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太夫人過來,明月便招手令離她最近的一個丫鬟過去替了她,讓她繼續(xù)陪著凡哥兒玩耍,這才過來迎接安太夫人。
不待她行禮,安太夫人忙就拉了她的手臂,微揚(yáng)起下巴往人群中掃一眼,“這玩兒的又是什么?”
“丟沙包呢。”明月就將帶著凡哥兒運(yùn)動鍛煉身體的想法又說了一遍,安太夫人聽得頻頻點(diǎn)頭。
“你說得很是,凡哥兒的身子骨的確太弱了些,光靠著藥膳食補(bǔ)也不行,你這想法很好。”安太夫人夸贊道,看一眼滿場跑的凡哥兒,又笑著點(diǎn)頭道:“這樣看起來才像個孩子該有的樣子。明月,我得多謝你,這般為凡哥兒著想。”
“您太客氣了,反正我整日里也沒別的事。”明月笑說道,“太夫人這么早過來,怕是有什么事吧?”
安太夫人原還滿是笑容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她放開明月,伸手接過王媽媽遞來的大紅燙金帖子,“太長公主府下帖子來,邀你明日去赴太長公主府上舉辦的賞荷宴。”
明月愣了愣,才接過那張紅的像血還鑲嵌了金絲銀線的邀請?zhí)_來看了看,“太長公主只邀請了我一人前去?”
安太夫人面上就有了幾絲尷尬之色,“太長公主一向不喜歡我。”
這里面定然也有些緣故,安太夫人頗有些尷尬,并不想提起往事,明月自然不好多問,就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帖子問道:“往年太長公主府里也舉辦賞荷宴嗎?邀請的人多不多,多是什么樣身份的?”
“往年雖也舉辦賞荷宴,卻多是太長公主的媳婦們操辦此事,鮮少有太長公主親自下帖子請人的。邀請之人也算不得多。多是與太長公主府來往密切的人家。太長公主共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三個兒媳婦有兩個出自名門世家,兩個閨女也嫁的是鐘鳴?食的名門望族,其中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
安太夫人雖然與太長公主之間有罅隙,但說起太長公主府里的事,依然如數(shù)家珍,細(xì)細(xì)的告訴給明月聽,這么一大家人,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下來,明月腦袋都開始暈了起來。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賞荷宴是年年都有,可她卻是近幾年來,太長公主唯一親自下帖子邀請的客人。
明月頗有些忐忑,不過想著上次見面,太長公主也沒能將她怎么樣,她大可不必現(xiàn)在就自己嚇自己,太長公主肯定有什么意圖,只是她現(xiàn)在猜不到,與其還未對上她就嚇個半死,還不如明日親自去弄個明白。
這樣一想,明月就坦然了。
安太夫人已經(jīng)說到明日的衣裳首飾了。“前兩天我讓人給你趕制了幾身衣裳,正有明日赴宴可穿的,一會兒再叫人給你送些首飾來——別推辭,都是洲兒放在我這里的,我不過替他轉(zhuǎn)下手罷了。洲兒那孩子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你的一應(yīng)事情他嘴上不說,暗地里卻十分的上心。就是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你別同他計較啊。”
說著說著,這話題就又歪樓了。
安太夫人似乎認(rèn)定了她跟賀之洲之間有矛盾,對著明月又說了賀之洲不少好話。明月含笑聽了,也不駁她的好意。只連連應(yīng)好。
這太夫人是真心實(shí)意想她跟賀之洲好的。
只不過,她可能要失望了。
其實(shí)在賀之洲分裂之前,在那馬車?yán)锼H吻她之前,賀之洲擺明要娶她,她那時候也不是沒有動搖過的,她看得出賀之洲對她是有點(diǎn)喜歡的,如果他能一如既往的喜歡他,跟他在一起試試也不是不可能。
