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劉施主經(jīng)此一劫,棋藝已然漸入化境,真是可喜可賀啊!”
棋盤的一端,羅老太君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自有綠蘿上前捶背,緩解著她那因久坐而產(chǎn)生的疲勞。
劉仲甫聞言也是收回了前傾的身體,
“婆婆纔是棋藝精湛,若不是仲甫偶有所得,悟到了一些棋理,怕是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
“劉施主過於謙虛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大師替我們數(shù)子了!”
此時的盤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落子的地方,這最終結(jié)果的計算,自然就落在了講經(jīng)首座的身上。
“阿彌陀佛,貧僧榮幸之至,二位棋藝之高超,叫人歎爲觀止,若能時常觀摩,那麼此生便也無憾了!”
玄空大師感嘆了一番,便開始碼起了棋子。
此時已是日暮西垂,雲(yún)霞映著落日的餘暉,倒像是將天空都給燒著了似的,炫出鋪天蓋地的火光,蔚爲壯觀。
而院內(nèi)的衆(zhòng)人卻對空中的美景視若無睹,目光盡皆定格在木臺之上手談的這一局棋,除了午時暫停吃飯的時間外,竟是足足耗費了三個時辰的這一局棋。
場中最緊張的的除了劉仲甫,莫過於羅瑤了。此時的她抱著奶奶的胳膊,卻絲毫沒注意手上的力氣過於重了。
不過雖然手臂被夾的很不舒服,羅老太君並沒有出聲提醒,反而笑意連連的看著孫女,眼角的皺紋越發(fā)的糾到了一起。
“白一百八十一子,黑一百八十子,白勝一子!”
不一會兒,玄空大師的聲音響起,宣佈著最終結(jié)果,劉仲甫憑藉著先手之利險勝。
“噎死!”
湘雲(yún)做了個握拳屈臂的動作,慶祝老師終於抱得美人歸。
“那麼激動幹嘛,我又沒說非要贏才把孫女嫁給他,只要他坐下來陪我下棋,這親就已經(jīng)成了,看把你們一個個擔心的!”
眼見衆(zhòng)人歡呼聲起,羅老太君又流露出老頑童的一面,輕飄飄的扔出一句話,雷的衆(zhòng)人是外焦裡嫩。
親事就在這樣的笑鬧中商定下來,只不過婚期被無限期的擱置,原因就是劉仲甫準備北上挑戰(zhàn)李逸民,奪得大宋國手的稱號。
“仲甫,你真的要走?”
羅老太君看著這個準孫女婿,應該說是難得的對手心中滿是不捨,只不過這是他多年前的夙願,自己也不好強加阻攔。
“婆婆,我不想要瑤瑤受委屈,我想要一個配得上她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娶她過門!”
老太君發(fā)問,劉仲甫不敢怠慢,立刻正色答道。
“嗯,志氣可嘉,可是這稱呼錯了!”
羅老太君點了點頭,之後沉下著臉,佯怒著說道。
劉仲甫被說的呆立當場,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錯了,失了禮數(shù)。
見奶奶又在捉弄情郎,羅瑤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靠近他的身邊,手擋嘴角輕聲道,
“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改口叫奶奶!”
“啊,奶奶,仲甫知錯了!”
這個棋呆子終於反應過來,苦笑著認錯,惹得羅老太君笑出聲來,衆(zhòng)人也跟著鬨然大笑,尤其是湘雲(yún),笑的最爲誇張,面部直接就抽筋了。
接來下的日子,劉仲甫並沒有拔腿便走,他那被酒掏空了的身體實在是不適合遠行,於是在湘雲(yún)的建議下,開始了一系列的恢復計劃。
早上晨跑並進行一系列的復健運動,晚上則去醫(yī)務(wù)室進行鍼灸,和現(xiàn)在仍躺在病牀上的錢乙爲伴,隔個一兩天便去陪奶奶手談一局,剩下的時間,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陪自己的愛人羅瑤了。
在這樣一系列的規(guī)劃下,劉仲甫的身體不僅是漸漸好轉(zhuǎn)起來,就是連棋藝,因爲有了一個好的對手,也是突飛猛進,已非當日的吳下阿蒙,至於最重要的感情,只要看看無時無刻不在一起的兩個身影,就能完完全全的虐死單身狗們,用你儂我儂這種詞已經(jīng)根本不能形容了。
棋呆子的生活已經(jīng)步入了良性循環(huán)當中,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就會很幸福,這樣一來,湘雲(yún)便又顯得無所事事,整日裡追蹤著強哥的足跡成爲了她最大的樂趣。
這一日,湘雲(yún)正要去操場陪強哥一起看球,卻是在路上看見了一個人,此人遠看氣宇軒昂,近看高冷輕狂,一副誰都欠他錢的表情。
只不過本著都是同學的關(guān)係,湘雲(yún)下意識的打了個招呼,
“咦,這不是顧長風同學嗎?你也去踢球嗎,還真是好巧啊!”
