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晉王的諭旨已經(jīng)送到了二公子的手上,二公子不日就啟程返回王都。”戰(zhàn)九城笑意一深,“按照這個腳程,二公子必定能在姬無垢的前面趕回王都。”
扶瀾聽的笑起來,“可惜,晉國三公子這些日子目光都在燕國,反倒是忽略自己的晉國,眼下二公子歸朝,誰知道晉王怎么想的,或許一下子想起亡故的王后來,又起了冊立二公子的心思呢,要說,這二公子若非太著急了些,姬無垢可占不到一點上風。”
諸侯王室,向來是立長立嫡,那二公子姬無殤雖然占不到“長”,可是晉國長公子早年就夭折了,這二公子便是如今的排行最前的,而更重要的是,二公子姬無殤乃是王后嫡出,而晉王又對這個王后十分愛重,怎么算,晉國的世子之位都該在姬無殤的手上,可偏偏,半路殺出來一個姬無垢,估計連姬無殤都沒想到這個在蜀國為質(zhì)多年的小小三公子竟然生生將他的世子之位奪了去,姬無垢的生母地位低下,其身后更無母族支撐,姬無殤何曾將姬無垢放在眼底過?可偏偏,就是你當初最看不起的人讓你栽了跟頭。
“姬無垢此人便是看準了姬無殤的性子,姬無殤自小養(yǎng)在晉王膝下,深受寵愛不說,朝臣也早早將其當做了世子來看,由此姬無殤狂妄自大到了以為自己真的就是世子,看到姬無垢歸朝,他心底略有不安,又經(jīng)過姬無垢一系列挑撥算計,他便動了那逼宮之念,若非晉王念及亡故的王后,只怕不是個流放邊關(guān)就可以抵消的。”
戰(zhàn)九城兀自說著,他雖然是武將,卻是個可以出將入相的大才。
這么一說扶瀾倒是有些詫異了,“咦?姬無垢那么多年在蜀國,他是如何做到的?這個人十分不簡單啊……那二公子怎沒把他生吞活剝了,還讓他奪走了世子之位。”
“是因為墨閣。”商玦淡淡一語,因為如此姬無垢被逐出了墨閣。
扶瀾眼珠兒一轉(zhuǎn)笑起來,“原來如此……”他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墨閣,再加上跟著商玦,知道的就更多了些,“難怪,如此倒也說得通了。”
商玦頷首,給了個眼神示意戰(zhàn)九城退下,待戰(zhàn)九城離開,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扶瀾面上的嬉笑慵懶之色散去,目光嚴肅起來,“怎么了?”
商玦對戰(zhàn)九城的信任超乎尋常,任何內(nèi)外之事都可讓戰(zhàn)九城聽著,可他現(xiàn)在屏退了戰(zhàn)九城,那便是不能讓戰(zhàn)九城聽,在扶瀾的概念之中,不能讓戰(zhàn)九城聽的只有那一件事。
“這次入宮見到了張?zhí)退耐鈱O君不羨。”
扶瀾心底有些發(fā)沉,聽到商玦語氣仍然從容之后方才松了口氣,“張?zhí)繌垖Q?和他的外孫?可是你們不是第一次見啊,怎么了?他二人怎么了?”
商玦看著扶瀾,片刻后才啟唇,“他們看出來了。”
“什么?!”扶瀾雙眸大睜身子一下從敞椅上彈了起來,說完又下意識看了下門口害怕自己的異樣將外面守著的人驚動進來,見門口仍然安靜無恙他松口氣轉(zhuǎn)回頭來,“他們怎么看出來了?!怎么說的?!那張?zhí)珔柡χ链耍浚 ?
比其他,商玦則是淡然的多了,“看出來不對,卻不知為何。”
扶瀾長長的松了口氣,挺直的身子像沒有脊柱的魚一樣癱倒在椅子里,“那就好那就好,看出來不對多得是理由搪塞過去,可若真是看出了門道,那豈非壞事。”
說著話商玦瞇眸,“說起來,他二人待她倒是極好。”
扶瀾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她”是誰,“什么意思?待小鹿極好不對嗎?”