就當(dāng)是談場戀愛嘛,雖然這人的名聲各種聲名狼藉,但他沒有碰過其他女人,男女之事上并不亂來,一個男人,尤其是允許三妻四妾的男人,在這一點(diǎn)上就挺讓人動容的。就算最終還是要分道揚(yáng)鑣,好歹也算是有戀愛經(jīng)驗(yàn)的人士了。誰知她這頭才動容,賀之洲竟就莫名其妙的分裂了,那對著她動了殺心的赤紅眼睛,能讓明月每每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從此之后,她只恨不能離危險源越來越遠(yuǎn)。
她總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談一場不知道靠譜不靠譜的戀愛吧?什么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在明月看來,卻是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
再沒有什么,能比活著更重要了。
這是她活了兩世人的最高體悟。
……
翌日,明月早早起來,小檀與紫菀領(lǐng)著丫鬟婆子便忙開了。
丫鬟們將新做的衣裳用托盤托了,站成一排由著明月挑選,石榴紅、煙霞色、冰藍(lán)色、蓮青色……各色或明艷或素淡的滾雪細(xì)紗、蜀錦、織錦、羅綢等材質(zhì)所裁制的漂亮衣裙閃的明月都有些眼花。
小檀建議她穿石榴紅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公主穿了這件去赴宴,必定光艷照人,令人移不開眼睛。您那句話怎么說的,全場矚目霸氣側(cè)漏啊!”
明月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卻問一旁微笑不語得紫菀:“你覺得穿哪件好?”
紫菀想了想,挑了件煙霞色散花百褶裙,“公主覺得這件如何?”
明月贊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檀卻皺眉嘟嘴,“這件也太素了些,公主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卻穿的這樣素,難保不會叫人看不起!咱們公主容貌是一等一的,興許多少人正等著瞻仰咱們公主的風(fēng)采呢,就該穿的漂亮鮮艷才好。”
足夠出風(fēng)頭,也叫她們都瞧瞧,她家公主是何等樣的風(fēng)華絕代!
明月與紫菀相視一笑,明月笑著搖頭,“我是去太長公主府赴宴的,可不是結(jié)仇的。”
“怎么就結(jié)仇了?”小檀不解,兀自嘀咕道:“哪個去赴宴,不是打扮的光彩奪目,就怕讓別人給比下去了的?偏公主要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怕被人看低了去。”
依小檀的意思,就該高調(diào)而張揚(yáng)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叫她們都為明月的美麗與華貴震上一震,那才叫過癮呢。
“首先,你家公主是被送來和親的公主,和親公主不過就是穩(wěn)固兩國邦交的一枚棋子而已,這枚棋子不夾緊尾巴小心做人,反而高調(diào)張揚(yáng)的出現(xiàn)在眾位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女人們面前,你道她們會如何想?說我沒有自知之明都是輕的——”
小檀仍是滿臉委屈,紫菀卻又看了明月好幾眼。
“就算您是和親公主又如何,哪里就比她們低一等了?”小檀嘴硬的說道,心里卻明白公主說的很對,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要看她家公主如何光彩奪目,她們要看的就是公主低眉順眼灰溜溜的做人。
若公主不能滿足她們的愿望,她們定然就要仇視公主的。公主就要嫁給攝政王,雖然那些人可能會看在攝政王的份上對公主面上恭敬幾分,但誰又能擔(dān)保,她們不會因?yàn)榭床粦T公主的高調(diào)張揚(yáng)而在背后給公主使絆子呢?
賜婚圣旨是下來了,可婚期未定,那些人若真的存了心要給公主使絆子,公主可說是防不勝防,到時候再鬧出些什么不堪的事情來,依攝政王的脾氣,怕是殺了公主都是輕的。內(nèi)宅婦人跟后宮婦人所用手段,大概都差不了多少,雖說公主并不懼,可擋不住的就是防不勝防啊,尤其那是人家的地盤,出了事那是任人說嘴,誰還會護(hù)著她家公主不成?
