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傾瑤和蔣瑜坐的是馬車,陳一鞭駕車的技術又好,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劉府。
一下車,尹傾瑤看到元夙鑫,就開心的叫了起來,“鑫哥哥。”
元夙鑫和太子在一起,看到她,也不由眉眼舒展,“你們過來了,快進來看看。”
太子一眼的憤怒,“要不是親眼所見,本殿下也不會想到,劉棉竟然會做下如此的事情。”
尹傾瑤和蔣瑜二人挽著手,跨進劉府,看到府內還是如平常那樣,不由奇怪的問道,“人呢?”
“在里面。”這次說話的人卻是蔣方瑯,他一臉的氣憤,卻對著尹傾瑤行了一禮,“郡主,這次多虧你了,要不是有你的消息,我怕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好友不辭而別。”
“蔣哥哥,你太客氣了。對了,你那個朋友呢?”
“還在里面。”蔣方瑯說到這里,不由抬起頭,聲音中有了一絲變調,“要不是他受傷太重,地牢太小,我早就把他接出來了。”
等尹傾瑤見到地牢,看到里面被關的密密麻麻的人時,頓時驚的差點暈過去。
這是劉棉做的事情?這是關人的地牢?
尹傾瑤不由看了一眼身后,“太子哥哥,鑫哥哥,他們就被關在這里?”
“是的。”
在尹傾瑤的目力所視下,卻見二平方左右的空間下,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近幾十個人,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壯年也有婦人。她還瞧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靠墻站著,緊閉著雙眼,一名老婦人緊緊擁著他。
地牢里,時不時的傳出孩子尖利的嚎叫聲,以及老人怒罵的聲音。
聲音中含著怒氣,憤怒,有怨恨。尤如一把實劍,把人的耳膜割的生生的疼。
尹傾瑤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瞧不下去了。她也算是歷經酷刑的人,什么樣的悲慘場面沒見過。但像現在這樣,饒是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覺得非常的不適應。
尹傾瑤連忙拉著蔣瑜后退了好幾步,這才深呼吸了幾口,這才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
“太子哥哥,鑫哥哥,蔣哥哥,我們還愣著干嘛?怎么不把他們解救出來?”
元夙鑫嘴唇一抿,“再等等吧。”
尹傾瑤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這是準備等劉棉來了,再作處理。
很快,劉府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喧嘩。一個人影沖沖撞撞了飛奔了進來。他本就直接奔著地牢而來,讓他看到太子等人時,先是一愣。然后視線掃到尹傾瑤身上,嘴唇不由緊抿著,整個人哆嗦起來。
來人正是劉棉。
他得到劉總管的報信,心急之下,也沒有騎車,就這么一路飛奔的過來了。自然比尹傾瑤的馬車慢了好多一截。
劉棉一邊跑一邊想,最終定下一個想法。反正不論如何,那些事情他都不會認,必要的時候,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他都可以犧牲掉。
可是等他進了府,看到太子一眾人時,頓時才覺得這件事情變的萬分的棘手起來。
不過,成與不成,也就在今天了。
成了,
他依舊是京兆尹。甚至有可能在搭上太子的線時,前途更加遠大。
不成的話,他也就當官做到頭了。
劉棉抹掉一額頭的汗,這才行禮,“微臣劉棉拜見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蔣公子。”
太子元赫都面無表情,“免了吧。劉棉,本太子接到舉報,聽聞你在府里囚禁家人,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啊,竟然是真的。”
早上聽聞蔣方瑯的請求,元赫都還有些不相信。大周朝堂堂的官員,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奈不住好友的一番解釋,又加上小弟的勸說。他終于同意下來,帶了一些手下就過來了。一到劉府,就被人攔了下來。這也讓他的心情有些微妙起來,只不過是一介小小劉府,怎么盤查的給他的宮殿還要嚴呢?
