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圣誕到咯大家圣誕快樂“大哥,東灣碼頭的那批貨……”
“你帶幾個人去看看。如果真是給動了手腳,就讓余老大自己給我個交待!”
“是。”
喬樵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幾個人自覺地跟在后面。
“我叫他去,有叫你了嗎?”本來宋景棠吩咐他的時候,連頭也不必回,現在為了教訓我,終于破壞了冷峻的老大形象。不僅回了頭,還皺眉,目光兇狠,就差沒把手里正在把玩的紙鎮砸過來以泄心頭之恨。
我趕緊停步低頭,做懺悔狀。以往做習慣了,從來都是被帶來帶去充作老大背景的“幾個人”之一,剛才看到喬樵一揮手,純粹條件反射。現在我是西苑之主的貼身隨扈——雖然不知他能做多久,但既然目前還是,我就得牢記這個身份。
貼身隨扈,貼身隨扈。連念數遍,加強記憶。不要再犯錯了,再錯下去,很可能就要被丟去填地基了。
“已經一個星期了,你自己說,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僅整日無所事事,還要麻煩我天天盯著你免得混進那些人里面找不出來。我拜托你,有點自覺好不好?你是我的貼身保鏢,不是這些阿三阿四!都不知道老頭子怎么會簽你這種人?簡直就是個窩囊廢!養條狗都知道小偷來了叫兩聲?你呢?有人來你恐怕還要躲在我后面吧?廢物!”
老大,就算沒人來我也要站在你后面啊,不小心站到你前面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大少爺需要我在小偷來的時候叫,我就叫。”我認真地表明我的專業精神,老大的要求,就是我們的職責,無論是什么,只要能就一定要做,決不推卸責任。
他驀地停住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腳步,像看到什么恐怖的東西死死盯了我二十九秒,大吼一聲:“滾!你他媽給我出去!馬上出去!立刻!”
我逃出門外,還聽到他在里面憤怒地低吼,猶如一頭怒到極點的獅子找不到可以撕咬發泄的獵物,只能啃自己的爪子出氣。
站在門口的雞毛對我笑,笑完又搖頭:“阿天,七天了。我真是服了你,天天都能讓老大趕出來。如果換了別的老大,早把你斃了,省得天天看到你生氣。”
“你以為他不想啊?”我很沒形象地貼著墻根蹲下來,嘆了口氣,“要不是老爺沒回來他不敢輕舉妄動,我早被qiang斃八回了。”
“也得有那個本事讓他天天看到天天都想qiang斃你啊。你看我們站在門口的,他什么時候想動過?你是他身邊的人才有這個榮幸,我們不知道多羨慕呢。是吧,阿術?”
阿術那張好像被車輪碾過的臉歪歪地對我笑起來,也不答話,只是笑。我被他的笑臉弄得寒毛都起立,趕緊揮揮手:“行行好,不要這樣嚇我,晚上我怕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阿術馬上不笑了,像我欠了他七千萬似的瞪著我,我又立即感覺頭頂有冷風吹過,現在別說晚上,連白天我也不敢一個人去了。只好轉頭對著雞毛:“你不用說風涼話,哪天我真的被他殺了,你立即就可以頂上去,天天有對著他的榮幸,讓你做夢都笑出來。”
雞毛立即做了個小女孩一樣對天花板翻白眼的動作,十分惡心地嗲聲說:“我才不要!現在這樣天天對著阿術,人家不知道多幸福!”
阿術開心極了,嘿嘿地跟他兩人相對傻笑,我捂起嘴巴,怕一時控制不住要在這里吐出來。
這兩個人出去的時候是站外圈,不管誰來,首當其沖對著的都是他們。所以宋景棠十分安全,至今還沒有人過得了他們這兩關。
“看來你在外面還更逍yao是吧?”yin惻惻的聲音忽然響起,我立即站直身,神情儼然目不斜視,仿佛從一開始就在當雕塑。雞毛他們兩個更絕,豎得比旗桿還直,跟死人一樣。好像剛才就我一個人在自娛自樂,跟他們都沒有關系。
宋景棠yin森地走過我面前,聲音里的怒火簡直可以讓他自燃。“陶少爺,我現在要出門,需要我請你跟我來嗎?”
我趕緊斂目收眉跟在他身后,半聲也不敢吭。恭恭敬敬,對他視若神明。如果有命做他的隨扈過半年,我想我已經可以去拿電影金像獎。
不想喬樵居然正好有事又折回來,全程在他身邊一直看我,那表情是驚訝又好笑的。我不敢瞪他,只好把頭低下。笑什么笑!不知道自己的笑囧囧么!