由一件赴宴的衣裳想到的這些可怕后果,令小檀終于愿意承認(rèn),她們在大梁的第一次公開場合的露面,的確不適合高調(diào)張揚(yáng)這個路子的。
見小檀終于想明白了,明月才繼續(xù)說道:“倒不是你家公主我因此就怕了她們,只是以弱示人,示人以愚,有時候卻能有意外的收獲呢。”
紫菀忍不住點(diǎn)頭,“公主所言極是,所謂智者總是先以弱示人,而后愈戰(zhàn)愈勇,而愚者總是先拉滿弓,然后一?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大抵如此。”
小檀心悅誠服,嘴上卻道:“我就是笨嘛,想不出你們那么多的大道理來。衣裳挑好了,首飾想必也要以低調(diào)含蓄為主,我這就去挑揀了來讓公主過目。”
瞧著小檀氣呼呼的背影,明月忍不住搖頭失笑。
小檀是跟著她見證了她各種兇猛彪悍的,就算是到了攝政王府低調(diào)蟄伏過一段時日,可也沒多久就用實(shí)際行動狠狠的震懾住了攝政王府那一干女人們。在小檀心中,明月簡直就是戰(zhàn)無不勝的代名詞,她心里是極不愿意明月對人示弱的。
小檀這點(diǎn)小心思,明月心知肚明。
……
明月一身低調(diào)的前去與安太夫人辭別,安太夫人瞧了她的裝扮,先是皺了皺眉。隨即就舒展了眉心,“這樣穿很好。雖說是頭一次在人前露面,卻也不必太過小心翼翼委屈自己,你只要記得,你的背后有洲兒,還有逍遙侯府,她們就不敢過分為難你的。”
明月溫順的笑道:“是,您的教誨我都記在心里了。”
“我讓紫荷王媽媽都跟著你去,她們二人時常跟著我出門,上京城的名媛貴婦她們都是清楚的,有她們在你身邊提點(diǎn)一二,也是好的。”
明月求之不得,雖然昨日安太夫人給她惡補(bǔ)了關(guān)于太長公主府里的各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但她能記住的沒有幾個,且都是沒有見過的人,她也怕自己記岔了。有兩個熟知上京城女眷底細(xì)的人跟在身邊指點(diǎn),是最好不過的了。
為著安太夫人這份妥帖,明月又一次對她道了謝。
“好了,時辰不早了,這會兒出門正好,再晚一會,日頭可就大了。”安太夫人笑著受了明月的謝意,揮手讓她們趕緊去赴宴。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只早間這會子還有點(diǎn)涼風(fēng),待到日頭大了再出門,弄得汗流浹背的,也是一種失禮。
明月一眾人到達(dá)太長公主府時,日頭已經(jīng)升的老高,所幸安太夫人早有吩咐,讓人在馬車?yán)飻[了冰盆,明月才不至于被熱的失了禮數(shù)。一下車來,就感覺熱浪一浪接一浪得直撲而來,二門處迎客的年輕媳婦打扮的婦人連忙迎了上來,不動聲色的打量明月幾眼,便笑吟吟的對著明月行了個平禮。
紫荷在一旁提醒明月,“這是太長公主的小兒媳金三夫人,其馬氏一族是大梁最大的皇商。”
小檀的臉色立刻就落了下來,不忿的狠盯了那小媳婦一眼。不過是商賈出身,就算是皇商又如何,見了她家公主,竟就只行了個平禮,這是將她跟公主放在了相同的等級上!
明月倒沒有小檀那般憤然,只微笑著看她行了禮。
馬氏行了禮,就等著明月回禮。誰知等來等去,也不見明月對她回禮,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僵。但她到底是個長袖善舞的,心里不高興,笑容卻愈發(fā)燦爛起來,“長樂公主,快里面請。今兒個天熱,這一路上只怕多有辛苦,我們府上建了個涼屋,最是解暑不過。不是我夸口,這滿上京城里,也就只有咱們府上建了涼屋。長樂公主來自夏國,倒不知夏國的夏天熱不熱,夏國可有涼屋?”
