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法盲來的,所以關于法庭審判什么的都只是瞎掰,要是有通曉這個的同學麻煩告訴我一聲小天那個保釋的話到底行不行啊?
還有,有沒有同學考SAP證的?回到西苑,面對這損兵折將連童桐都給犧牲掉了的悲慘局面,我覺得阿爸就是打我一頓都是不為過的。可是他卻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把我拉去問了問情況,就一個人坐在花園的落地窗前發呆了。
我鼓起勇氣才問:“那個爆炸,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
兩邊都不承認,其中的蹊蹺我不敢多想。
阿爸沉聲答:“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想到么?”
我點點頭:“阿爸這樣安排是為了今天這場仗么?”
“遲早要打的,趁我還活著的時候打不是更好么?”
“原來這里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阿爸的眼睛。”
“哼!這兩個小子都自視甚高,也算旗鼓相當。我培養了景譽這么多年,他果然沒讓我失望。至于景棠,自從知道他們母子還活著,我就想著如何讓你避過他。哀兵必勇,智者避其鋒芒。幸好還有景譽。你二伯走的時候托付我好好照顧他,我可也是盡力栽培,也算對得起他了。”
我不敢接話。過得一會兒,他又氣起來:“偏偏他不是個東西,小小年紀就想趁你羽翼未豐時下毒手,幸虧我覺察得及時!你的那招李代桃僵用得不錯,而且能忍受這么多年下人的生活,也算是臥薪嘗膽,勵精圖治。以后障礙都已掃除,自當再從頭學起,想想怎么做好未來家主。”
“是。”
阿爸前半生草莽,沒讀過幾年書,早年學識都從人家擺龍門陣聽評書得來,東拼西湊,亂用典故是常事。以往我會聽得津津有味,可惜現在心情沮喪,毫無興致。
“這邊的事情我早有安排,警方要查要封也隨他們。反正這里已經是一團亂麻,我也不耐煩去重新整頓。南美那邊都已經安排妥當,大部分資產前幾年也早已轉移過去。你去準備準備,找個時候,等這邊的事情一了,我們就過去吧。”
我一驚:“那西苑呢?”宋家回來本地打拼幾十年,好不容易扎下根基。現在又要說撤走就撤走,會不會太兒戲?
阿爸瞥我一眼:“有宋家的地方就是西苑。有人才有家。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沒學透這個道理?”
“可是到異地從頭再來畢竟不如現在已有根基的……”
“被他們兩兄弟這樣一攪,加上警方派來的深厚臥底,早被漏了不知多少家底出去,宋家在本地的根基早已半毀,你以為一時半會還能恢復以前的風光么?阿天,阿爸也老了,雄心壯志也不比當年了,從頭來過不過是給你的機會。你個xing平穩,沒有爭強好勝之心,也不適合黑道打拼。未來宋家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想走這條路,我們到別處去重新開始,就按照你喜歡的來,不也很好?”
“是。”最疼我的始終是老爸。
回通舍收拾東西回主屋,我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紙箱,把里面的東西都收撿了一下,最后翻出了個牛皮紙袋。
我拿著牛皮紙袋去了二樓小書房。阿爸在那里整理最后的文件。
“阿爸,這個還給你。”
他隨意掃過一眼,便繼續回過身去整理:“他們有沒有找這個?”
“有。找得很激烈。”幾乎把整個房子都翻過來了,不過就是沒有想到去翻我的床底。
“嗯。那你收在哪里了?”
“宿舍床底下。”
“那就繼續拿回去收著吧。”
“你不要回去?我拿著也沒用……”
“蠢貨!”他一拍桌子,我給嚇得立刻立正站好,“你老爸的遺囑你居然敢說沒用?!”
“可是你是留給我萬一你有個不測才用的嘛。你現在都好好的……”
“你爸也快60的人了,整天為你這個孽子勞心勞力操心操肺,頭發都白了一大片,說不定哪天腿一蹬……”
“阿爸!”
“你是現在宋家唯一的骨肉了!自己爭氣點兒!你老子罩不了你一輩子!”
“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
“還有什么事?”
“不是,我忽然想起大哥二哥都沒了,宋家傳宗接代的任務是不是就我一個人背了?”
