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軍隊?你若是敢謊報軍情,本王一刀劈了你!”阿濟格猛的抽刀出鞘。
“稟報親王殿下,奴才不敢呀,有許多騎兵,奴才不敢靠近,但……奴才肯定就是明軍。”
傳令兵被英親王阿濟格的刀尖指著鼻子,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但是他一動都不敢動。
“你這狗奴才!還說沒撒謊,偽明邊關就這么點人,哪里來的大部騎兵?”阿濟格不怒反笑。
他們自盛京出征,到現在已經半月有余,一路所過沒有遇到半支明軍。
除了最近一些時日滿關外跑的偽明探子,就是一些只會躲在城墻后的烏龜兵。
偽明邊軍沒有騎兵,其京營新軍更是沒有戰斗力,早在一月前偽明的那個姓齊的狗奴才便傳來了確切的消息,這是所有建虜高層都知道的事。
可現在,這個傳令兵告訴他,大明的軍隊來了?
還全部是騎兵,更荒唐的是,如果剛才的荒唐事是真的,他們的后方真的是明軍,還真的全部是騎兵,那為什么明軍不對他們發動突然襲擊?
都已經偷偷跑到后面了,還窩著等他們的哨騎去報信,這批明軍怕不是傻子吧?
這不是更荒唐嗎?
“賊軍有多少人馬?據此多遠?你可探明?”濟爾哈朗一揮手格擋開了阿濟格的彎刀。
這個暴躁的家伙,如果再不制止,他真的有可能殺掉這個可憐的哨騎。
他們大清國將官人手一本的兵法書——《三國演義》里,那么多的計謀那么多的英雄人物,這個阿濟格卻單單以張飛為榜樣。
每日里除了行軍打仗,便是與手下軍士斗武,打不打的過,都要挨阿濟格本人一頓胖揍,更有甚者,他統領的那一萬五千滿洲正白旗士兵,幾乎每隔幾天就會被他處死一人。
正白旗士兵敢怒不敢言,濟爾哈朗更是想管也管不了,說到底,他是個外人,雖然他被代善指派為這支軍隊的統領。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所謂的統領,只包括那兩萬蒙八旗和一萬五的漢八旗,至于剩下的正白旗,他敢打賭,只要阿濟格一聲令下,這些士兵連他都敢砍!
“回殿下,奴才粗略估計,至少有兩萬多人!據此已不足三里!”
“全部是騎兵?”濟爾哈朗皺眉。
“是的!殿下。”哨騎毫不遲疑。
“再探!”
“遵命!”哨騎得令去。
據此不足三里,騎兵扎眼便到,這都半晌了也沒個聲音?不是奇襲嗎?明軍呢?特么的搞什么飛機?
濟爾哈朗也如阿濟格般鬧心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本王帶兵過去瞧瞧,若是真的倒好了,本王憋了好幾日沒殺人了!”阿濟格彎刀入鞘,打馬上前說道,他這么著已經算是在請求出征了。
畢竟濟爾哈朗才是這支部隊的總統領,他雖然是強龍但也不好擅作主張。
“阿濟格聽令,命你率滿洲正白旗一萬五千騎兵前去試探!”濟爾哈朗沉吟片刻道。
阿濟格雖然狂妄暴躁,但能力是有的,只說他這一萬五千鐵騎,馳騁遼東、朝鮮也算是給他掙下赫赫威名。
而反觀明軍,最近十年基本如縮頭烏龜般縮在城里,基本不敢出城與他們的八旗勇士野戰,即使有,也是八旗勇士一個沖鋒便被擊潰。
當然,去年山海關的那次不算!
阿濟格一直認為,山海關那次是多鐸輕敵冒進、咎由自取,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但即使如此他仍然被暴怒的攝政王殿下杖則三十。
他可是先帝黃太雞親封的親王啊,這個該死的多爾袞,他有什么資格如此?
但不論如何,這是個洗刷恥辱的機會,若不是他現在還在指揮著攻城戰,他自己都有點躍躍欲試。
鬼知道身后這批所謂的明軍騎兵搞什么鬼?這么好的突襲機會不把握,那不是給他們八旗兵送戰績?
“哈哈,鄭親王你就等著本王的好消息吧!哈哈哈,本王要大開殺戒!”阿濟格得了令大笑,拍馬向著自己的正白旗奔去。
“列隊!”劉鴻漸扛著一把AKM大喊。
整整七個千人火槍縱隊,每個縱隊前皆有一個千戶官負責,這些千戶官聽到劉鴻漸的呼喝,手里舉起一把紅色旗子,左右各揮動一次,同時口中的口哨用力吹起。
咚——咚——咚大地上瞬間響起整齊的腳步踢踏聲,七千火槍兵得到軍令在最快的速度下把行軍的縱隊轉換成戰斗的橫隊。
在七個火槍方陣的兩側,是各一萬京營騎兵,所有騎兵皆是擺好了攻擊陣型,最前方的騎兵手執長槍,槍尖上揚,斜指青天。
“環形陣列!”劉鴻漸下令!