她口舌利落,言談間非常的親熱,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夏國的暑天是什么模樣。
但明月又怎么會聽不出她言語中的炫耀與鄙夷。太長公主府的涼屋在整個大梁都是獨(dú)一無二的,來自貧瘠小國的明月又怎么可能見過涼屋?她這隱約的天然的優(yōu)越感,在明月面前表露無遺。
“夏國只是個小國,哪里能及得上大梁。這涼屋在大梁都是獨(dú)一份,夏國又怎會有呢。”明月抿了抿嘴,依然微笑著,說出了馬氏預(yù)想中的答案。
這馬氏是太長公主第三個兒子的妻子,出身不高本就是她心中的痛,雖然家里是皇商,還是大梁最大的皇商,卻還是時常被妯娌小姑看不起。原以為嫁入大長公主府,身份上自然沒有人再敢說嘴,后來才明白,人家只是明面上不說,暗地里誰不議論她一聲銅臭味兒。故而,馬氏是最不喜被人看低的。
方才明月不肯還禮,自然惹惱了她,讓她在心里狠狠的記了明月一筆。因此尋了機(jī)會就要給明月不痛快了。
其實(shí)明月先前并沒有打算給她沒臉的。她既低調(diào)的來了,就決定要以弱示人到底。只是再怎樣,她也是一國公主,馬氏著實(shí)沒給她臉,才敢對她行平禮,她若還了禮,豈不是承認(rèn)自己與馬氏是同一級別的?
明月并沒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她看不起的,是馬氏一見面就急于踩她的那份心思。
這大長公主府的門果然不是好進(jìn)的,這才在二門呢,就有人要迫不及待的試探她。她雖然想示弱,卻也不能這么弱。
得了明月的回答,馬氏自然十分滿意,正要吹噓太長公主府上的涼屋是如何的巧奪天工精巧絕倫,又聽得明月似不經(jīng)意的道:“雖然夏國沒有涼屋,不過在夏國,就是尋常百姓家中也不缺冰,夏天對我們夏國來說,是極容易過的。”
馬氏愣了愣,嘴角一抹嘲諷一閃而逝。這夏國公主竟敢如此信口開河,便是在大梁。冰塊都是稀罕物事,尋常也只有達(dá)官貴人才用得起,區(qū)區(qū)夏國,竟連普通百姓都有冰用,這不是騙人是什么?
真當(dāng)她頭發(fā)長見識短,連這樣一點(diǎn)小常識都不知道了?
這般說大話,也不怕閃了她的舌頭!
馬氏就一臉驚愕,似不自覺的揚(yáng)了聲調(diào),“長樂公主說的可是真的?在夏國當(dāng)真家家戶戶都有冰用?從前只聽說夏國是個地貧人少的小國,不料竟是世人誤傳了嗎?”
此時正巧也有馬車到達(dá)二門處,有打扮的富貴華麗的女眷正從馬車上下來。聽了馬氏的話,便抬眸望了過來,不過轉(zhuǎn)瞬間就明白了明月的身份,噗嗤一聲笑道:“長樂公主說的自然是真的,夏國雖然小,但臨近呼哈大雪山,雪山常年不化,那冰塊自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是以,在咱們大梁尤其精貴的冰塊,在夏國可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她說話聲音清脆,不疾不徐,猶如滾珠落玉盤一般,讓人聽得十分舒服,只是她那不知是褒是貶的話語,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態(tài)度。
紫荷小聲說道:“這一位是太長公主的老來女,原是該封郡主的,只是先帝去后,太長公主也不知為何竟沒有為她請封,如今嫁到了定國公府中。”
她頓了頓,才接著道:“定國公府,是已故孝文昭順皇后的外祖家。”
經(jīng)紫荷這樣一提醒。明月就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太長公主跟小皇帝是一伙兒的?不然怎么會把自己女兒嫁進(jìn)孝文昭順皇后的外祖家?
