俺嚷嚷說猴哥你幹啥呢?一驚一乍的!猴哥說你快起來看嘛,咱們有水喝了!聽說有水喝俺立馬就起來了,一邊張望一邊問道:哪兒啊?猴哥指著前面不遠處一棵大樹說:喏,那不是?俺朝那邊網過去,正好看見一個人影過去了,過到樹後面去了。
俺一個激靈趕緊爬了起來,抓起包袱就朝那邊跑去。猴哥和沙師弟則在後面喊道:二師兄,等會兒!呆子!等會兒!俺不管,仍然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向前飛跑。
這也再一次證明了人的潛力是非常巨大的,原因就是有了希望。
跑到大樹跟前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身影,正背坐著。俺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等猴哥和沙師弟也都上來了。俺說:你們看,真的有人呢!走,找他要吃的去!猴哥急忙把俺拉住了,說還是讓沙師弟去,咱們去都會嚇著他。俺說好吧,沙師弟你一定要成功說服他啊,不然咱們就都得遭殃。
沙師弟走過去到了老頭兒跟前一陣子,之後就朝咱們招手了。見到咱們,老頭兒嚇了一跳,差點兒沒跌到地上來。當時老頭兒是坐在一個石凳上的,上面放著一個打坐用的蒲盤。沙師弟急忙扶起老頭兒,顯得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老人家,都怪我事先沒通知你,害你受驚了!老頭兒倒是很通情達理,說沒事兒,就當是看見貓生耗子了。
見到老頭兒後俺更加欣喜了,不是因爲他人長得帥,而是因爲俺看見了就在他前面居然還有一口井,正冒著騰騰的涼氣!
俺正準別上去打水喝,卻被沙師弟攔住了。
沙師弟說:先別忙,估計這井是老人家的,咱們先給他打個招呼。俺尋思也對,於是就跟著沙師弟去到老頭兒跟前說:老人家,咱們走路走得飢渴,想問您要點兒水喝,怎樣?
老頭兒用炯炯有神的眼光瞄了俺一眼,然後說道:你們是從哪裡來?將要去哪裡?俺學著猴哥的說話:咱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來,將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
看得出來,老頭兒對於俺的回答並不滿意;不過很快他又接著問了:你們這樣的長相,是怎麼弄出來的?
俺尋思這老頭兒也太麻煩了,問東問西的;本想不回答他的,但轉念一想現在有求於人家,於是只好耐著性子回答說:打出孃胎就這樣。老頭兒環顧了咱們一圈之後嘆息了一口氣,說道:罪過罪過!俺尋思老頭兒一定是把咱們當成畸形兒了。
俺又問道:老人家,咱們可以喝你這井中的水吧?老頭兒這才反應過來說:可以,當然可以,不過要注意衛生啊,不能將井水弄髒了。
俺說那是那是,之後就跑過去了。
跑過去了俺才發現咱們又面臨著另外一個困難,那就是如何把水從水井中打上來,因爲周圍一隻桶都沒有。這回徹底傻眼兒了。
於是俺和沙師弟又急忙跑過去問老頭兒:老人家,能不能借您這水桶用一用。因爲直到老頭兒站起來俺才發現原來在他背後有一擔小小的水桶,估計老人就這附近的居民,正來這兒擔水呢。還沒等老頭兒回答,猴哥就一溜煙地跑過去了,跑到了那兩隻桶的旁邊。看樣子老頭兒欲言又止了。
猴哥說:咦,這裡面還有水呢!先讓俺老孫喝兩口。說完猴哥就抱著桶打算往嘴裡灌。住手!老頭兒大喝一聲。咋啦?還沒喝到水的猴哥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不講衛生,豈能在桶裡喝水?用舀子!
猴哥環顧了一下,在周圍並沒有發現水舀,於是就說道:老頭兒你好不刁難人,你這兒又沒有水舀,叫俺老孫上哪兒弄去?
老頭兒說那我可不管,反正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直接喝桶裡的水!老頭兒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斬釘截鐵,完全是一副認真的樣子。
此時沙師弟也走上去了,對猴哥說道:猴哥,老人家說得對啊,你不能在這桶裡喝水,那待會兒人家怎麼辦?
