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師輕青與蓋清,還有經一三人一同前往了渡門書院,那裡已被刑部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
恰好無名也在內,見師輕青前來,便親自領著三人前往秋天潼處。
“帝姬,秋大人說如果您來的話讓下官領著您直接過去。”
“那秋大人現在何處?”
“正在與仵作檢查屍體。”
師輕青腳步一個踉蹌,從來沒有想到她的若煙會被這樣冰冷的屍體二字來概括。
一旁的蓋清正好伸手扶住,低聲問道:“沒事吧?”
聲音雖不大,但幾人本就走得近些,便都聽見了,無名疑惑看著師輕青,以爲是山路不好走,便對著師輕青躬身行了一禮,“帝姬恕罪,因著這條路往秋大人所在的地方最爲接近,還請帝姬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師輕青淡淡應了一聲,便吩咐無名繼續帶路。
經一見蓋清的手猶扶著師輕青,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向師輕青,用力將她扯了過來,牽在自己手上繼續走。
佯裝未見身後的蓋清差點摔下山,柔聲對著師輕青道:“你現在身子較爲虛弱,我牽著你走,免得你摔下去把臉毀了,嫁不出去你爹爹還有皇上肯定不會放過我,拿我頂包,那我豈不是慘了。”經一故意說著話逗著師輕青。
可師輕青滿心都只是在若煙身上,沒有絲毫的心情,但心裡又十分感激經一,本與此事無關的經一,因爲她從帝京城內趕到這裡,還不是因爲放心不下她。
故而對著經一淺淺一笑,多年來的默契在兩人間流淌,一旁的蓋清見了,只是微微地抿了抿嘴,跟了上去。
如無名所說。此地確實是通往上山最近的一條路,師輕青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日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心情上山。
眼看著就要到了,師輕青忙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平復著越來越緊張的心,許是牽著師輕青手的經一察覺到了師輕青的異樣,轉回頭來看,卻恰好見蓋清正望著師輕青,眸裡的神色他最是清楚不過。那是一個男子看一個女子的目光。
“咳——”經一淡淡地咳嗽了一聲,蓋清眼皮輕輕一擡迎上經一的目光,不閃不避,嘴角微微勾起,對著經一似有若無地一笑。
經一從未被人如此噎過,頓時心下不順,想要好好警告他一番,卻突然聽得無名躬身道:“帝姬,到了。”
手隨即被甩開,師輕青已跑沒了影。
經一再顧不上蓋清。追了上去。
蓋清見經一已走方纔呼呼喘著粗氣,昨日將將大病的身子方纔痊癒哪裡能爬得動山,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此時已是筋疲力盡再動彈不得,在一旁躬身候著的無名見狀,忙上前去扶,“蓋先生,下官扶你吧!”
蓋清對著無名淡淡地一笑,道了謝,“如此。就有勞你了。”
“先生客氣。”
……
一席白布,蓋住了那張笑臉,雙腳露在外面,卻連一雙鞋子都未曾穿全。仵作立在一側拿著尖刀輕輕颳著若煙嗆血的指甲縫,秋天潼負手在仵作的旁邊,見他收手低聲問道:“有何現?”
仵作湊到鼻間輕嗅了嗅,篤定地說:“是一個女子的脂粉。”
師輕青的身子不由晃了晃,難道真的是古妍珊?
“青兒?”經一將師輕青扶住,關切的問。
秋天潼被這一聲驚覺。忙上前行禮,“參加帝姬。”一起行禮的還有一名中年男子與中年婦人,雖行著禮神情卻不由恍惚,臉上的淚痕猶可清晰可見,估摸著便是若煙的雙親。
師輕青對著經一點了點頭,經一會意,這才放開了她,任由她上前去扶起了兩位。
“劉大人,劉夫人,兩位莫要太過傷心了,不然,若煙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的。”師輕青努力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啞,柔聲安慰道。
不想劉夫人聽了卻是更加的難過,直泣不成聲,師輕青便上前輕輕抱住她,“劉夫人,你放心,我定不會讓若煙如此的走,一定會將兇手繩之於法。”
“多謝…多謝帝姬。”劉夫人咬著脣道出一句便哭倒在劉大人的懷裡,劉大人便直向師輕青告罪。
師輕青看著劉大人一下子似蒼老了幾十歲的模樣,十分不忍,只好偏過頭去低聲道:“劉夫人無需多禮,我與若煙情同姐妹,怎會怪罪於你們,還請兩位快快請起。”說完,又問秋天潼:“可有查到了什麼?”
“回帝姬,死者…若煙小姐死前似乎與兇手有過輕微地搏鬥,乃至於手上沾染了一些對方的香粉,但這香粉太過普遍,就以下官所識的人中就有許多人用的是此香。”秋天潼習慣了說死者卻突然想起此人乃是師輕青的摯友,便改了口領著師輕青往裡走邊解釋道。
師輕青聞言不禁蹙眉,“那豈不是一無所獲?”
“不然,雖然這香粉用的人較爲普遍,但這香粉中似乎還加了一種香料,此味太淡下官也不太確定到底是香粉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是與別的不大相同,屬下派人去京城打探打探,問問賣香粉的商販是否認得,有無人買過此香粉。”
“也好,另外你派人盯著古家小姐妍珊,若煙生前與她有過結怨。”
“是。”
秋天潼剛要往外走,被師輕青叫住,“若煙的死因是何?”
“是被人從山上推下墜落至後山泉裡溺斃而亡。”
師輕青有些疑惑,“後山那泉水我去過,泉水不是很深,何以溺斃?”
這下,還輪不到秋天潼答話,經一便已站了出來解釋道:“許是因著後山奇石太多,撞了上去受了傷後再跌落水中溺斃而亡。”
如此解釋合情合理,秋天潼也是點了點頭,“若煙小姐身上確實有多處撞傷,但到底是否是因撞到奇石上還是其他原因造成還要作進一步的確認。”
師輕青點了點頭,秋天潼便抱拳行了一禮出了去,準備著人去查香粉一事。
師輕青想要掀開白布看一看若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剛走一步眼淚就已止不住的往下流。
往事歷歷在目可如今卻天人永隔,劉夫人止不住的哭泣彷彿爲這一切渲染了一層灰色。
師輕青到底沒有勇氣去掀開這層布,彷彿不掀開就能告訴自我催眠,若煙她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了世界某一個角落而已。
經一望著師輕青跑開的身影想要追上去,被將將趕來的蓋清攔住,“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經一無聲望向蓋清,輕輕推開了蓋清的手,還是遠遠地跟在了師輕青的後頭,無論如何,他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