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的硬盤塞到哪里去了?”顧行歌叼著根棒棒糖,一邊翻找著東西一邊抱怨,“早就說等我有空了我自己來整理嘛。”
被她嫌棄了的葉錦言靠著門框看著她:“請問一下,你什么時候能有空?”
顧行歌理直氣壯地回答道:“總會有有空的時間的。”
葉錦言有點不太想搭理她。
就在顧行歌四處翻找的時候,一個小巧的盒子突然掉了出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格外疑惑:“咦?我沒有這么少女的東西啊……”
說著,便蹲下身想要撿起那個盒子,葉錦言卻突然意識到什么,急急開口:“別,那個是——”
可等這話說出來,已經為時已晚,顧行歌咔的一聲打開了那個盒子,露出了里面一個銀色的吊墜來。
吊墜是十分簡潔的款式,但從吊墜上那小小的合頁上卻能發(fā)現(xiàn),這是個可以打開防放置東西的小裝飾品。
被葉錦言突如其來的打斷嚇了一跳,顧行歌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男人的臉色十分不好,她的眼睛轉了轉,了然地笑道:“哦~初戀情人的紀念品?”
看著她的笑,葉錦言覺得自己全身都不太自在,索性不承認也不否認,兀自低頭不語。
“看起來還是銀的啊,”她仔細打量著那個吊墜,“來來來,要分享一下青澀的回憶嗎……”
剩下的嘲諷話語,被葉錦言用一種干脆利落的方式給堵了回去。
顧行歌一把推開了他,一臉嫌棄地擦著嘴:“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和盤托出?磨磨唧唧地跟個姑娘似的。”
葉錦言換了個姿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舉動,理解為你在吃醋?”
“你臉皮的厚度每天都在刷新我的想象。”顧行歌眨了眨眼睛說道。
她心里雖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但是顧行歌才不會贊同他的說法。
“怎么,不承認嗎?”葉錦言索性蹲下身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的神情,“長進了啊,還學會撒嬌了,嗯?”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顧行歌毛骨悚然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明確無誤地傳達出了三個字——有病吧。
“也不算是初戀情人,畢竟只是一廂情愿罷了。”
男人毫不掩飾的話語讓顧行歌有點兒驚訝,不過……
她為什么要驚訝啊。
她為什么要如此自覺地把自己擺在這么個位置上,還做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樣子來,能給誰看啊。
顧行歌淡定的收回目光,繼續(xù)找自己的移動硬盤:“抱歉,突然沒有了聽故事的欲望,要是想傾訴的話,推薦你去找別人。”
葉錦言煩躁地嘖了一聲,伸手拿起了吊墜,顧行歌用眼尾余光瞥了他一眼,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男人徑直走到窗邊,然后推開窗——
無比瀟灑地把吊墜給扔了出去!
“喂!你!”
顧行歌撲到了窗邊,只來得及看到銀光一閃,吊墜便消失到了草叢之中。
保持著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幾分鐘后,古怪地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男人,顧行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葉錦言,你贏了。”
他本來以為這件小事到此為止了,結果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空了。
這多少讓葉錦言有些吃驚。
要知道,顧行歌是專業(yè)的起床困難戶,每天是要定上五個鬧鐘,才能保證自己不遲到,自從在他這兒住習慣了之后,她已經發(fā)展到了穿什么衣服都由他決定,只負責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套進去。
葉錦言其實每天都在擔心,她會不會用衣服把自己給勒死。
跑哪兒去了?
他一邊洗漱一邊思索,這種狀況的終止于他靠近餐桌的那一刻,因為他看到桌子上那份新的晨報上,今天卻多出了一樣東西——
銀光閃閃,他無比熟悉的一個小吊墜。
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出毛病的話,他記得這個吊墜,是昨天他自己親手扔到樓下去的。
葉錦言捏緊了那東西,臉上浮現(xiàn)出顯而易見的怒火。
顧行歌,你還真是長進了不少啊!
與此同時,在法醫(yī)室里,破天荒地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警局的顧行歌,正在接受來自顧安寧“親切地慰問”。
顧安寧坐在桌子上,幸災樂禍地看著捂著臉的顧行歌:“這么說,作為起床困難戶的你,在大早上四點半鐘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拎著手電筒,鬼鬼祟祟地跑到了樓下草叢里,就為了給他找初戀情人留下的東西?”
