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大將軍人已經(jīng)到了儀門了,馬上就到咱們這里來。看到網(wǎng)”
朱砂說完這話,段錦衣的眉頭又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兄長真是越來越不知事了,這個時候請見吾,不知道王上那里要怎么想,若是這次事情未曾遮掩下去……”
段錦衣咬了咬牙,眼底已生出兩分焦灼來,朱砂在一旁看著也有些憂心,卻還是要勸一勸的,“王后莫要憂心,大將軍這么多年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這次也不算什么,此前送進(jìn)宮的消息不是在說咱們的人還在找嗎?在巴陵還能有誰比大將軍的手腕更高明,大將軍說沒事就一定沒事的,何況如果有事,大將軍也不會隨便來見您,或許大將軍是帶來好消息的呢?”
段錦衣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往日里最喜歡的茶這會兒也不是個滋味了,她“啪”的一聲將茶盞放下,面上的表情還是一片沉郁,“巴陵之中……眼下的巴陵,吾可不敢說沒有誰比大將軍更高明的話了,巴陵從來都是一灘渾水,不知道多少人藏著,眼下到了生死攸關(guān)之際,或許就有那有心之人要給段氏背后捅一刀子,兄長若是能防得住自然好,若是防不住,這一次段氏可真是大難臨頭了。”
說至此,段錦衣重重的拍了拍椅臂,“真是,兄長從自請換防的時候便是一步錯棋!一步錯,步步錯,到了現(xiàn)在,真是無法收場……可憐吾的垣兒。”
說著抬眸看一眼朱砂,“王上還是沒召垣兒去陪著廷議?”
朱砂有些猶豫的點點頭,“不過也沒讓十三公子去崇政殿了。”
段錦衣聞言冷笑一聲,“去崇政殿?!他傷成那樣怎么去崇政殿?不是剛在嘉宸殿辦了家宴嗎?呵……傷剛有好轉(zhuǎn)便為其設(shè)宴,也不怕折了那孽子的壽!”說著又瞇眸,語氣陰測測的,“你就看著,等那孽子傷一好,王上不讓他陪著聽廷議才怪!”
朱嫣面上也有幾分憂色,“六公子是您最要緊的,不如等大將軍來了聽聽大將軍的打算,六公子所求畢竟是朝堂之上的事,還是大將軍說的穩(wěn)妥些。”
想到段祺,段錦衣只覺得她們母子最近的困厄霉運都是由段祺引起的,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她除了繼續(xù)倚靠段祺哪里還有別的法子,這么想著,心底卻又十分不甘,“兄長這么多年氣性已經(jīng)起來了,連王上都不放在眼底,王上不好動他,卻是可以隨便處置吾處置垣兒,這么多年了,我們母子在這宮中哪里叫人看過這么多笑話?”
這是怨怪了,朱砂聽著不敢接話,只得上前去將段錦衣身邊的茶盞撤掉換上新的來,待換了新的,才見段錦衣的面色好了幾分,大抵知道段祺快到了,也將自己的脾氣壓了下來,冷不防的,段錦衣又問起了適才長秋宮送來嫁妝冊子的事。
“來的人你直接打發(fā)走了?那冊子你看了沒有?”
朱砂搖搖頭,“您說不看,奴自然也不好多看一眼,怎么了?”
段錦衣狹眸,話里透著一股意味深長的狠勁兒,“即便不看,吾也知道這次給那位準(zhǔn)備的嫁妝多豐厚了,畢竟燕世子的聘禮就貴重的很,嫁妝輕了,王上的面子往哪里放,那燕世子還放話出來以后的燕王宮只有那位一個人,吾看,這是在說笑話呢。”
朱砂忙點頭附和,“可不是呢,哪有這樣的,還以為燕世子是一代明主,卻不想在哄女人上也用這等不切實際的說辭,自古以來可從沒有哪個諸侯王身邊沒有妾的。”
段錦衣頷首,又笑一下,“不過這樣也好,朱氏的如意算盤是落空了!”
段氏在一眾氏族之間本是凌駕之上的,可眼下段氏受蜀王忌憚,其他氏族或多或少都對段氏針對起來,其中最危險的便是朱氏,且朱氏當(dāng)家的這位二公子行事狠戾野心甚大眾人皆知,段氏自然要好好防著朱氏,段錦衣十分滿意朱家小姐不能去燕國的結(jié)局。
正說了幾句,外面侍奴通稟,大將軍到了。
帷帳掀開,段祺著一身醺紫的官服而來,進(jìn)了內(nèi)間,先朝著段錦衣行了個大禮。
“下臣拜見王后。”
段錦衣縱然心底千般怨怪,這時候也得親自走下坐榻將段祺扶了起來,“兄長不必多禮,且坐下說話,快給兄長上茶來……”
待段祺安然落座,段錦衣方才坐了回去。
朱砂上了茶便站在一邊候著,低眉順眼的像個影子似的。
段錦衣定了定神,開口便問,“兄長,那件事如何了?”
