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珠兒 和 蚌珠兒無彈窗 以及 蚌珠兒 和 來源于互聯網相關站點自動搜索采集,僅供測試、學習交流和索引服務。
卻說,顧茂丙也不知道從那里得了一句真言曰:你有手中劍,我有筆如刀,許是他小叔叔胡咧咧的吧。
自得了這句真言,顧茂丙便覺著,一生遇到再多的道理,也沒這句正確。于是!他便開始了他的著書大業。他這人成長與旁人多少不同,出身也罷,家庭也罷,經歷也罷,總是旁人一輩子幾十3gnovel.更新最快,他少年都見識過了,因此后來性子里難免多了些刻薄。再加之他寫了那么一本神書,見識過言論的力量,因此常常想寫一本不同的。有時候,他覺著,小叔叔有種神秘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支配一切,他信服這樣的力量,并且也想擁有。
他這人看著嬉笑怒罵,總是不成體統,其實骨子里隱約著對皇權,對制度都有些看法,因此一旦生活略有不如意,便關起門來寫一些旁人不敢寫的野史散出去譏諷一二,過去他家的事情常被扯出譏笑,后來叫喚的最厲害的幾個,顧茂丙不客氣的給人家編了野史,搞得對方一地雞毛,有嘴說不清,過癮之后,顧茂丙便把黑手,動到了今上他家,他幾年中筆名換了七八個,這七八個字號,到有三五是被官家追拿巡查的黑號。這種很過癮的地下工作,顧茂丙準備干到死!
這幾日下雪凍冰,顧茂丙有些不如意,于是躲起來又寫了一些艷史之類的抹黑上天。如今,這廝是連神仙都不畏懼了。
昨日夜里他碼的興起,竟然熬夜作文,一直到天光大亮之后方完成一章,他取了成品閱讀,卻發覺無有新意,頓時有些失望,終是來來去去就是那么幾段,新鮮的也沒有太多。著實是生于古代,值得借鑒的太少,如今故事時文,戲文,都太少,正經文章里那有這個!
顧茂丙無法突破,一時間他也於住了,腦袋里有千言萬語,全是故事趣聞,偏偏落筆之處卻淡淡無味,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因此躺在那里翻來覆去的一直到天光大亮才迷迷睡去。這一睡,卻不知道睡到了何時,一直到被屋中的炭火燎烤的喉中干燒,這才坐起喚來小廝侍奉他喝了一杯水。
如若后世有人得知,便知顧茂丙他這個毛病其實并不大,他就是卡文了!
略微整理,吃了一碗粥食之后,顧茂丙換了一身淡翠色的深衣,頭發也不梳理只略拿絲帶扎了,帶了一頂浩然巾,穿著一雙素履,臉色倦倦的就出了門。
這一出門不要緊,卻看到走廊里跪了兩個人,一個是這家的張店主,此刻這位老實人正五體投地,渾身發抖。另外一位,大冬天的穿著一件繡著翠花兒的油綠的大襖子,一身的污泥,一足有鞋,一足□著披頭散發的趴著。
顧茂丙噗哧一聲樂了,依著門口隨意問道:“這是怎么著了,大清早的跟著拜那位神仙呢?供品呢?誰吃了?”
那邊站著的連忙回到:“爺,晌午都過了半刻了。”
顧茂丙摸摸下巴道:“爺說怎么做夢夢到烤肉吃,竟是餓昏頭了,這幾日嘴巴淡的很。”
那邊嘴欠的又來了句:“爺,此地父母到了,才將送了兩只肥羊來,如今廚下正收拾呢。”
仰天打了個哈哈,顧茂丙譏諷了句:“這都幾天了,如今才來!”
說罷他走到那位披頭散發面前,一伸手托了這位的下巴往上抬,這一抬不要緊,著實嚇了一跳,這位鼻青臉腫,面目扭曲,一邊抽抽,還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
太丑了!
顧茂丙立刻丟開手問到:“這是什么東西!”
細仔正端著茶托打那邊過來,見顧茂丙嚇了一跳,便笑著過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顧茂丙先是聽得可樂,最后他看著這位披頭散發嘆息了一句:“原來是你啊……真……可惜了。”說完,他對張店主道:“店主起來吧,冰天雪地的,你放人進來本是善舉,怎么算罪過,沒你的事兒,若是怪罪也不用等今日了。”
他是這般說了,可惜張店主依舊是索索發抖,磕磕巴巴的謝罪,謝完,又老實的跪下了。
顧昭看看細仔手里的茶托又問了句:“這位面子到大,值當拿這套出來待他?”
