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幽瞇起眼睛，那雙桃花眼中彷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迷霧，隔著朦朦朧朧的距離，使得眼底的情緒也更加難以捉摸。但也就那麼片刻的功夫，他又笑了，笑得譏誚，“只可惜，你口中的尋常人與你並不是一類。”

他伸展了胳膊，斜倚在桌邊，撐著額頭氣定神閒看著她，“你與我纔是一類人！”

那語氣篤定得彷彿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道上的人。

凌若聽了頓時就笑了，盯著他俊美的面容，一字一句，“那你可能對一類有什麼誤解，像你這種心思變態、手段變態、沒有半點人情味的人，你覺得，你還算人麼？”

“我不同。”凌若淡淡退開身子，“我雖算不得好人，但我有血有肉，知恩圖報。”

帝臨幽又笑了，挑著眉頭笑得格外勾魂奪魄，“有血有肉又怎麼樣？知恩圖報又如何？事到如今，你還不是得眼睜睜看著他死？還是你覺得你凌若有通天的本事，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逢兇化吉，憑一人之力力挽狂瀾？”

說到這裡，他便笑得更深了些，“只可惜這次，證據確鑿，滿朝文武百官爲證，你縱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將他救出來！”

凌若的心沉了下去，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不可否認，這一次，她的確束手無策。

勾結番邦，陷害太子，全部是憑空捏造，是有實證在手的，更重要的是爲了晉王，蘇宴不可能去翻供，所以這件事相當於已經成了定局，如果說唯一有變數的地方，那或許就是量刑了。

是真的死刑，還是會從輕發落！

她從心裡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期盼就是皇帝會念在骨肉親情的份兒上從輕發落，但實際上，蘇宴在皇族中的存在一直都很低，要不是晉王的協助與培養，他不可能有今時今日的位置，也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而如今，一個皇帝本就不喜歡的兒子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皇帝那點仁慈心只怕早就沒了。

在一瞬間的心思低沉之後，凌若又迅速恢復常態，她看著帝臨幽，勾了勾脣角，“沒關係。生有生的辦法死有死的選擇，人生固有一死，也並不是什麼值得悲傷的事情，至少，他還有我。”

說到這兒，她微微偏頭看著帝臨幽，“不像有些人，就算是活到百年，只怕送終之時，也未必有人願意寸步不離。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也不知道這一輩子活在世界上究竟有什麼意義。快樂嗎？我看未必。”

帝臨幽的臉色一瞬間又有了碎裂的痕跡。他盯著凌若，冷笑一聲，“我就不信你這麼甘願陪著他赴死。想做同命鴛鴦？我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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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他站起身來，拽了凌若，也不等她同意，變拉著她一道飛越出了窗口。

不得不說，禁軍對於帝臨幽這種高手來說，形同虛設。

皎潔的月光下，凌若就看著那些人頭離自己遠去，然後他們的身子穿越大街小巷，穿過屋瓦高樓，最終停在了天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