除卻中間三個火槍縱隊略微調整外,兩邊各兩個縱隊皆是在旗語的指揮下,七個縱隊幾乎圍成環形。
劉鴻漸的身后,是自己的三百親衛隊,其中牛大棒槌以親衛隊長之職自領AKM射擊百戶。
“報!將軍,敵軍有大部騎兵向我方襲來,據此二里!”一個哨騎從南邊疾馳而來,帶來最新的軍令。
“再探!”劉鴻漸大吼,終于是來了啊,讓本官等了這么久!
兩邊的騎兵還好點,起碼上過戰場,中間的七個火槍千戶中有五個是從未上過戰場的超級新兵,這些新兵臉上雖然看不出恐懼,但是卻個個很緊張。
劉鴻漸看在眼里微微皺眉。
“都說建虜的八旗兵野戰無敵,本官就不信這個邪!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握緊你們手中的火槍,這槍,就是你們的命!記住你們在京城時喊出的諾言!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記住,狹路相逢——”
“勇者勝!”劉鴻漸還未說完,聲音已經被淹沒在聲浪中。
劉鴻漸騎著戰馬從火槍縱隊的一邊小跑著行到另一邊,一直行到騎兵的一側。
前方陰陰出現一條黑線,這黑線越來越近,隱隱可以感覺地面在微微震動,八旗兵,來了。
“準備迎敵!”劉鴻漸大喊。
倉啷一聲,劉鴻漸從腰間抽出天子劍,銀白的劍刃反射著灼光。
“大明萬勝!”劉鴻漸高舉天子劍,驅馬小跑著以劍刃劃動前排騎兵斜舉的長槍槍桿。
“大明萬勝!”兩萬七千人齊聲怒吼。
遠處的陣列越來越近,阿濟格騎在戰馬上狂奔,眼神也是越來越冷冽,雖然他暴躁、殘酷,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傻。
前方的的陣列很奇怪,既沒有盾牌兵也沒有長矛兵,只是一群手里拿著類似火繩槍的家伙,雖然這火繩槍頭部看起來好像多了個利刃。
難道火繩槍加個刀刃就變厲害了?
看著陣勢人倒是挺多,可人數多又如何?
他大清國打仗從來不是靠人多的(滿八旗總共不到六萬)!
那是靠著勇武、悍不畏死!
十幾年前他阿濟格就是靠著一萬多鐵騎沖垮了八萬所謂的明軍騎兵,明軍都是垃圾,不僅騎兵,那些拿著火繩兵的更是不值一提。
他阿濟格又不是沒見過火繩槍,這些大明的破玩意,在他的鐵騎面前不堪一擊!
看來偽明皇帝真的是黔驢技窮了,這些敗軍之將的玩意竟然又拿出來丟人。
阿濟格邊隨沖鋒邊想道,但唯一讓他覺得不踏實的就是前方的陣列實在是**靜了,一點沒有數年前明軍面對他們沖鋒時的慌亂。
前方賊軍戰陣突然傳來的喊殺聲更是讓他感覺煩躁,但一萬五千鐵騎齊齊沖鋒,如此近的距離,八旗兵就像離弦的箭般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瑪德,管他呢,只要撐過明軍那火繩兵的一輪攻擊就可以了,憑著他們慢的要死的換彈速度,只要一輪沖鋒,只要一輪!
本王的正白旗從無敗績!
阿濟格仿佛打定了心思,臉色也瞬間變的猙獰。
“沖啊!殺死這群賊軍!”阿濟格嗷嗷直叫著向火槍兵中間的方陣沖去,身后的親衛只得左右護持。
四百步、三百步……
“環形陣列!”七個火槍方陣正中,劉鴻漸騎在馬上喊道。
得了令的千戶官揮動兩桿紅色小旗,兩翼的各兩個陣列迅速齊步向前,只片刻七個方隊邊組成了了半圓形的隊列。
而七個火槍方隊的側后方,兩萬京營騎兵整齊的列隊其后,他們并未得到劉鴻漸的沖鋒命令。
“看樣子將軍大人對神機營寄予厚望啊!”京營三千營參將陸海波對身邊同樣已經被升為參將的吳炳豪說道,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陸大人謹言慎行呀,聽說咱們將軍大人有點記仇?”吳炳豪雖然如此說,但他心里也對劉鴻漸的安排有些不滿。
平原野戰,騎兵才是王者呀!