其實做宋景棠的隨扈比普通保鏢要輕松,不再需要做那些踢館揍人收拾尸體的瑣碎小事,只要鞍前馬后為他開門關門緊隨身側就已經足夠。雖然,我知道這種輕松很不正常。
只要見過童桐,就該知道標準隨扈怎么做。
貼身保護,細微周到,急老大所急,想老大所想,包辦所有大事之外的小事,跟老囧囧意相通,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應該做什么,應該怎么做……的,是童桐。而陶天,粗心大意,急不到老大所急,想不到老大所想,不管大事小事都做不好,跟老大毫無溝通的可能,連要貼身跟在老大身邊都因為跟得太急而踩過他的鞋跟害他猝不及防撲倒在阿術身上。更不要說能讓他用眼神指揮——不過,我最會看的也是他的眼色,稍有不對,立即垂眉斂目,石化成像。
好想他早點踹了我,不要讓我再生生受這樣的折磨,每天都在擔心他一個不爽讓我站進水泥塊里,然后丟到海里喂魚。
身為一個敬業的保鏢,我并不怕死,只是不能死得這么不符合專業素養。如果是為老大擋顆子彈救他一命而死,傳下來也是段佳話不是?
雖然我做不到像童桐那樣完美得不像人,但也很努力地要成為一個好保鏢。從懂事以來,我就知道自己是為宋家而活的,我的未來,只能是個保鏢。
宋家的。
但不是宋景棠的。
宋景棠雖然現在號稱西苑之主,卻不住在西苑。他有一幢專門的別墅,倒是跟宋家相距不遠。別墅很大,我們一批人全都住了進去。還能經常看到童桐,因為常常要碰到宋景譽。
我知道有同xing戀這回事。男人喜歡男人,做想做的事。
但宋景譽和童桐,童桐和宋景棠,卻沒有這樣簡單。
理論上,聽說宋景棠和童桐是好友。他是宋景譽的眼中釘。而童桐是宋景譽的貼身兼貼心保鏢。以此類推,那他宋景棠自然也應該是童桐的眼中釘。于是最前面的那個關系與結論矛盾,不成立。實際上,宋景棠對童桐也的確只是一頭熱,酷酷的童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過。當然,除去保鏢這個身份的童桐喜不喜歡宋景譽,也一樣是個問題。
真是復雜的關系。我看著有趣又嘆氣。不曉得老爺什么時候回來,可以來看看這場無厘頭的鬧劇,純當娛樂休閑。
宋家是黑道起家,近年也在跟隨時代潮流大搞漂白,只不過撐家底的東西也是不能丟的,所以分成兩支。現在天外來客宋景棠插進了黑,宋景譽自然就只管白。不過宋氏集團的代理董事長也由西苑之主擔當就是了。
所以兩個人為這個名頭爭個你死我活。
我是宋景棠的貼身保鏢,但不是唯一的。他來的時候身邊就帶了一批人,真正貼身的是他帶來的喬樵。跟童桐一樣厲害的喬樵。那個讓我第一次見面就忍不住看了又看的人。
光聽名字就知道兩個人很有可比xing。如果這就是規律,那我立刻改名陶淘,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搖身一變,變得跟他們一樣厲害。
喬樵跟童桐不同的地方在于,童桐很少有表情,總是冷冷淡淡的,也很少說話,像匹孤獨的狼。而喬樵卻整日里都一團和氣,像溫開水,不過分熱情,也絕不冰冷。不管是對老大還是下面的小弟,態度都很和藹可親,從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保鏢應有的冷酷。
但,每次見到他的笑,我都會不舒服。日積月累我跟他在一起就變得越來越不舒服。因為他的笑讓我看不透。舉凡看不透的東西,我都不喜歡。
可是,除此之外,我也常常會無意識地追著他看,一邊看心里又一邊癢癢。
與他相處,我常常涌現如此錯綜復雜的感覺。
只說那日宋景棠帶我回來,他領人迎出來,跟我一個照面,我心中原本懸著的期待便立即全都著了數。還不自覺地傻笑出來,嘴角情不自禁地彎上去,想掩飾也掩飾不了。
我想他已全都看在眼里,所以才笑得高深莫測。
“那邊非要派給我的什么隨扈,我說不要也不行。”宋景棠不屑地說著,跟他交換了個眼神。
他立時像是明了地又笑笑,過來招呼我:“不管怎么說以后也是一家人了。這里的都是兄弟,不用太拘束。我是喬樵,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我一見他那變成公式化的親切笑容,就分外難受。“喬哥好!”不過終于得知他的名字,還是興奮不已,當下叫得十分狗腿。
宋景棠最后說:“以后你就跟著喬樵學,有什么不懂的就問,別像根木頭一樣,我最恨人呆呆傻傻不知所謂!”
我應著,又瞧了他一眼,他對我眨眨眼,又是一笑。我才發現為什么他的笑看起來都太甜,原來嘴角左邊竟若隱若現有個梨窩。
有人說,梨窩美人的笑都是帶鉤子的。不知道換成男人,是不是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