商玦搖頭,“張?zhí)撬负笤缒觊g的先生,張?zhí)约阂彩滞瞥缜f姬公主,待她好自然是好事,可是不知為何我總覺的哪里不對勁。”
扶瀾沒見過那位太公,也沒見過君不羨,自然不懂商玦口中的不對勁是在哪里,他只歪頭回想了片刻,“張氏三代帝師,難得的是子孫都不曾戀慕權(quán)名高位,帝師們只傳道受業(yè)卻不領(lǐng)實權(quán)之職,如此才桃李滿天下聲名鵲起,可你說他們有沒有出將入相之能呢,自然是有的,難得就難得在這份胸襟,不過你說他們看出來了還是讓我有些詫異。”
商玦瞇眸,似在回想君不羨說那句話時的表情,“他似乎第一次見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太公說他自己壽數(shù)將盡,讓君不羨留在她身邊,不知是照顧還是輔佐。”
扶瀾挑眉,“太公的意思你不知道嗎?”
商玦搖搖頭,“從前她身邊從未出現(xiàn)過君不羨,太公倒是出現(xiàn)過,可并未在蜀國久留,后來只聽說他人已仙逝,卻不知是何時仙逝的。”
扶瀾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看來世道的確有變,不一樣了。”
商玦聞言也沉了眸,“變,也是好事。”
扶瀾聽得微訝,想問卻又搖搖頭道算了,“只要他們是善意,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也無所謂,只是小鹿仍然會懷疑吧,懷疑越多,對你們自然不好。”
眉目一柔,商玦彎了彎唇道,“她眼下已開始信我了,這一點我倒不擔心。”
扶瀾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既然如此,那有何好怕,只是像我說的,你的來處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乃天機,泄露天機,變數(shù)就會更多。”見商玦聽進去了,扶瀾又道,“你再度挑起晉國內(nèi)亂,晉國短時間內(nèi)沒時間再管蜀國了,趙弋那邊忙著大婚,他們自己的內(nèi)亂也要收拾一陣子,這個時候正是燕國的時機,你到底打算何時回燕國?”
商玦微垂眸,“再等一陣子吧。”
扶瀾嘆口氣,松松垮垮的閉著眸子不再多言,這個人的執(zhí)拗他是知道的,多說無用,商玦那邊不知想到了什么道,“莊姬公主病逝乃是十三年前的事,她極有可能是中毒而死,可當年她用過的東西早就不見,眼下連她是否中毒都無法確定,夕夕為此事十分煩憂,且朝暮的下落仍然不明,我怎么好離開?”
“蜀國大公子若真活著,到如今也不出現(xiàn)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至于莊姬公主的病逝,若是真要找她用過之物不是很簡單嗎?”
商玦挑眉,那邊扶瀾隨意的道,“她的東西都被毀了,她的墓葬總還是在的。”
商玦眉心一跳,“你是說……陪葬之物?!”
扶瀾淡淡的挑起眼皮,“沒人想著毀了她的陪葬吧?”
扶瀾這看似奇詭的話讓商玦心底微動,扶瀾說的對,沒有人會想著毀了莊姬的陪葬,可是要去動莊姬的墓葬嗎?莊姬身為蜀國王后已入葬王陵,王陵自然是可以打開的,可是死者為大,這樣好端端的去取陪葬之物委實是大不敬!且那陪葬之物大都在棺槨之內(nèi)……
一邊覺得此法可行,一邊又覺得這想法委實天方夜譚。
商玦心底暗暗搖了搖頭,扶瀾那邊又道,“或者更簡單的,去開棺看看尸骨不就知道了?”
扶瀾所言商玦怎么會沒想到,就是開棺驗尸太大不敬所以從一開始大家都沒有朝這個方面想,現(xiàn)在被扶瀾一提,好似他們不走最近的路偏要繞遠路一樣。
“此事,還要看她的意思。”商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扶瀾那邊翹著二郎腿點頭,“那是自然,畢竟是她的母后,不過小鹿應(yīng)當不是那般迂腐之人,死者為大固然是對的,可難道不是更想讓真相大白于天下嗎……”
商玦心底認同這話,當即將云柘喊了進來,“公主可出宮回府了?”
朝夕連著在宮里住了幾日,說的是今日要出宮的,這話一出云柘面色卻有兩分猶豫,“出了,公主出宮直接回了公主府,不過……不過離國公子也去了公主府。”
商玦雙眸緩緩的瞇起來,看來離國也需要點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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