怎么到了將軍大人這兒,騎兵成了二流兵種了?
還不如先前那些遭人嫌棄的火繩兵了?
“老吳啊,這就是你的無知了,咱大人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
二百步……
“舉槍——”火槍方隊千戶官各自吹響鐵哨。
各方隊前兩排士兵向前一步,第一排單膝下蹲,第二排站姿舉槍。
“穩住!要放到五十步以內,讓我看到你們的勇氣!”劉鴻漸突然扯著嗓門喊道。
新式燧發槍的紙殼彈用的是新配方的黑**,以射程來講,足足比先前的火繩槍遠了五十步。
但畢竟是鐵質彈丸,而八旗兵又多身著皮甲,想最大限度的發揮威力,必須放近了打。
而這就要考驗火槍兵的軍紀和勇氣了。
一百步……
前排的火槍手個個面色凝重,他們已經可以看清前方韃子兵猙獰的臉色,閃著寒光的彎刀……
“穩住!”劉鴻漸依然沒有發布命令。
近了,更近了,火槍手們幾乎可以感覺到有氣流從前方襲來,那是上萬鋼鐵洪流極速沖刺形成的風,或者說是殺氣!
當八旗兵前隊已經進入環形陣列正中時,劉鴻漸終于不再猶豫。
“預備!”劉鴻漸冷目一橫,高喊道。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聲令下,七個火槍方隊同時噴吐出來自大明帝國新式燧發槍的怒火。
前兩排火槍兵打完迅速起身后撤裝彈,后兩排士兵馬上緊隨其上。
“舉槍!”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陣巨響傳遍天宇,火槍陣營冒出陣陣青煙,青煙還未飄出多遠瞬間便被吹散。
阿濟格帶著親衛營沖在最前,剛才的兩輪排槍已經讓圍繞在他身前的親衛倒下十多個。
只剛才的三輪攻擊,他的八旗兵至少倒下一千人,阿濟格心痛的要死。
正白旗的這一萬五千騎兵不僅是他阿濟格的本錢,也是他的兄弟攝政王多爾袞的倚重,要知道,他們全族也就只有四萬騎兵。
阿濟格的心在滴血,這些火槍兵,站立著的打的是他的勇士,蹲著的打的是戰馬。
若是打在士兵身上,只要不是要害部位,他的八旗勇士還能死撐,但戰馬不行啊!
戰馬一吃痛哪還管你的指揮,馬失前蹄下造成的是一連串的撞擊。
但是他現在絕對不能后撤,他必須帶著八旗兵用最快的速度沖到這群狗賊陣營中。
只有那樣他們的火槍才能失去作用,只有那樣他們的彎刀才能肆無忌憚。
為此,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至少阿濟格如此想。
已經三輪射擊了,該換彈了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仿佛噩夢般,火槍陣營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頓,舉槍、射擊、后退、裝彈、后排跟上……
只是僅僅五十步不到的距離,卻仿佛八旗兵不能逾越的一道天塹。
待每個方陣的六排士兵輪番開完了槍,火槍陣營中的槍聲終于短暫的停頓了下來。
“殺!給本王殺進去!給本王沖!”阿濟格當然看到了火槍兵的慌亂,他近乎瘋狂嚎叫著。
六輪的火槍攻擊,他的八旗兵至少損失三千精騎,這些該死的漢奴!
“看來換彈速度還是不夠啊!”劉鴻漸看著火槍兵忙亂的裝彈,微微搖了搖頭。
八旗兵果然有兩把刷子啊,如此密集的射擊,居然還能死戰不退。
可是,你有兩把刷子就敢出來浪?
本官有三把!
“常鈺,命令AKM就近掃射!”劉鴻漸突然對身前的牛大棒槌喊道。
“得令!”常鈺端著手里的AKM沖向前去。
噠噠噠噠——常鈺對著前方的騎兵就是一陣掃射。
散布在整個火槍兵防線的九十個AKM射擊手聽到指示,皆是來到陣前,九十把AKM把幾乎已經沖到眼前的八旗騎兵掃射的人仰馬翻。
如此近的距離,AKM的掃射幾乎彈無虛發,且大多能穿透八旗兵簡陋的盔甲,對身后的士兵造成二次傷害。
AKM的槍聲比身后的燧發槍更響亮,也更密集,來自三百多年后的大殺器再次展露出了令人恐懼的殺傷力。
掃射只持續了三息時間,突入火槍方陣內部的八旗兵已經全部蕩然無存。
一梭子彈打完,還未來得及更換彈匣,身后的火槍方陣千戶官們已經示意神機營裝彈完畢。
“舉槍!”
“開火!”
……
三分之一刻鐘后,八旗兵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