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愣了愣,只覺整個人緊張得要死,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更是如火燒,灼熱灼熱的。
“那個,我又覺得有點熱,我出去透透氣……”她只希望能拖一時算一時。
“娘子!”身子才一動,她已經被人整個從身后抱住。幽琴歌嘆了口氣,“娘子是覺著嫁給我,委屈你了嗎?”
“呃……沒有。”
“那是覺著我不好,你不喜歡?”
“……也沒有。”裴瑟抖了抖,他離得很近,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后頸上,叫她愈發不知所措。
“既然都沒有,那娘子莫非……是因為害羞?”
“我……”
裴瑟張口方說了一個字,整個人便震住。那個,后頸的溫熱是什么?他居然……直接親上了?
她一下子忘記反應,幽琴歌已經來到她的身前。他半攬住她,溫情的眸子定定的鎖在她的臉上:“娘子這般素顏,叫為夫好生詫異,也正是因了這真性格,才叫為夫念念不忘。”
他以額相抵,裴瑟臉色漲紅,心跳紊亂,氣息相融間,還未等她做出反應,他已經俯身銜住她的唇,溫柔輾轉。
裴瑟起先是睜著大大的眼睛,難掩心中震驚,待反應過來時,她條件反射的順手一推,竟將毫無防備的幽琴歌退出好遠。
眸間掠過一抹詫異,幽琴歌穩住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裴瑟。裴瑟心頭一驚,快速轉過身。她好不容易穩住自己情緒,這才轉過身對他訕笑道:“那個……我對親吻有點過敏……”
“原來如此。”幽琴歌淡淡一笑,原先的錯愕再次轉為溫柔,“既然不喜歡,那我們便免去這個。”
這次,他倒不再拘泥于形式,衣袖一揮,也不知怎么的,窗戶突然開啟,正對了風的方向,室內燭火瞬間全滅,而他便在這空隙攬住裴瑟的腰肢,手指微一用力,便將裴瑟帶到床上,隨即一個欺身便將她徹底的壓倒在床榻之上。
“啊――”裴瑟下意識驚呼了聲,待意識到他要做什么,忍不住便大喊起來,“等……等下,王爺,你聽我說……”
黑暗中,驚慌不已的裴瑟沒有留意到,在她說出“等下”的那一刻,他眸間掠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旋即唇角勾起一絲耐人詢問的笑。
見他果真停了下來,裴瑟亂跳的心這才稍緩,只是張了張嘴,她卻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一顆心不由又提到了嗓子眼。
幽琴歌等了半響無果,似是想起了什么,驀的低笑一聲,俯低身子貼著裴瑟的耳朵,道:“娘子不必緊張,我知道第一次會痛,我會輕些。”
他說完便不給裴瑟喘息的時間,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仿佛為了驗證剛剛裴瑟過敏的話也是緊張所致,趁著裴瑟震驚張嘴的空隙,他直接加深了那個吻,唇舌相抵,肆意纏綿。
感覺到她的掙扎,他伸出手將她的手指扣住,十指交纏,裴瑟身子猛然僵住,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掙扎,黑暗中,幽琴歌勾起一絲笑意,吻愈發的激烈。
鼻間,身上,口腔里,全是屬于他的清冽味道,裴瑟原本死死的掙扎著,可是他的力道卻恰到好處的鉗制住她身體的每一處,叫她無法動彈,直到十指交握的那一刻,裴瑟猛然怔住,透過窗外泄入的月光,眼前放大的是幽琴歌溫潤的眉眼,見她在看他,他甚至勾唇一笑,剎那間恍若冰雪消融,百花齊放,裴瑟看得癡了,而偏偏唇上的酥麻陣陣襲來,她竟在那一瞬間沉迷于他的親吻之中,甚至嘗試去回應,直到,他的指探入她的衣襟。
冰冷的觸感使她猛然一驚,清醒了過來,她面上爆紅,死死的掙扎著,察覺到她極力的抗拒,幽琴歌仿佛這才反應過來,她根本就不是害羞。
從她身上翻身而下,不多時,他便尋了跟紅燭點燃上前,眸光觸到她臉上的淚液,他微微一頓,眸色有些古怪。
裴瑟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那樣的神情,只在那一瞬間迅速爬起身抱住自己戒備的看著他。他身形不動,眸光卻在緩緩變冷:“你不愿意嫁給我?”
裴瑟微微一愣,好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我只是不喜歡這種被別人強迫的婚姻。”
幽琴歌清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半響開口道:“可是你是攝政王找的人,若是沒有看到落紅,他斷不會善罷甘休。”
裴瑟怔怔不語,漲紅了臉好半響方小心翼翼道:“落紅不可以偽造嗎?”