細仔笑笑:“小侯爺不知道呢,這位跟定大人家有些淵源,早先他父母活著那會子,咱家大老爺還見過呢,說起來也算舊識,大老爺就留了他問話,問下本地災情。”細仔說完,悄悄湊到顧茂丙耳朵邊來了一句:“這位,也在上京的法元寺呆過的。”
顧茂丙揚揚眉毛,續而點點頭,趿拉著鞋子轉身往他小叔叔那里去了。
天氣暖和,顧昭總算可以下地了,他剛洗了個熱水澡,洗完便斜斜的躺靠在屋里鋪了整張狼皮的椅子上烘頭發,新仔拿了一把篦子正幫他細細的順頭發。顧茂丙進屋的時候,看到自己小叔叔兩個臉蛋子紅撲撲的,手里倒拿著一本書,也不看,眼睛不知道瞅著那里,屋子里的兩盆炭爐燃烘著一屋子春意。顧茂丙一進屋,便打了個哈欠,這邊總是這般熱。
“小叔叔今兒氣色真不錯。”顧茂丙調侃著進屋,隨意找了一張椅子也坐了。
顧昭笑笑,語音里露著一股子倦懶氣兒道:“我平日也這般好,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只他們大驚小怪!強逼我睡了十幾日,都要廢了,我才多大,他們每日都當我要死了,隨意一股風他們都覺著能將我吹飛了。”
顧茂丙隨口呸呸了幾下,也無法說長輩又滿口胡咧咧之言,只能深深的嘆息,嘆息完卻與小叔叔拉起閑話來。
“今日我做夢,夢到有一群和尚圍著我家老宅的槐樹兜圈兒念經,念得我都要哭了。”
顧昭噗哧一樂:“那里是做夢!可不是就有人念經,那樓下邱家的小少爺,不是說要送到附近的廟宇清修嗎,今早城里凍死了人,抬出去的時候他在門外念了好久呢。”
顧茂丙與那位小公子倒是打過一眼,他是個顏控,因此難免心生愛憐,因此道:“我說嘛!可惜了,那位倒是個干凈的。送去廟里也好,也省的世俗玷污了他。”說完,他悄悄打量顧昭的神色,顧昭依舊是老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茂丙無奈,便隨口一般的說道:“臨我出來的時候,定嬰那邊今年舉薦的幾位……有一半在碧落山呆過,有一位仿若是姓路的,侄兒也沒細問,“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只恍惚聽他們說,陛下很喜歡,說人家很有才呢,還賞了紫袍穿。”
顧昭嘴巴向一邊扯扯,如今和尚專業,都產業化了,現下庭上仿若沒讀過幾卷經文,不懂幾句禪意都不好意思做官似的。
顧茂丙懶洋洋的也靠在椅子上道:“哎,其實小侄向來厭煩蠅營狗茍那一套兒,讀幾卷經文好歹以后做官也多幾份兒慈悲!”
顧昭一撇嘴道:“你當廟里就是個干凈的,如今……今上……”他說到這里,顧茂丙在那邊眉毛一揚,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自己小叔叔與那位今上如何了,因此聽到小叔叔在外面,恭敬的說今上這個詞兒,著實有些詫異。
他表示不屑!
顧昭自然知道他怎么想,于是腳下微微使勁,一只鞋便飛了出去。
顧茂丙隨手撈住小叔叔的鞋子,放在手里來回看了一眼,這鞋子一看就是宮里出來的精致手藝,還未見過土。鞋底的細布面白生生的,上面細細的走著細麻線。這鞋有個名稱叫云鞋,也叫鑲鞋,一般是紅色的,只這雙卻是淡藍色的緞面,兩邊有絳帶兒。顧昭不愛花紋,因此這鞋子只在做工上見精巧,摸上去不軟不硬的。
顧昭也揚揚眉毛,自己侄兒怎么越來越變態了,一只鞋子有什么好看的。
“有病。”顧昭帶著氣嗔了一句。
顧茂丙笑笑,隨手將鞋子放在了一邊的桌面上。新仔嘆息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篦子,走過去拿了鞋子,半跪著幫自己家爺穿上,這幾日大家就擔心這雙腳,一不小心,它就會腫成豬蹄子了。
“爺是老生子,根骨自然不比旁人,若是爺沒這個毛病,小的們也少些事情,這幾日下面都要擔心死了,偏不知道那個多嘴的,說爺嬌氣,等明兒腫起來,老太爺好又是一頓埋怨!”