老頭兒也不說話了,只是氣鼓鼓地看著咱們;那樣子彷彿在說:你丫敢喝就試試!猴哥卻不理會這些,一把攔過沙師弟說:這怕什麼?待會兒給他洗乾淨不就行了?先喝再說。說完猴哥就舉起水桶喝起水來,咕嚕咕嚕的。
見猴哥喝得痛快,俺的嗓子眼兒也癢癢的,於是也湊過去說:猴哥,給俺老豬留點兒!給俺老豬留點兒。
水是喝光了,到那老頭兒比先前跟惱火了,看上去;氣鼓鼓的,彷彿一隻戰敗的青蛙。沙師弟沒喝水,他急忙走過去安慰老頭兒:您老別生氣,您老別生氣,咱們再把桶洗乾淨給您打一桶!老頭兒卻不領情,避開沙師弟的安慰走向前來,指著俺和猴哥的鼻子就開罵,說咱們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一點兒都不講究。猴哥彷彿還沒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彷彿一點兒都沒感覺到老頭兒已經非常憤怒了,仍然用一種嬉皮笑臉的態度對老頭兒說:老頭兒你恁小家子氣,老孫只不過才喝了你一點兒水、就氣成這樣,老孫再打一桶給你還不成?說完之後猴哥就動手去拿水桶了,估計是打算補救補救。俺也急忙上去幫忙,生怕老頭兒再發威。
不是俺怕他把咱們怎麼地,而是怕老頭兒待會兒囉裡囉嗦,那是老豬比較害怕的。
咱們的手還沒碰著水桶的邊緣,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根東西嗖一聲就把水桶捲走了。俺和猴哥大駭,尋思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呢?回過頭去一看,那兩隻水桶居然到了老頭兒手裡,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則拿著一根鞭子。
明白了,剛纔一定是老頭兒用他的鞭子把水桶收了回去,所以才讓咱們撲了個空。
立馬,俺對老頭兒肅然起敬起來:這麼大年歲了還能擁有如此非常的能力,差不多能趕上咱們神仙了。
見勢不妙,俺急忙打著笑臉上前跟老頭兒認錯,說是咱們不對,現在聽憑你處置。老頭兒看了俺一眼,沒說話,接著又轉過去看著猴哥了。俺明白一定是老頭兒要看猴哥的態度,於是趕緊對猴哥使眼色。
當然,猴哥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怎麼回事兒的,於是猴哥也顯得很誠懇地說:對啊!現在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老頭兒這才彷彿和顏悅色了些,說道:老身本想就這樣算了,但你們剛纔竟然那麼沒有禮貌,所以我又決定要跟你們計較了。
俺說老頭兒你就直說吧,看到底怎麼樣,咱們還要趕路呢!
老頭兒說:我要你們幫我做事。做事?做什麼事?咱們三個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老頭兒沒回答,而是又補充了一句:做三天,三天之後你們纔可以繼續前行;以此彌補你們的過錯。
啊?猴哥忍不住了:喝你一點兒水你就要咱們幫你做三天事?有沒有搞錯?老孫不幹了!猴哥說完氣呼呼就準備往前走,但被沙師弟拉了回來。
沙師弟說:大師兄,咱們就聽聽老人家叫咱們做什麼事嘛!畢竟是咱們有錯在先,補償補償也是應該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個老人家。
沙師弟的勸阻見效了,猴哥果然停了下來,氣鼓鼓地看著老頭兒,像一隻青蛙,彷彿在說:老孫暫且看看你丫叫咱們幹啥!
老頭兒見咱們都安靜下來了,才又說道:你,放羊。老頭兒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著俺。放羊?俺說。不過心想這倒是個輕鬆活兒,只要把羊趕到坡上就完事兒了;於是心裡不禁竊喜。沒錯,就是放羊!老頭兒肯定了俺的疑問。
你,砍柴。老頭兒又指著沙師弟說。沙師弟是比較好說話的,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異議。
最後就剩下猴哥了,俺尋思不知老頭兒會給猴哥派個什麼樣的活兒。猴哥此時正斜眼兒看著老頭兒,彷彿在示威。你,挑糞種菜。老頭兒在沉默了一下之後終於說話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是指著猴哥的。
啊?挑糞?咱仨幾乎同時驚呼起來,真沒想到老頭兒會把這麼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猴哥去做!
呀!!!猴哥終於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