許是她的小白兔模樣太過無辜憐人,幽琴歌看了一眼,面上竟浮出一貫的溫潤笑容,可是說出的話卻讓裴瑟膽戰心驚:“在你眼里,攝政王是那么容易便可糊弄的嗎?他的權傾朝野可不單單是因為狠。他的心思與手段,世上能敵得過的人,屈指可數。而且但凡想要糊弄他的人,后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他輕巧的說完,裴瑟頓時面色慘白。仿佛意料到了她的神情,他清淡一笑:“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去宮中給太后太妃請安。”
裴瑟怔怔的看著他打開門走了出去,月色下,他的紅袍只不過在門口閃了下便消失不見。
坐在床上好半響,依然不見他回來,裴瑟這才確定,他算是放過自己了,可是心下卻又不由得疑惑,他明明說攝政王沒那么好糊弄,卻又為何會放過她?
百思不得其解中,她最終睡了過去,直到清晨,房門被人叩開。
她看著來人,怔怔不語。
竟然會是幽琴歌。
他身上穿的依舊是昨夜的喜袍,神色疲倦,恍若一夜未眠。事實上也的確是一夜未眠。見到裴瑟怔忡的看著他,他旋即一笑,從懷中掏出個瓷瓶遞給她:“和著水吃了這個藥,你的身子便會與普通婦人無異。”
裴瑟半響明白不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已經見了他掏出一把匕首,她正驚異于他要做什么,便見他掀開被子將手指劃破,滴了血在上頭。
裴瑟面色微微一紅,別過頭不去看,這時已聽得幽琴歌淡淡的聲音傳來:“換好衣服后先用早膳,我在馬車上等你。”
她似乎還聽到他低笑了聲,隨即只聽得衣衫??聲傳來,待她抬起頭,已看到他換了外衫出了房門,唇邊至始至終有抹淡淡的笑容,與她初見的幽琴歌無異,仿佛昨晚,他的清冷只是她的錯覺。
心中默然半響,裴瑟這才和了水咽下了那個瓷瓶中的藥丸。
不能說對他百分之百信任,但眼下除了信任她已別無他法。
才將藥吃下,便見到房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裴然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我剛看到王爺出去,你們昨晚……”她見著裴瑟只是笑笑并不作答,忽然的就停住話語上前來,眸光在裴瑟臉上掃了圈,見尋不出異樣,她直接便抓住了裴瑟的手腕,在裴瑟懵然的目光中掀開了她的衣衫。
藕臂一片雪白,并沒有她想找的東西。裴然微微一怔,半響嘆了口氣道:“其實這樣也算是最好的,我看得出來,其實你是有些喜歡他的。”
裴瑟在看到自己的手臂之時也怔住了,沒想到,幽琴歌的藥竟是真的,她穿過來之后便有留意到,她的手臂上原本有個紅點,裴然說,那是守宮砂,可是而今,明明什么都沒發生,他的藥竟能讓她失去那顆守宮砂,可謂之神奇!
用完早膳,又是好一番穿戴后,裴瑟才在裴然的攙扶下出了房門。與上一次進宮時的便裝不同,這次的裴然著的是一身宮裝,緋紅的長裙上,桃花點點,襯得整個人好生青春朝氣。
門外,有個中年男子候在門口,見到裴瑟出來,急忙躬身上前一步,道:“王妃,王爺已在馬車中候著,請上馬車。”
裴瑟點了點頭,早有小廝在馬車旁擺好了板凳,她就著凳子上車后,管家卻突然攔住欲上車的裴然,“王爺囑咐今日可以不用人隨行。”
裴然擔憂的看了裴瑟一眼欲言又止,裴瑟想了想,方才點頭朝裴然投過去“她自己可以應付”的眼神后上了馬車。
反正眼下她是王妃,又有幽琴歌作陪,應該沒什么大礙。
馬車內,幽琴歌果然坐在那里,他似已經到了好半響,眼下正閉目養神,見到她進來,方才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須臾伸出手道:“過來。”
裴瑟頓了頓,想起昨晚他都可以不碰自己,那今日更不會有什么危險,遂依言在他身側坐下。
幽琴歌看了她一眼,又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方才對著簾子外吩咐道:“走。”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似覺出裴瑟的僵硬,他微微一笑:“這里離皇宮還有些時候,你先睡會,到了我叫你。”
裴瑟默然不語,鼻尖縈繞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也不知過了多久竟真的睡了過去,直到幽琴歌出聲喚她,她方才醒了過來。
竟是已經到了。
對于皇宮,她雖依然陌生,但好在,自己曾來過一次,于是這次也不再如開始般忐忑。
幽琴歌執了她的手,一路輕車熟路,很快二人便在一處宏偉的宮殿前站定。
“太后和太妃二人素來喜靜,性子也算親近,你不必過于緊張。”
似覺出她身子的緊繃,在她手心輕捏了下,他這才松開手,率先跨入了殿內。
裴瑟雖忐忑,但心頭已安定不少,遂緊隨著入了殿內。
一入殿,只覺暖氣撲面,裴瑟眼見了上頭坐著兩名婦人,其中一人風華絕代,正是先前見過的凌畫扇,而另一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皮膚卻保養得極好,見到裴瑟,一雙眼睛竟瞇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