段祺的面色略帶幾分疲累,而如今到底年紀(jì)上長,其兩鬢都隱隱見霜白之色,倒是如此,他堅毅的面容還是一派從容沉定,安坐在榻,可身子卻挺的筆直,半點沒有因為年紀(jì)上長而生的佝僂,一雙眸子更是亮的迫人,聞言段祺成竹在胸的點點頭,“已經(jīng)辦妥了,王后放心。”
段錦衣聞言一喜,長長的出了口氣,段祺剛進(jìn)來她便想問這件事了,卻要忍著一應(yīng)禮數(shù)周全之后再問,幸好,問到的是個好消息,“人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段祺語聲沉沉道,“在城外亂葬崗找到的。”
段錦衣眉頭微挑,“怎么是在亂葬崗找到的?”
不知怎的,段錦衣心底又隱隱的生出一股子不安來,不應(yīng)該是找到了活人然后滅口嗎,怎么卻是在亂葬崗找到的人……她定定的看著段祺,一顆心跳的越來越快。
“我們安排了數(shù)百人在城內(nèi)搜查,搜查了好幾日半點消息也無,下臣便覺得是哪里出了問題,后來,是我們的人先得知城南一處貧民堆里因為生出疫病死了十幾個人,這些人都被扔到了亂葬崗,本來此事和我們找人沒什么關(guān)系,可想到是貧民堆里死的人我們便安排人去城外亂葬崗看了一眼,這一看,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和我們找的人極相似的人,人死了,面目被野狗咬的有些不全,可身上的傷卻都是我們的人留下來的傷,當(dāng)是要找的人不錯!”
見段錦衣還是有幾分沒反應(yīng)過來,段祺不得不解釋道,“貧民堆里每天都在死人,且那地方魚龍混雜最適合人躲藏,并且在這之前,那人已經(jīng)在我們的追圍之下受了重傷,除非立刻被良醫(yī)所救,否則是活不過兩日的,想來是其人躲到了貧民那處去,后來無醫(yī)無藥和貧民死在了一起,而后被人當(dāng)做是貧民扔到了城外去。”
段錦衣哪里知道貧民堆是什么地方,聽段祺這么一說她方才松了口氣,如此看來倒是真的死了,她撫了撫胸口抿了一口茶,幸好,幸好死了……
“既然這樣,吾這懸了多日的心便落下來了。”
段錦衣一嘆,段祺方才繼續(xù)道,“正是因為知道王后在宮內(nèi)十分掛心,所以才走了這一趟來告知王后,王后放心,有了防備,南面的事便再不會有任何走漏風(fēng)聲的可能,并且南邊已經(jīng)安撫得當(dāng),這件事便如此過去了,王后且放心便是。”
段錦衣不住的點頭,看著段祺的目光又有了幾分滿意,“好,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兄長此前奏請換防的事是不是也不必著急了?兄長也知道,此前……”
“下臣進(jìn)宮來就是為了和王后說這件事。”段祺直接打斷段錦衣的話,語氣也比此前嚴(yán)肅了兩分,“下臣以為,換防還是要的,此前段氏也在猶豫換至何處,也是給王上些時間,順便探探王上對段氏的打算,可眼下,下臣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段錦衣微愣,下意識問,“兄長覺得換去哪里好?”
“中路。”段祺沉沉落下二字,“段氏大軍落在中路最好。”
段錦衣還在怔愣之中,段祺說完這話許久她才倏地反應(yīng)過來,中路……段祺想把段氏大軍安排在中路上,這……段錦衣?lián)u搖頭,“王上本就對段氏大軍頗有忌憚,又怎么會同意把大軍安排在中路上?兄長,此事王上不會同意,你更不能自己提起……”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眼下吾的處境,吾也不能提!”
段祺看著段錦衣,“下臣怎么會讓王后去提這件事,下臣以為,這件事交給凌煙最好不過,聽聞這些日子,王上對凌煙的寵愛仍然半分不減……”
段記憶聽的唇微張,她倒是忘了還有段凌煙……雖然她不在此事上抱希望,也不打算為此事自己冒險,可將此事交給段凌煙去提一提卻是不妨礙什么的。
心中一定,段錦衣點頭,“好,那吾去和凌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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