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傅慕旋都沒能睡好。腦海里都是韓以晨和童安然的臉,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想了許久,她也沒有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第二天,她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到眾人面前。
“慕旋,你別告訴我你想了一夜的男人。”韓以晨一看見她,順口就道。
傅慕旋臉上微赧,這么說也不是不對。她確實是在想……某個男人。她盯著韓以晨,盯得常年被人關注著的韓以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被看著我啊,我只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韓以晨將童安然拉到自己的面前,擋住傅慕旋的視線。
被她這樣熾烈的視線看著,他懷疑自己會動搖。
韓以晨目光黯了黯。
尹光熙瞟見了他眼神的變化。
那時候的尹光熙還沒有想到他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露出那樣的神情,等到他知道之后,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他知道,會不會提前告訴傅慕旋一聲,會不會在當時留下傅慕旋,不讓傅慕旋跟著他一起回b市。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也沒有人能未卜先知。
事實上,至少在當時,他一無所知,所以他在接到電話的時候,立刻告訴了傅慕旋。
“夫人,厲老的情況不太好,醫生建議家屬盡快到醫院。”
瞧見尹光熙接電話的時候神色不對,傅慕旋就猜到有事情發生。所以立刻將尹光熙拉到了門外,詢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尹光熙沒有隱瞞。
“另外,段小姐似乎被軟禁起來了。”尹光熙繼續道。
傅慕旋聽到兩個消息,臉色沉了沉。無論是厲老還是段柔,她都耽擱不得。然而……
“不要告訴韓以晨。”傅慕旋手握著門把,對尹光熙叮囑道。
韓以晨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二話不說讓自己先回去的。但是他現在的情況,自己又怎么能放心?
傅慕旋還是決定暫時留下。不管怎么樣,等韓以晨進了手術室再說。
尹光熙點了點頭。
二人重新進入房間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輕松的樣子。
“don在問你的情況,說等你好點了之后讓你重新去履行你的約定,代言他們的最新設計。”傅慕旋笑著,說得十分坦然,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尹光熙心里暗暗地敬佩她的演技。
韓以晨當初選中傅慕旋跟他搭戲,確實是有眼光的,瞧這樣子,再努力一點的話,恐怕不久之后的奧斯卡就該頒給他們倆了。
尹光熙看了看韓以晨,他的臉上也是一副笑意,好像一點也沒有懷疑傅慕旋的話。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剛才韓以晨眼底閃過的一絲探究。
“放心,一個小手術,很快就會好了。叫他隨時準備好。不過話先說好,雖然大家都是朋友,我的代言費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韓以晨笑著道。
“當然。”傅慕旋走到窗邊,靠在窗戶上對他笑。
她的臉逆著光,有些看不清情緒。
韓以晨卻看得如癡如醉,“要是你們給少了,到你跟他結婚的時候,可就別怪我不給禮金了。”
聽到“結婚”兩個字,童安然的情緒似乎波動了一下。
傅慕旋瞇著眼睛,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只要你人來,禮金無所謂,我不缺錢。”
她很想要知道,童安然到底是怎么了。
莫不是想跟陳毅結婚了?
傅慕旋沒有再想,反正無論她怎么猜想,童安然都不會告訴她的。
“這可是你說的。”韓以晨就著她的話繼續道。
傅慕旋笑笑,點頭。
病房里的氛圍不錯,反倒是在準備著手術的醫生休息室里,顧醫生看著桌面上的檢查結果,面色很是沉重。
“顧醫生,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手術。”有護士敲門進來,對眉頭深蹙的顧醫生道。
她從來沒有見過顧醫生那個樣子,難免多說了幾句,“顧醫生還是不要太緊張了才好,不然被陪病人一起來的那位小姐看到……”
顧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之前囑咐你們,都記住了吧。”
護士點點頭,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進手術室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顧醫生可以放心。”
“那就好。”顧醫生抬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完了。
這是人在急迫的情況下產生的自然缺水反應。
“這關乎大家的前途,也關乎病人,還請大家千萬要小心行事。”顧醫生站起身,踱了幾步。
護士看著顧醫生桌上擺放的資料,以及那個碰也沒有碰過的飯盒,靜悄悄地離開了。
她需要再去囑咐幾句。
——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也格外煎熬。好在有韓以晨的逗趣,讓大家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傅慕旋還是靠在窗口的位置,她的視線落在韓以晨的身上,看著那張略顯蒼白卻帶著明媚笑意的臉,有些心疼。
韓以晨一路走過來并不比她輕松多少,然而他的臉上仍舊帶著陽光一樣的笑,就連在現在這種時候,他還在用自己的力量帶給大家快樂,減輕大家的心理負擔。
但其實,現在最煎熬的不應該是他嗎?
再看看大家,對于他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臉上也都帶著笑,去應和韓以晨,不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做戲。但心里的難受,又何嘗會少于她呢?
尤其是童安然,好幾次傅慕旋都看見了她眼眶里強忍的眼淚。
“韓先生。”
就在大家說笑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護士輕柔的聲音。大家集體默了默,知道手術的時間總算到了。
沒有一個人心里輕松。
看著韓以晨被推往手術室,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沉重。
“等一等。”韓以晨在手術室外叫停了護士。
顧醫生點了點頭,示意護士給他一點時間。
“慕旋。”韓以晨看向傅慕旋,微微抬起了手。
傅慕旋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突然顫了顫。她走過去,故作鎮靜地笑,“怎么了?你也會怕?”
“怕?”韓以晨笑笑,是啊,他怕,怕再也不能見她。他握緊傅慕旋的手,將自己一直戴著的項鏈遞到她手上,“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陪我去過大大小小的演唱會,你幫我保管著,有機會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