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君不離討好美人的計劃沒能成行。
等君羨沐浴出來,兩人正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一道圣旨傳到離王府。
召君不離、君羨入宮,參加家宴。
聽完圣旨,君不離表情淡淡,牽著君羨往外走。
“不去。”
至于宣旨太監(jiān)雙手捧著的明黃卷軸,連接都不接。
太監(jiān)快哭了。
就知道來離王府宣旨不是好差事。
每次但凡有離王府的圣旨要宣讀,宮里太監(jiān)們都相互推諉。
他是里面最沒有背景依仗的一個,所以經(jīng)常被推出來做炮灰。
不是離王府給的紅包不豐厚,而是站在離王面前的感覺,太過叫人恐懼心驚。
就好像是,前來找死。
一個眼神不對就取人性命的煞星。
一言不合就坑殺十萬俘兵的修羅。
可以說,近七年來,離王每一天,都在殺人。
身上凝練出來的血腥戾氣,一般人承受不來。
可是,來宣讀圣旨,結(jié)果連圣旨都沒能交出去,回到宮里同樣是個死啊!
眼看一對璧人即將離開視線,太監(jiān)惶急之下,靈光一現(xiàn),腦中浮出臨出宮前,元德海元公公交代的一句話,離王若不應(yīng),可求他身邊的君姑娘。
君姑娘……就是離王牽著的那位吧?
定然是了!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人能近離王的身,可是離王竟然牽著那姑娘的手。
可見,那是對離王極為特別的人。
一咬牙,太監(jiān)拼了。
“君、君姑娘!請饒奴才一命,將這圣旨接了吧!”
邊帶著哭腔喊,邊沖了上去,在君不離一腳踹過來之前,匍匐在地,雙手托著圣旨高高舉起,呈在君羨眼前。
看著面前幾乎五體投地渾身瑟瑟發(fā)抖的太監(jiān),君羨嘴角抽了抽。
這是鬧哪樣?
府里也沒有吃人的怪獸,至于怕成這樣?
“他這是作甚?”晃晃男子的手,君羨問。
“他在找死!”君不離瞇眸,眼底已經(jīng)釀起風(fēng)暴。
太監(jiān)渾身劇烈一抖,慌得口不擇言,“君姑娘絕世風(fēng)華仁術(shù)仁心,與王爺簡直天生一對天作之合!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他不該拼啊,拼了死得更快啊!
討好的話拼命往外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就一個念頭,馬上要死了,馬上要死了!
突地,手上一輕。
太監(jiān)呆呆抬起頭,只見手上原捧著的圣旨,到了離王手中。
接、接過去了?
“滾吧。”
天籟!
一刻不耽擱,將身體轉(zhuǎn)個方向,太監(jiān)連滾帶爬沖出了離王府。
一路狂奔出了老遠(yuǎn),心都還在砰砰直跳,劫后余生。
以后就是被打死,他也不來離王府了!
“你做了什么,把人嚇成這樣?”看著太監(jiān)被狗追似的逃也飛奔,君羨扶額。
“這太監(jiān)膽子小,”將圣旨丟給身后的丁管家,君不離牽著女子,沒準(zhǔn)備改變計劃,“我們先去福泰酒樓,然后去小食齋……”
“進(jìn)宮吧,不是接了旨了。”君羨打斷他。
“接旨罷了,我沒答應(yīng)去。”
“去吧,闊別多年,我也想見見皇上。”
“真的想去?”
“我何時勉強(qiáng)過自己。”無奈一笑,拉著男子上了馬車,改道皇宮。
皇宮后花園里。
延開一席。
在座的赫然有太后、皇后、幾位貴妃,以及太子司承煥、太子妃。
因是家宴,所以眾人都沒有穿正式宮裝、朝服,看起來少了幾分冰冷嚴(yán)肅,更符合家宴的氣氛。
皇帝在席位前走來走去,不時抬頭看看天色。
“元德海,確定圣旨送到離王手上了?”
已經(jīng)月上柳梢,該來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皇帝皺眉,心頭有些浮躁,不會不來吧?
以君不離的性子,很有可能。
“回皇上,圣旨確實送到離王手中了。”宣旨太監(jiān)一回宮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向元德海稟報了。
只是關(guān)于離王一開始拒接圣旨的事情,元德海不敢說出來。
免得皇上氣嘔血。
“時間還早,不急,許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太后雖然年邁了,卻最為沉得住氣,藹聲勸慰。
“離王性情素來桀驁難馴,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來也沒什么奇怪的。縱觀整個朝堂,也就他一個敢不將天威放在眼里,皇上不值當(dāng)為此氣壞了身子,”皇后淺笑端莊,和聲細(xì)語,“今日一家人難得齊整,離王不來,家宴一樣可以開席。”
“皇后說的對,皇上,坐下來,別晃來晃去了,晃得哀家頭暈,”太后無奈搖頭,又同元德海道,“再叫人去宮門口探探,離王來了沒有。”
至于幾位貴妃,則沒有多說話,只有目光若有似無的時不時掠過皇后,相互間掩唇輕笑,眼底溢著隱晦的譏笑嘲諷。
若非這次托了離王的福,皇后哪能有機(jī)會與皇上同坐一席,結(jié)果還不知死活的暗里挑撥。多年的冷遇看來沒能讓皇后學(xué)乖覺,反而比之以前更蠢。
如果沒有太子穩(wěn)坐東宮,皇后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太子跟太子妃并坐一側(cè),兩人都很是安靜,對于席間的暗涌仿若未見,各有所思。
“皇上,離王跟君、君姑娘來了!”
隨著這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往來路方向看去。
由后花園延伸而去的宮徑另一頭,一對人影踏著余暉踩著月色,姍姍而來。
男子英挺俊美,行走間高貴優(yōu)雅,一襲鑲金邊黑袍清貴神秘,襯得男子更添幾分冷魅。
女子纖細(xì)嬌俏,眉目流轉(zhuǎn)間盡顯飛揚(yáng),偏生氣質(zhì)偏于清冷,一襲白裙款款走來,姿容絕麗如飄飄謫仙。
一黑一白相互輝映,契合而完美。
司承煥眸光全部落在女子身上,熾熱、濃烈,呼吸急促,雙手緊緊收成拳,亦抑制不住胸間澎湃洶涌的狂潮。
眉眼飛揚(yáng),唇瓣輕勾,一個小小的表情,在她臉上演繹出女子少有的恣意灑脫,靈動而張狂。
這世間,獨此一人!
情不自禁的,從座位上站起,腳步一步一步,如同受到牽引般,迎著女子走去。
“夫君。”身后,一聲輕輕的呼喚,似平地驚雷,讓司承煥陡然四肢僵硬,再看女子時,眼底流竄出無比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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