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就完全想不出話來答他了,只能一任他熄燈上牀,睡在自己身側,害她渾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
“王妃,你的傷處很痛嗎?怎麼你的身體像塊木頭一樣僵硬?”
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還夾帶著一股熱氣,聽不出是戲謔還是關心。
“不……不是,我……臣妾緊張……”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因爲本王?”
“除了臣妾喝醉的那夜,王爺沒跟臣妾同牀過,所以臣妾纔會份外緊張?!彼钠鹩職庹f完,更加不敢隨便亂動,怕一動就會在黑暗裡碰著了他。
“你是我的王妃,難道你以爲我一輩子不會碰你嗎?”他突然丟出這麼一句話。
“臣妾以爲王爺你愛……愛男人……”她舔舔乾澀的脣,聲音越來越小,生怕自己這麼說會激怒了他。
他突然縱聲大笑。
“你有傷,我不便摟你,把頭枕在我肩上?!?
她困惑的蹙著眉心,他實在難以捉摸啊,自己直指他有斷袖之癖,他不生氣嗎?
不過她還是溫馴地照做,把小小頭顱倚在他的肩上,他肩頭渾厚寬闊,確是好眠的所在。
“睡吧,別想那麼多,日後你自會知道,本王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有點失望,如果他把“女人”兩字換成“你”,或許她會好過一點。
因爲縱然日後他愛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但那個女人也未必會是她。
唉,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哪,她還是聽他的話,睡吧。
爾後的日子,軒轅恩因渾身大小傷處和得了風寒的關係,整整在王府裡待了一個月未曾出門,而龍浦風居然也天天在府中陪她,沒有出去和那些弄臣飲酒作樂,他們朝夕相處,他連火般遙也冷落了。
“王爺,臣妾聽總管說,兵部尚書李知儀大人娶兒媳婦,李大人已經三番兩次來邀請王爺,盛情難卻,王爺你不去嗎?”
秋天已經到了,窗外吹拂著微微涼風,秋日的詩情畫意在王府華麗的院落裡展露無遺。
房中,軒轅恩繡著一件男用外衣,龍浦風則專心的閱讀一本書,兩人就像尋常夫妻般消磨著閒適的時光。
“不去?!饼埰诛L眼也沒擡。
她忽然停下了針線活兒,困惑地看著他,“王爺,臣妾不解。”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偵查工作有點停頓,一方面是身子還未養好,另一方面則是她不願太快去查出他謀反的罪證,不願他被定罪。
爲什麼他們不是對平凡的百姓夫妻?爲什麼他們的相處要這麼爾虞我詐?爲什麼他要勾結反臣,意圖叛亂犯上?唉!
他擱下了書卷,黑眸灼灼的盯著她?!霸觞N說?”
她輕聲道:“以前王爺天天往外頭跑,臣妾十天也見不著你一面,現在你天天待在府中,什麼應酬都不去了,和過去判若兩人?!?
對於他反常的行爲,她總覺得不對勁。
“這樣不好嗎?”他薄脣勾起一抹魅笑?!氨就跆焯煸诜恐袘z你、愛你,以免王妃深閨寂寞?!?
“王爺別胡說!”她聞言漲紅了臉?!俺兼恢鯛敩F在天天留在府中是何用意?”
其實他們雖然每夜同牀共枕,但他對她除了親吻之外再無逾矩行爲,只是他老愛用言語挑逗她,今她分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本王留在自己府裡,還能有什麼用意?”他淡淡地道,神態中有一抹慵懶?!氨就踹^去沒發現王妃的美好,現在發現了,恨不得一人變作三人,時時刻刻圍繞在王妃身邊,與你上天入地相隨?!?
她蹙起眉心!“王爺又拿臣妾開玩笑了?!?
可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喏,就拿她手裡在繡的這件外衣來說好了,她原本是要繡給她姐姐的,可是繡著繡著,卻不知不覺繡成了龍浦風會喜歡的樣式。
她越來越把他當夫君,就是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他可有當她是妻子嗎?
據她的觀察,他和上官容的關係似乎不像外人所謠傳的那般曖昧,而他和火般遙的關係則令她難以捉摸,雖說這陣子他都在陪她,可是她知道他仍派人買了許多珍貴的物品送給火般遙。
“王妃別想那麼多了,彈支曲子來給本王解悶吧。”他笑逐顏開地道。
“臣妾不會?!彼б旅?,“不如臣妾耍幾下大刀給王爺看吧,那可能還比較靠譜?!?
他一愣,忽然大笑。“王妃,你真是有趣哪!”他笑著取下牆上的瑤琴?!凹热煌蹂粫?,那就由本王彈支曲子給王妃欣賞吧。”
他撥動琴絃,自顧自的彈起來。
“王爺,其實皇上處理國事,分身乏術,你可以爲皇上分憂解勞,不要每天醉生夢死?!?
她趁機建言,但願他能改邪歸正,效忠朝廷。
龍浦風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本王每天陪著王妃你,這叫醉生夢死?”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她又慌了,她還是不太瞭解他,每當他談笑風生的時候,她就覺心慌意亂。
“啓稟王爺,懷王來訪!”門外侍衛來報。
是不是她看錯了?!他嘴角忽然撇過一抹冷笑。
“進來說話?!彼麚P聲吩咐,又笑著對她說!“王妃似乎感覺本王待在你身邊的時間有點過長,懷王來訪,這下本王去也?!?
她瞪著他,不無怨懟。
她已經說過了,她又不是那個意思,他何必再三曲解她?
“是!”侍衛恭謹地推門而入,躬身稟告道:“懷王造訪,帶來四名美豔無雙的歌姬要獻給王爺,另外還有……”
“還有什麼?”他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
她輕顰著柳眉。
他又和剛纔的他判若兩人了,爲什麼他要在侍衛面前表現得荒淫無度,她真的無法理解。
“還有一名脣紅齒白的少年?!笔绦l不敢看軒轅恩的表情,低首回答,懷王的這份禮,對王妃可是種污辱呀。
“是嗎?”龍浦風頓時狂放地笑了起來?!昂?!太好了!知本王者,莫若懷王啊!”
他開開心心地和侍衛走了,那眼裡迸射的精光,就彷彿對那少年有多期待似的。
軒轅恩頹然坐回椅中,感到渾身無力。
誰來告訴她,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她的夫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