她尚有許多沒有想明白的地方,但現(xiàn)在可沒有時間讓她慢慢想清楚,她已經(jīng)明白,這位太長公主的老來女是在貶低她。
見了來人,馬氏顯得更加親切與熱情,甚至丟下了明月,快步迎了上去,“二姑奶奶可算是回來了,母親一大早就盼著你呢。”
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怎么裕哥兒沒有跟著來?母親可想裕哥兒了,得了不少好東西,就等著裕哥兒來好給他玩耍呢。”
雖然她極盡討好之能事,不過這位姑奶奶似乎并不領(lǐng)情,只拿眼角掃了她一眼,就徑直朝明月走過去,“裕哥兒今兒不大舒坦,我就沒帶他來。”
馬氏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崩裂,看向撇下她獨(dú)自朝前走的從來也沒將她這個嫂子放在眼里的姑奶奶,眼底深處飛快閃過一抹恨意。很快的,她掩飾住自己的尷尬與惱怒,跟著追了上去。
太長公主的夫家姓金。這是安太夫人給明月普及過的,明月就看著這位華貴異常的金家二姑奶奶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氣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那審視與輕視的眼神,讓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打量過了,方才撇了撇嘴,“上京城里盛傳夏國公主如何美貌過人,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還是你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過人之處,能讓賀之洲開口朝陛下討人?”
才見面就找茬,這位金巧兒還真是心急啊。
明月神色平淡的回視她。淡淡笑道:“在我看來,二姑奶奶才是美貌過人,至于我是不是有什么過人之處,我自己是不知道的,二姑奶奶若是好奇,不如直接去問王爺?二姑奶奶與王爺乃是嫡親的表兄妹,平日里很該多走動才是,只是最近攝政王府正在修繕,待王府修好了,王爺定會給二姑奶奶下帖子,邀你去府上坐坐。二姑奶奶可要賞臉才好。”
她這一番仿佛王府女主人的說辭,果然令金巧兒嬌媚的臉色黑了一黑。
明月心里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位說起賀之洲就酸溜溜的金二姑奶奶,對賀之洲只怕真有別的心思。
“這話也得等長樂公主嫁進(jìn)了攝政王府后才好說吧,這世事呢,都是有變數(shù)的,也許等王府修繕好了,邀請我上王府玩兒的,卻另有其人呢。”金巧兒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是要破壞她跟賀之洲的意思?明月微微挑眉,卻十分溫順:“二姑奶奶說的是。”
金巧兒又打量了她兩眼。方才收回視線,丟下明月徑直往里走,“帶長樂公主去涼屋開開眼界,我先去見母親了。”
這話自是對著身后的馬氏說的。
待得金巧兒趾高氣揚(yáng)的走了,馬氏這才笑吟吟的上前來與明月致歉,“我們家二姑奶奶就是這樣的性子,長樂公主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金三夫人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明月一臉誠懇的說道,“這事除了三夫人,我也不會告訴旁的人,斷不會在外頭傳話。壞了二姑奶奶的名聲。”
馬氏一臉笑意被驚愕所取代,她不過說了這么句客氣話,這位長樂公主竟就打蛇隨棍上?這話要是真落進(jìn)了她那刁鉆可惡的小姑子耳中,小姑子還不得活撕了她?
可看著明月一臉的誠懇認(rèn)真,表示她真的不會亂說話,馬氏也只得訕訕的補(bǔ)救道:“其實(shí)我們二姑奶奶平素為人極好的,熟知她的人沒人不夸贊她模樣好性子好……”
大概她自己都編不下去了,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軟轎備好了,長樂公主快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