顧茂丙知道得罪了,便訕訕的拉話:“哈哈,這幾年,清秀的和尚是越來越多了,我來的時候,京里馮智家正辦法會,呼呼啦啦來了成群的和尚,一水的十三四歲,長的那叫個眉清目秀,擺開陣勢,一開念那真是清清脆脆黃鶯兒齊聚一般,哎!惠易那老東西的坊子是越開越大了。”
顧昭嘆息了一下道:“何止,昨日他們來說,各地的廟宇是越來越多,如今學子們除了學本分的,還要多讀一卷經,阿……阿潤也真是,慣出一幫子這樣的人,簡直浪費錢米。”
顧茂丙噗哧一笑,抬眼看看小叔叔,忙轉了話題:“此事!旁人能怪,偏小叔叔不能怪的。”
“哈!”顧昭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手里卻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看起來。
顧茂丙見顧昭不愉,只能不再說這話題,他自己在那里叨叨道:“不說這些,來的時候,跟我一起養馬的那個塔塔小叔叔還記得吧?”
“塔塔?哦!這幾日你常說他,那個部落長他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這不是這幾年關外那邊來往生意越來越大,塔塔家本有個兩千人的部落,后來依附的人越來越多,如今林林總總的總有個四五十個,合起來能有兩萬余口子。”
顧昭聽到這里,卻放下下了書,端起一邊的茶盞,隨意吹了幾下,喝了一口后問道:“竟有這般多?”
顧茂丙笑道:“他那個還算多,他叔叔的部落,如今能有四五萬人,我來的時候……塔塔說他小叔叔想附著西北面的杜勒斯,立個子國,人家愿意年年納稅,稱對方為皇父呢。”
顧昭點點頭,微微閉著眼睛,聽顧茂丙繼續說。
原來,那個塔塔家在西面草原,倒是頗有勢力。以前,他們部落小的時候,也常常受氣,他們父親那一代,幾乎每年都要往兩邊的大國送奴隸,送供奉。這些年,那邊的人口越來越多了,后來塔塔的爺爺就把他家的部落分了三支,一支是塔塔父親這個部落,叫皓拉哈,他叔叔那支叫黎夷,還有一支是他伯伯的部落,在最西邊放牧,那一支叫白荑都。這些年,風調雨順的,部落就越來越大,三支部落合并起來能有小十萬人。
人多了,自然就有了些念頭,這三家,如今都想立國。不過,他們上面有杜勒斯國跟奧布勒國,下面是大梁國。這三國,大梁是最大的,奧布勒在其次,小的是奧布勒。
說實話,顧昭以前也沒聽過這倆國家的名字,聽顧茂丙嘮叨的時候,他想了半天也沒跟腦子里的歷史掛在那里。
如今,草原上部落不少,大的部落都想立國,既然他們想立,就要找個強大依附,不然,怕是周圍的國家都不會答應。因此,這次顧茂丙回京,塔塔還悄悄給了他三百金,叫他幫著在京里拉拉關系,看看能不能依附一下。
塔塔的意思就是,他們也不著急,就想給他們的部落找個爸爸依托,而這個爸爸就是大梁的皇帝,趙淳潤。
顧茂丙嘮嘮叨叨的說完,說完之后還撇撇嘴道:“塔塔忒小氣,三百金夠做什么的!”說完,他悄悄看看小叔叔,心想,若是那廝是塔塔的總爸爸,那么我小叔叔不就是總娘親?不對,這個稱呼怎么這么別扭呢。
顧昭那里知道顧茂丙的心里在嘮叨什么,他的腦袋里如今卻翻江倒海的,縱觀歷史,邊境問題從來都是大問題,如今這些部落已經初具規模,許現在無所謂,但百年后呢,他們有了國家之后,就會產生國的信仰,文化,制度,法律,接著是文字,歷史,剩下的就是野心了……
如今這些部落都想立國,大梁不叫他們立國,那邊還有杜勒斯,還有奧布勒,即便是沒有這些國家,他們依舊會按照軌跡發展,這……就不太好了……顧昭想著心事兒,手指在茶托上一下一下的敲著……
“小叔叔?七叔”顧茂丙叫了顧昭幾聲。
“啊?哦……那個塔塔,如今年紀多大了?”顧昭恍然大悟之后,隨口問了一句。
顧茂丙輕笑:“怎么,小叔叔還想給他找個媳婦不成?您可別了,那就是個野人,生冷不忌,他野蠻的很,關外的蠻地,到處都是這等不知禮教,茹毛飲血之人。您知道他娶的是誰嗎?他小媽!還不止一個呢,他爸爸死了之后,他父親的老婆都歸他繼承,您說這叫什么事兒!”
