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漸變黑,夜色又降臨。
黎曼坐在車后座上,遲遲不見自己熟悉的景象出現(xiàn)。帝海盛庭非常偏,按理來說,這么久過去了,應(yīng)該也能看出些不同吧?可是周圍還是熱熱鬧鬧的街道,繽紛的霓虹燈照亮半邊天空,美不勝收。
她的心不自覺地沉了一下。
“霍先生,還有多久能到?”
霍醇泰然自若地開著車,目光淡如水,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一絲急切,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快了,你很急嗎?”
“倒不是很急……”
她皺著眉頭,覺得如果回答很急的話,顯得自己非常不沉著,好像是她巴著冷子烈一樣。但是其實她真的很急,她恨不得立刻飛到那男人身邊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不急就好,我以為你很擔(dān)心他。”
“這倒不是。我就是怕他很久找不到我,發(fā)脾氣。”
霍醇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原來你是這么想的?你難道認為冷子烈會是找不到一個女人就發(fā)脾氣的人嗎?他真的這么在乎你,為什么不來找你?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戴的東西有定位功能?如果他有心,一定會找來,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整天,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你覺得你在他心里有幾斤幾兩重?”
黎曼心口一跳,下意識地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墜,抿緊雙唇。
是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對冷子烈來說算什么。她不會狂妄到認為那男人動了真情,他只是暫時對她有興趣,并且由于他的霸道性格,才顯得他似乎很在乎她。
可是事實上呢?
黎曼根本不敢想他會愛上她,并且也不希望是這個結(jié)果,她要的本就不是這種絲毫沒有主動權(quán)的愛情。
在一場感情的較量中,占有主動權(quán)的那一方總是高高在上的。
先愛上的是輸家。這句話一點兒都沒錯。
韶逸就是特別典型的例子。他愛她,無條件地愛,所以他在黎曼面前永遠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如果換作是冷子烈,那男
人霸道成性,不管誰對誰錯,肯定都是對方不好,他絕對不會低頭。
就憑這一點,黎曼就不會愛上他。
她要的是平等的愛情,比韶逸重一些,比冷子烈輕一些。
“我不覺得自己對于冷少來說有多么重要,只是,他救過我,有恩于我的人自然會去擔(dān)心。”
霍醇不作聲,將車開得快了一些。
不多時,黑色的捷豹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向左駛?cè)ィ罱K停在了一個別墅區(qū)。
霍醇將車鑰匙丟進上衣口袋,起身下了車,為她拉開了車門,一手撐在車上,一手做出邀請的動作,“黎小姐,到了。”
“霍先生,我覺得你似乎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如果我的視力沒問題,這里想必不是帝海盛庭吧?”黎曼皺著眉頭,警惕地看著他。
霍醇低低地笑,也不強迫她,只是站定身子,溫和地凝望她的雙眼,良久,才開口,“你難道不想知道冷子烈究竟如何看你嗎?何不借此機會試一試他的心?”
黎曼有些不耐煩,一把將他推遠,“不想。他受了那么重的傷,估計現(xiàn)在還在昏迷,怎么可能會來找我?我要回去了,如果霍先生不送,那我就自己打車回。”說罷,調(diào)頭便要離開。
霍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稍稍一帶,拉了回來,棱角分明的薄唇貼著她的耳朵,聲音淡淡的,一身的薄荷香直往黎曼的鼻子里鉆。
“留下來,我可以讓你見到韶逸。”
“……”
果然,這句話的殺傷力才是最大的。
黎曼猶豫了。
誠然,她此刻非常擔(dān)心冷子烈的傷勢,但她更想見一面韶逸。她想,帝海盛庭有尹俊南在,而且冷子烈的身份特殊,自然有許多高水平的醫(yī)生在身旁,不會有性命之憂。說不定她現(xiàn)在貿(mào)然回去,還會把那男人給氣到,加重傷勢。
她在為自己找借口。
霍醇見她沉默了,淺淺一笑,又丟出了一個更有誘惑力的餌,“跟我回別墅,我還可以把冷子烈騙你
的事情告訴你。”
這下,黎曼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夜色下,男人的眼睛美得似漫天的星辰,深邃的瞳孔仿佛是一汪泉水,溫柔得一塌糊涂,像春天里朵朵盛放的海棠,緊緊抓住她的視線,叫她怎么也挪不開。
溺死其中。
黎曼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得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一個粗重,一個平緩。更讓她感到面紅耳赤的是,粗重的那一個正是她自己。
恍惚間,她錯將他當(dāng)成了韶逸。
“你是不是覺得我似曾相識?”霍醇見她看著自己出了神,笑得流光溢彩,握住她手腕的手攥緊一下,打趣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黎曼一個激靈,慌張地將他推開,側(cè)目瞪著他,“不要隨便猜別人的心思,若我說了實話,你會很沒面子的。”
“那你還是別說了,我挺玻璃心的,怕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傷到你。”
“……”
黎曼皺著眉頭,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涂了藥的胳膊,忽然間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這男人還挺幽默?
霍醇將車門反鎖,并不再繼續(xù)邀請她,而是信步走向了旁邊的一棟白色別墅。黎曼頓了一下身子,不再猶豫,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剛一進到別墅中,她便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喝茶的男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越走越快,甚至于到最后是直接撲進了那人的懷中。
“韶逸!”
他果然在這里,霍醇沒有騙她。
韶逸單手接住她的身子,笑容瀲滟,將茶杯放回了茶幾,起身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目光溫柔。
“小曼,跑什么,我還能消失不見不成?摔倒了怎么辦?”
“摔倒了有你。”黎曼甕聲甕氣地說著,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萬一哪天我不在了,可沒有人扶你,所以以后要自己注意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