“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你不是和柔柔打賭的嗎,怎麼還有閒工夫跑去操場?”
聽見有人打招呼,顧長風的下巴終於微微降了些角度,待發(fā)覺是湘雲(yún)時,頗覺得有些意外。
“哎,打賭?什麼賭啊,我怎麼不記得啊!”
湘雲(yún)一頭的霧水,不太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
顧長風本想不理她直接走人,聽她這麼一問,驚訝著轉(zhuǎn)身,表情越發(fā)的奇怪,
“什麼,你不記得?你不是要和柔柔在花語季大賽上比拼,輸?shù)娜斯虻乜念^嗎?就還剩下十來天的時間,這你居然都能忘,你是有多想磕頭啊!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就算明知沒有戰(zhàn)勝對方的機會,你也不該如此輕易的放棄,一點拼搏的精神都沒有,又怎麼配得上書院的名號,配得上我大宋子民的傲骨……”
“啊,是這事啊,我還真忘了!”
湘雲(yún)一拍腦袋,總算是想了起來,臉色立時大變,懶得聽二班班長的長篇大論,扭頭便跑,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這人不會是有病吧,一驚一乍的!”
顧長風低聲喝罵了一句,隨即不再管他,仰起腦袋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男生寢室一一〇房間內(nèi),湘雲(yún)正坐在桌旁,快速的運筆畫著各種草圖,仔細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短袖、熱褲、露臍裝、小短裙、吊帶衫、連衣裙等等,十幾種款式的女性服裝散落在一張張的紙上,極盡構(gòu)思之巧妙。
只不過畫畫之人的運筆實在是太過坑爹,那些歪七扭八的線條只能勉強讓人能分辨出來個大概,若是讓這個世上的人看到,十有八九會和看天書一樣,不知所謂。
“到底選哪件呢?唉,還真是犯難啊!對了,還得給嘉寶設(shè)計一套,讓他也一雪前恥,還有排骨,他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肯定也沒什麼好的服裝,也得給他設(shè)計一套。算了,明天正好放假,把他倆都帶上,拉去瀟湘館,進行全面的設(shè)計!”
湘雲(yún)已經(jīng)停下了筆,看著新鮮出爐的傑作喃喃自語著,確定著明天的行程,完全不考慮別人是否有這個時間。
“什麼?我們跟你去瀟湘館設(shè)計衣服?”
翌日一早,湘雲(yún)早早的就敲開了兩人的房門,和他們說了自己的計劃,結(jié)果還朦朦朧朧沒怎麼睡醒的倆人聞言呆了一下,異口同聲的確認道。
“當然啦,不然今天休息,我這麼早起來叫你們幹什麼啊,美美的睡個懶覺不好嗎!”
湘雲(yún)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不覺得這算什麼事。
可是對面的二人並不這麼想,趙斌有些遲疑的說道,
“可是我聽說瀟湘館是間女性會館,我們就這樣過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有我?guī)е惺颤N不方便的啊,況且我們不就是要扮女人嘛,提前多熟悉熟悉,到了那天,才能表現(xiàn)的越發(fā)有女人味。”
湘雲(yún)大包大攬的拍著自己根本沒有的胸部,顯得十分的豪邁。
宋嘉則一臉被說動的表情,勉爲其難的點點頭,
“既然你說的這麼有道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唄,不過到時候如果被轟出來,你可別第一個開溜了啊!”
“哪能呢,看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啊!我們早點過去吧,晚了的話,我怕晚上趕不回來!”
湘雲(yún)簡單的應付了幾句,便連哄帶騙的將本來就想去見識一番的二人給拉出了院門,拉到了下山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春蘭,去把這件抹胸掛在三號展櫃裡,這是我們的新招牌,宮裡最近都流行這種。對了,把姐姐求來的皇后娘娘的手跡給放在旁邊,增加店裡的名聲!”
瀟湘館裡,師師正在吩咐著下人分門別類的整理和擺放著產(chǎn)品,至於皇后娘娘的手跡,則是湘雲(yún)藉著小姨的關(guān)係將內(nèi)衣送進宮裡後搭上的線,幾番撒嬌賣萌書信往來後,纔好不容易求來的。
此刻春蘭拿著一方錦帕的手都有些哆嗦,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了抹胸旁邊,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五個纖細卻不失威嚴的大字——中華好內(nèi)衣,正是出自皇后娘娘劉娥之手!
“哈哈,師師,我回來了,快來迎接我吧!”
恰在這時,一個聲音自門外傳來,湘雲(yún)人隨聲至,已是一躍進了瀟湘館的大門。
“表少爺,你回來啦!”
師師剛要叫姐姐,一看後面跟進來的宋嘉,立刻便改了口。
而在嘉寶的後面,趙斌也隨之步入了大廳,正欲觀賞一下瀟湘館的格局,便看到了一雙剪水的眼瞳,直擊他的心底。
這一刻,四目相對,那一眼,情定了終生,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了人間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