顧昭仰頭輕笑,其實歷史上大部分的國家最初都是這樣延續的,就像希臘神話里面那幾位的婚姻史,其實說白了,最早的華夏歷史,也是相同的,并無道德觀,那時候部落都是這樣繼承的,兒子娶母親只是歷史其中的一步而已。
而這也最早的保存財產跟家族權利的一種繼承方式,這很正常。
叔侄正說著閑話,細仔敲門進來道:“七爺,本地郡丞求見。”
顧昭揚眉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今日的做派,便笑笑道:“即我哥哥已經見了,我就算了。我這幾日身上不舒服,他們也是知道的,再者,他做他的,我們就是路過,叫他們管好自己,本地災情嚴重,該開倉便開倉,該救濟便救濟,陽渡這邊的渡船還需早日開通,打發我們上路才是,誤了皇差……就都不好了!”顧昭說完,隨意的擺擺手,他除了遷丁司下面的官吏還見見,就是在上京那會子,他也很少與外部的官吏有牽扯,骨子里頭他是極厭煩是非的。
細仔點點頭,轉身出去,片刻后捧回一個托盤,托盤里除放著一張帖子,還有兩卷經文,上等玉質雕了的各色護身羅漢的手珠幾掛。
“七爺,這是倪郡丞的意思,難得他隨時準備了,如今上京也流行這個,送羅漢珠兒,佛經什么的!”細仔放下手里的禮物,嘻嘻笑著譏諷。再沒人比他更清楚,這舉國上下,獨在七爺這里送這個,那就不對了!
顧昭伸出手,隨意撥拉了幾下羅漢珠,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細仔見主子不愉,便倒著退了出去。顧茂丙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他也站起來想溜,卻不想顧昭叫住了他。
“茂丙,你等下。”
顧茂丙回身道:“是,小叔叔有何吩咐。”
顧昭丟下手里的羅漢珠,臉上忽露出很古怪的笑容道:“既然都成了這樣了,我也不能說他不對,總歸這事兒跟我有關系,對吧?”
顧茂丙神色古“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怪,也不知道說對呢,還是不對呢!
顧昭笑嘻嘻的繼續道:“哎!如今這佛香是越來越旺盛了……餅子啊,小叔叔給你指條道兒,教你個乖!”
顧茂丙不懂,他偷眼打量,自己家小叔叔露著一股子很尖酸,很奇怪,像是算計誰的神色,不由得顧茂丙打個寒顫,他低頭道:“小叔叔盡管吩咐。”
顧昭站起來,伸伸懶腰,晃動了一下腰部嘆息道:“床板太硬……對了,你去跟塔塔說,三百金哪里夠,最少也得一千金,若是他出得這個價錢,上京平洲郡公府的主子,愿意借家里的帖子,給他引薦一人。”
顧昭那里就是個缺錢的?顧茂丙看看自己小叔叔,張張嘴,半天之后才問:“卻不知道小叔叔想給塔塔引薦那一位?”
顧昭一笑道:“你是個有本事的,釣魚會不會啊?”
顧茂丙道:“略懂。”
顧昭斜眼瞄著他笑:“吊著那個塔塔!別叫他一下子如意了,哎!如你所說,惠易的坊子是越開越大了,徒子徒孫越來越多了,也是,出家人,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這么好的道理,只在大梁傳播終歸是虧了。”
說到這里,顧昭取了盤子上的珠兒,一伸手拽過侄兒的胳膊套上去,一邊套一邊道:“咱家米糧少,和尚多,不若往外送送,浪費自己家的米糧就不對了!你就跟塔塔說,今上最欣賞惠易法師,若是他搭上這條線,也不愁大業可成!”
顧茂丙顯然不知道自己小叔叔在醞釀什么,他的腳下就如踩著云霧一般回到自己屋里。整一夜,他都翻來覆去的想不明白。
顧昭待顧茂丙出去之后,在屋子里兜了很多圈,一直到午夜之后,他把腦袋里的一團亂麻理掛清楚了,之后他這才坐在椅子上,寫了三封信給上京。
這三封信,他一封寫給顧茂德,命他將各地寺廟產業探看一下,整理個名單出來,還有就是樓下邱氏兄弟說的那位老祖宗,說實話,顧昭很是在意,因此,此事還要徐徐跟上,慢慢追探,他想弄明白,誰把手伸到自家后院去了。
還有一封他寫給惠易大師,道,如今大師越發出息了,徒子徒孫越來越多了。出家人既然慈悲為懷,不若開個善堂,培養一批懂得草藥,會醫病的和尚出來,如今草原水深火熱呢,大師若想辦大事,他就成全他一把,他愿意保他百年之后金身不倒,世人拿幾千年的香火燎烤他也未可知。若他不想留金身,他保證!等他飛天了,一準兒能有大福報,隨意燒燒,不出五斤舍利,就算他顧昭食言而肥。
第三封,顧昭寫給趙淳潤,他道:
陛下,聽說上京如今流行穿紫袍啊!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