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口口聲聲叫我哥哥,那麼,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突然,一道令在場所有人都振奮的男音,驀地,自身後傳來。
大家齊刷刷回頭。
只見韶逸正從另外一側的欄桿翻下來,許是已經筋疲力盡了,所以落地的時候腿一軟,整個人就跌了下去。
幸好,不是臉先著地。
“……哥?!”黎曼倐地瞪大眼睛,眼眶中還晃盪著一絲明亮的淚水,幾乎都要尖叫出聲!
尹俊南嘴角一揚,笑罵道:“靠!我就說你他媽絕對死不了!你就跟冷子烈那廝一個德性,不鬧出點兒大的,就不安心!一個個的,不是生死不明,就是浪費人感情,你看,我他丫連眼淚都備好了,就等著流下來呢,你就突然出現了!”
“不是我說你,韶逸,開玩笑也總得有個限度是不是?你難道沒聽到,剛纔黎曼有多難過嗎?你這麼對自己的親妹妹,是不是太狠了點兒?對了,不說黎曼,就是現在還在樓上昏迷的冷子晴,你對得起她嗎?你可真是個硬心腸,都什麼時候了,還拿我們開心?”
韶逸:“……”
他真的是一臉無辜。
艱難地撐起身子,“砰--”的一聲仰靠在遊輪壁上,大口大口喘氣,眼睛微微瞇起,有氣,也有劫後餘生的疲憊。
“我……我他媽差點兒就死在海里了,你們……你們居然還敢說我開玩笑?!有沒有搞錯……你們還見過誰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氣得瞠目。
尹俊南不假思索:“冷子烈啊!”
霍醇不假思索:“冷子烈啊!”
黎曼也不假思索:“冷子烈啊!”
三個人,齊刷刷的喊出了冷子烈的名字。
韶逸:“……”
靠!
怎麼拿自己和冷子烈比?!
他可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和他比?算了算了,他還是和正常人比比較好!
再說了,剛纔他的確是沒有要同他們開玩笑!
他被那艘遊輪硬生生帶到了海面下,險些就被
捲入到了漩渦中,還好他水性不錯,迎著靠著蠻力遊了出去,卻不想,海面上的風浪太大了,等到他拼死拼活游到平靜的地方時,這才發現,自己早就和遊輪離得八丈遠!
而且,還是在遊輪的背面!
他喊了兩聲,卻不想,聲音根本就傳不到甲板上去,索性又拼命遊了回來,從後方的鐵梯子爬上了遊輪,剛一露頭,就聽到黎曼再說他。
這能怪他嗎?!
“哥,你真的嚇死我了!”黎曼是真的生氣了。
她並不是氣他突然出現,就像是在拿他們開心一樣,她只是氣,她以爲他險些死掉。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鄭重的說過,她不要任何人沒命,她要所有人都好好的活著,一切的一切,都由她一個人來承擔,所以她是真的害怕,也真的無措於韶逸的“死亡”。
她不知道,在冷子晴清醒以後,自己要如何交待。
說韶逸掉進大海,再也沒上來嗎?
還是說,他只不過是消失了,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不,都不行。
不管怎麼說,對於冷子晴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沒有人不知道冷子晴有多麼深愛韶逸,她對他的愛,可以這麼說,是甘願交付一切的,包括自己的身心,甚至是生命,這一點,所有人有目共睹。
所以,黎曼絕對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去蛇沼賭城,本來就是爲了她的事情,做一個了斷,怎麼能再牽扯上別人?
毀了別人的幸福呢?
她,做不到。
更不願意看到。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靜一下,既然逸少現在回來了,就沒事了。我們還是快些回船艙去吧,黎小姐,您別哭了,省得見到了少主,他就該罵我沒好好照顧您,要吊打我……”白灼的表情,有些哀怨。
黎曼愣了愣,眼前,驀地出現了冷子烈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白灼大罵的場景。
特別好玩。
也特別形象生動,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冷子烈就已經出現在她眼前一樣,那麼真切。
黎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將眼眶中所剩下的那些淚水,都笑了出來。
“走吧。”
霍醇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進了船艙。
……
一切,似乎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寧靜。
遊輪還在前行,速度,越來越快。
冷子晴的情況也已經好轉,尹俊南不久前纔給她打過一陣鎮定劑,所以此刻,她睡得很沉。韶逸由於掉進了大海里,所以趁著這會兒難得的安寧時光,他進了浴室,簡簡單單衝了個澡,便一直守在冷子晴身旁。
綺麗兒的傷勢不太嚴重,傷害她的人,也似乎並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讓她失去行動力罷了。
尹俊南小心翼翼的爲她將子彈取了出來,全程,綺麗兒一聲痛都沒有喊,咬牙強忍。
“綺麗兒,你如果覺得疼,就喊出來吧。”黎曼光是在一旁看著,就覺得心跳加速。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是真真正正,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徒手用鑷子夾子彈!
她雖然不曾經歷過這種徹心徹肺的痛苦,可是,卻光是憑藉想象,就能知道,那到底疼到了怎樣一種,常人都無法理解的境界。
那是真的疼。
她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不知不覺的,就想起了冷子烈曾經,也這麼徹徹底底的受過傷。
還是被她傷的。
那個夜晚,在醫院病房中,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給了他狠狠一刀。
那刀,硬生生扎進了他的胸膛,那一刻,也是這般血肉模糊,令人一眼看去,就禁不住要打哆嗦。
是發自本能的,打心底裡產生的畏懼。
她忽然記起,自己以前似乎是害怕鮮血的,雖然不至於到了暈血的地步,但是對於這種東西,從心眼裡產生出一種強烈的抗拒,不喜歡。
可是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她似乎就不那麼畏懼鮮血了。
正如冷子烈所說:“鮮血,是男人的象徵。有血性的男人,從來都是流血流汗的,向來如此,沒人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