“你老爸是沒能力再給你弄個弟弟出來,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
“哦。”
“等等,你突然這么問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來了,那天那個警察對你好像……你們兩個難道……”
“沒有沒有!”我極力否認到底!
“你不用這么著急,我只是提醒你他曾經在宋家做過什么。你自己的事自己想清楚。我不逼你做什么,做的時候想一下自己是宋家人就行了。”
“是。”
開庭的時候我只去了一次。
因為主犯都已身亡,我算是從犯,但從來沒主理過那兩人的任何事務,頂多當個助手。混戰當天也只在現場出現,連qiang都沒開,算來算去,被起訴的人里我的罪名是最輕的。不過我也不知道這里面喬樵起了多大作用。
我只在出庭那天見過他。他坐在證人席上。我們相視一眼,我就將目光調開了。
我最后獲保釋。
出來的時候,在走廊上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小天。”
我停下來,轉過身,對他禮貌地微笑:“喬警官。”
他望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生怕我一下消失:“我的真名叫路士禹。”
“路警官。有事么?”第一次見他穿警官制服,果然這樣合身。
“你非要這么叫我嗎?”
“那么我該怎么叫你呢?”我失笑。他說姓喬就姓喬,姓路就姓路,我可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立刻就改了過來。他還要怎樣?
“小天,我們真的不能像從前那樣了么?”
“我想不能了吧。”我笑笑。
“你也瞞了我很久呀。”他眼睛里一樣是受傷的。
“對,所以我們扯平了。”我攤攤手。
“是啊,有五毒的甕是么?最后能活著出來的才是毒中之王。”他冷冷地看我,“原來你早已暗示過我誰會是贏家,偏偏我笨到只當你說了個故事。”
我平靜地回視他:“您這話就不對了,好歹我也暗示過您,可是您裝了這么久可半點也沒對我透露過風聲。啊,是了,我更笨,您對我說過童年愿望的……”嘲諷地笑,“還勸我退出為我安排后路。對呀,不是人民警察,哪會有那么多的正義感管別人死活?”
“小天,”他被我弄得很憤怒的樣子,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墻上,“你到底要我怎樣?我是職責所在,為什么你就不能諒解呢?”
“路警官,你在黑道也林林總總混了很多年,該知道我們道上的規矩。反骨仔的下場我想你比我清楚。您現在還能安然地在這里為難已受保釋的公民就已是少有的萬幸,我奉勸你從今天起時刻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以防任何不測。”
“你是在暗示我會有人來動手么?”
“不不,我不暗示任何事情,只是提醒您注意行車安全遵守交通法規罷了。”我的微笑做得很到位,自己也十分滿意。
他不理我,只管說自己的:“如果非要有人來,我可以選動手的人么?”
“您想選誰?”
“你。”
我聳聳肩:“不好意思,您又記錯我如今的身分了,我現在是清白人家,少爺出身,輕易不會拜訪誰。”早料到他會有這招,首創者在當場也敢剽竊。切!
“小天!”他的脾氣原來是這么不好,在扮喬樵時可不是這樣。
“您還是叫我宋先生的好,以免別人誤會。”
“你到底想我怎樣?”他越來越著急,手上也越來越用力。我覺得手臂很疼。我最怕痛了,可是現在得忍著。
“我不想怎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該走了,家里還有很多事要忙。還有,恕我提醒,這里是法院,路警官身為警司,眼下這樣給別人看到似乎不太妥當。”
他最后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松開了手。
我整理好衣服,對他微笑了一下,點了個頭就走了。
他的視線追著我,我邊走邊覺得眼睛在漸漸潤濕。
回到家一看,果然手臂上青紫的一塊。輕輕一按就痛得要死!王八蛋!
忽然從鏡子里看到了脖子上還掛著的東西。
小天,你別做保鏢了好不好?你根本不適合做這行。
你那么單純,去再找份正常的工作,過簡單的日子就很好了。我在城西有套房子,那是我自己的房子,連大哥也不知道。這是鑰匙,你離開之后就到那里去住。
我有空就去看你。我們兩個……可以住在一起。
我笑了出來:“我們兩個……”我對著鑰匙說,“我們兩個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