元赫都當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馬上就叫了手下,持他的命令,強力沖了進去。
當他看到被塞的滿滿的地牢,看到糊了一臉血的傷者,以及哭的差點噎過氣的孩子,一股怒氣頓時就直沖上頭。看到劉棉的出現,他又哪里會有什么好臉色。
劉棉臉色一白,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但當他真正的面對元赫都,這才知道太子一怒,根本不是他可以承受的。早知道如此,他還抱什么僥幸的心理,應該馬上就離開府里,遠走高飛。但現在,大勢已去,劉棉只能極力的爭辯起來,“太子,您聽我解釋。這一切不是您看到的這樣。”
“好,本殿下就聽你好好解釋。你說。”
劉棉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看了一眼劉棉,正要解釋。就覺得后背一陣風吹過,然后在他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一人。那人“嗵嗵嗵”的在地上磕著頭,連連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切都是老夫做的,跟棉兒沒有任何關系。太子殿下,您就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跟棉兒為難了。”
劉棉定晴一看,來人卻是他的老父親,劉心海。劉心海本就在床上躺著休息,但早上醒來的時候,老覺得右眼一直在跳,他還以為是沒睡好的關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小廝說,府里來了貴客,更是找到了地牢。他聽后一驚,當下也顧不得什么。讓小廝扶他起來,緊趕慢趕的往后院跑去。即使他走的快,還是落了劉棉一步。不過,也是他來的巧,自然就一口堵住了劉棉的話。
“爹,你怎么來了?”劉棉眼眶一熱,他不是笨蛋,聽到劉心海的話,哪里還不能明白過來。自家老爹這是要把所有的罪責都背在身上,好讓他脫身啊。
劉心海搖搖手,又對著太子磕頭,“太子殿下,老夫給您磕頭了,一切都是老夫的錯,一切都是老夫的錯啊。”
元赫都也不是傻子,再者來之前,就是存了心想把劉棉拿下來的。聽到劉心海的話,他的臉色一沉,“誰對誰錯,本殿下自會查明。再者,你說你是兇手,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到底如何,本殿下還要聽聽他們的話。”
元赫都說著,看到劉心海眸中一閃而過的慌張,不由冷笑,又手一指地牢,喝道,“來人,把他們救出來。”
雖然早就掀開了地
牢的蓋子,但他們還是等著劉棉父子來了之后,才救人。這也是為了防止劉棉不承認,不讓今天的事情功虧一潰。
劉心海被趕,只能怏怏的站了起來。兩父子站在一起,互相用眼神交流著,二人的神色都青白青白的。
地牢里的人聽聞太子要救他們出來,不由的歡呼起來。雖然他們在地牢只呆了那么幾個時辰,但還是讓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在這之前,他們以劉棉為榮,是劉棉讓他們見識到了京城的繁華,也見識到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但也就是之后,他們才發現,是他們想的太簡單了。是,劉棉是他們家的親戚,但同時,他也是一介官員。民不與官斗,他們又哪里能斗的過。
越來越多的人被救出地牢,他們撲到在地上,淚水撲哧哧的流了下來。重見光明,重獲自由的感覺,即使馬上死去,也會讓他們記住一輩子。他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謝謝太子,謝謝太子。”
元赫都不由揮了揮手,“不會跪著,你們都起來吧。”
而一旁的蔣方瑯,早就跑到一名滿臉血跡的男子身旁,不住的搖晃他,“滿飛兄,滿飛兄,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尹傾瑤連忙制止道,“蔣哥哥,看樣子,這位公子傷的很重,你還是別搖晃他,還是馬上帶他去看大夫吧。”
“郡主,你說的對。”蔣方瑯應了一聲,出手抱住眼前的男子,就要離開這里。
尹傾瑤真想撫額,蔣方瑯看著挺穩重的,怎么做出來的事情,這么的不讓人省心,她只能再次的阻止,“蔣哥哥,你還讓他們抬吧,不然的話,怕是受傷還要嚴重呢。”
蔣方瑯比那名男子還矮了一個頭,他抱著那名男子在走,就像在拖著一具毫無和氣的布娃娃似的。這樣的拖行下,只能加更對方的傷勢。
蔣方瑯不由臉色微紅,他怎么一下子變的方寸大亂呢?
蔣瑜在一旁,也不忍看下去了,連忙指揮著手下,“你們過去二個,從里面拆一張木板出來,把他放在木板上,然后抬著去看大夫。”
二名手下正要走過去,卻見那名喚滿飛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起先,眼神還渙然無光,但當他看到眼前的蔣方瑯時,不由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襟,喊道,“方瑯兄,我快幫幫我,我的家人都被關在地牢里。”
“滿飛兄,你別急。太子殿下早就讓人,把他們都救出來了。”
滿飛一愣,回頭看到元赫都,又看到站在一旁的眾人,不由悲從中來,伸手推開蔣方瑯,然后跪在了元赫都的面前,“太子,在下劉滿飛,求殿下救命。”
“起來說話。”
“不。”劉滿飛倔強的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我狀告堂兄劉棉,霸占我的妻子,囚禁我的家人,還濫用私刑。”
“哦?可是本殿下聽說,這一切的事情,都是這位老父親所做的?”元赫都說著,用手一指劉心海。
劉滿飛恨意的眼神掃過劉棉父子,然后斷然說道,“不,行兇的人是劉棉,不是劉心海。這一切,不但我可以做證,就連我的親人,也可以做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