“都說了不是初戀情人了……”顧行歌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但是刨去你沒用的形容詞,確實是這樣的。”
顧安寧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姑娘,你什么時候這么無私了嗯?”
“我強調一下,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來嘲笑我的。是想讓你這個旁觀者來告訴我,應該怎、么、辦!”
聽見顧行歌長久不出現(xiàn)的激動語氣,顧安寧也停下了嘲笑:“您別問我啊,你把那東西放哪兒了?”
顧行歌沉默了片刻,眼一閉心一橫地答道:“桌子上。”
“存在不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嗎?”
“不太可能,”她仍舊十分無奈,“他每天早上都會看早報的。”
安靜了一會兒之后,顧安寧再次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您這是拿了哪個狗血劇組的臺本啊?差評好嗎?!你告訴我為什么正嘔血的事情會發(fā)生在現(xiàn)實里,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行歌不太想說話。
她能說什么呢,世態(tài)炎涼身心不古,還是控訴顧安寧沒有同事愛?
聽著她的嘲笑聲,顧行歌越發(fā)覺得,把這件事說給一定會嘲笑自己的顧安寧聽,簡直是人生中的一大敗筆。
她簡直想要去報復社會了好嗎!
就在她們兩人在法醫(yī)室里聊得不亦樂乎時,法醫(y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他們兩人話語。
蔡明睿施施然走了進來,看見坐在桌子后的顧行歌,笑了:“喲,稀客啊,你居然在這個點兒就來了,我要看看今天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了。”
顧行歌懶得理他:“臣惶恐,望皇太后恕罪。”
然后頭就被報紙卷狠狠地敲了一下。
她抱著頭,敢怒不敢言地望著蔡明睿。
“蔡老大我跟你說哈哈哈哈哈,她今天辦了件特別狗血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顧安寧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努力為蔡明睿做好解說,“你絕對想不到這件事居然真的發(fā)生了。”
顧行歌撲上去想要阻止,可惜遭到了兩人的武力鎮(zhèn)壓,只好無奈地趴了回去:“我恨你們!”
“恨我們也沒用,”顧安寧揉著自己笑疼了的肚子,眼角還帶著笑出來的淚花,“反正不是我們干的,蔡老大,你說是吧?”
蔡明睿面無表情地拎起她的領子:“我記得那份報告我兩天前就問你要了吧,報告呢?”
說完話,這才轉向了當事人:“如果你家那個誰為了找你,而給工作帶來了任何不便,請做好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多謝。”
剛剛因為顧安寧被訓而露出一絲喜色的她立刻就蔫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哦。
不知道為什么,顧行歌總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飛快,看著時鐘指針一步步接近下班時間,她第一次有了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大概是體會到了要受死刑的人是個什么心情了。
她苦中作樂一般地想道。
就在這時,法醫(yī)室的門再次被推了開來。
顧行歌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顧安寧故作神秘地把頭探了進來,溫柔地笑著:“看啊親愛的,人民群眾并沒有拋棄你!我來給你送溫暖了!”
顧行歌扯了扯嘴角:“呵呵,你就是來看熱鬧的,不要再提了,我還能不了解你嗎?”
顧安寧把凳子搬了過來,做出了一副要談心的模樣:“來,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就不煩了嘛,相信我,沒錯的!”
她堅決不搭理。
顧安寧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結果被她那驚天動地的手機鈴聲給嚇了一大跳:“我說你就不能換個聲音嗎?!”
但是再看了來電人之后,顧行歌手忙腳亂地把電話扔給了她:“就說我出外勤去了!”
“能有點新意嗎?”顧安寧嫌棄地說完之后,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啊,葉先生啊。行歌她現(xiàn)在不在,等她回來——”
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顧安寧表情瞬間凝固,飛快地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顧行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你老公說,讓那個對你比劃著暗號的人立刻滾出來。”
正好蔡明睿也推門進來,雙手抱臂,靜觀其變。
“他說,你還有一個選擇。”
顧行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什么選擇,打斷我的腿嗎?”
聽了這句話的顧安寧表情更加糾結:“如果你不出去的話,他不介意自己進來,把你給弄出去。”
“很好,”蔡明睿拍了拍顧安寧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為了保證您和他人的生命以及不破壞公共設施,請您立刻收拾東西,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