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強(qiáng)壓在角落中,曖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涌動。
沈懷寧感到心跳加速,彆扭的扭身過去:“你幹嘛擋著我的去路?讓開。”
“與人爭鬥讓你心情愉悅?”
黛眉輕蹙,沈懷寧緊抿著下頜:“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既知這裡面有人要加害你,爲(wèi)何還要固執(zhí)己見?一個小小的女秀大會,就讓人如此大費(fèi)周章也要得到頭籌?”
苦澀的味道在空腔中蔓延,像他這種一出生就貴爲(wèi)天之驕子的人有豈會明白她這種被人剪去羽翼的感覺?他當(dāng)然更不會明白像沈懷寧這種一直在背後被人詬病之人,更需要得到別人的認(rèn)可。
胡亂的推開容隱的身軀,眼見著他又病弱的搖晃了幾下,沈懷寧不無擔(dān)憂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卻固執(zhí)的扭過頭說道:“我沈懷寧是什麼名聲,想必容殿不會不知道吧?我不過就是想要扭轉(zhuǎn)外人對我的看法,這又有什麼不對?”
旁人的看法真的這麼重要?容隱踟躕之間,沈懷寧已然從他腋下鑽了出去。
最後一場比試,想當(dāng)然耳就落在了琴棋書畫裡面的琴字上面。
錚錚的古琴連綿不絕的演奏出高亢又悽美的樂章,在場不少人紛紛鼓掌。
沈懷寧矗立在臺下,望著高臺上的那些個爲(wèi)了得到這第一名而拼勁一切的女子,忽而覺得可笑;但更讓她可悲的是,如今的她,卻也落得這般田地,爲(wèi)了重振沈懷寧的名聲,這場比賽她勢在必得。
耳畔一曲四面埋伏響起,忽高忽低的勾纏著人心,讓人忍不住隨著樂章深陷其中;背後有人輕輕拍了她一掌。
扭頭側(cè)目,一掌溫潤又略顯靦腆的女孩臉頰在她身後露出討好的笑容。
“沈小姐!”
“你是……?”
“我,我是水吟吟,御史大夫府上的……”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剛剛那位……”第一場得了第三名的女子。
爲(wèi)了保留情面,沈懷寧適可而止的露出溫和笑臉。
“嗯,我是,我,我其實(shí)是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找她幫忙?她沈懷寧記得與這女子素昧平生,因何她會前來找她?是事出有因,還是……有所陰謀?
沈懷寧不動聲色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我能幫到你什麼?”
一柄厚重的古琴被水吟吟身後的婢女吃力的捧著,水吟吟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不瞞沈小姐,剛剛發(fā)覺府上帶錯了琴,這是我平日用以練習(xí)手指力道的重琴,可我……並不能善於應(yīng)用;我聽聞沈姑娘能文能武,想來這把古琴也許,也許沈姑娘能夠應(yīng)用自如。”
喜嬤嬤吃驚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她怎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說出這種話?
誰來到這女秀大會不是爲(wèi)了得到桂冠,難道說她用得不順手了,就要丟給她家小姐?這是何道理?
幾乎火大的想要開口,卻被沈懷寧伸手?jǐn)r住,瞟了一眼那重琴,沈懷寧輕笑著單手接過,轉(zhuǎn)身說道:“嬤嬤,將我的琴借給水小姐吧!”
“小姐?這怎麼行?你平日裡本就不習(xí)慣……”
“無妨,就像水小姐所言,我能文善武,想必區(qū)區(qū)一把古琴,還難不住我。”
“可……”
“還不將我的琴送過去?”不容置疑的口吻,讓喜嬤嬤既惱且恨,卻又頗爲(wèi)無奈。
此番輪到臺上之人高喊水吟吟的名諱,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朝著沈懷寧一笑,但眼神卻似有若無的落在了太子的頭上,緩步走上高臺。
一道錚錚琴音繞樑三日不絕於耳,這位水小姐也果然算是名門大家,一出手也著實(shí)飽了衆(zhòng)人的耳福。
可就在水吟吟彈到高潮之時(shí),忽然碰的一聲,琴絃斷裂,慘叫聲漫漫。
衆(zhòng)人回過神來,卻見水吟吟雙手一片狼藉的血污,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出了什麼事兒?”
看來今天比賽前是沒有看黃曆,竟讓這裡無端端的發(fā)生戲劇化的一幕幕。
水家的下人飛快的衝上高臺,將她家小姐護(hù)在懷中,水吟吟滿頭大汗,灰白的脣角不停哆嗦著,眼光悽楚的看向了太子容玄。
“這是怎麼回事兒?”容玄幾乎與容隱同時(shí)登上高臺,卻只見水吟吟蠕動著脣角,不知在說些什麼。
“她說什麼?”
容玄大喝一聲。
水吟吟的貼身婢女忽而擡起頭,眼神淒厲的看向臺下一臉懵懂的沈懷寧,素手一指,大聲怒喊道:“是她,是沈懷寧害了我家小姐。”
話已出口,沈懷寧的身側(cè)幾乎同一時(shí)刻被人包圍,但不同的是,裡面的一層卻是由錦衣衛(wèi)護(hù)著;而外面的則是水家的下人。
他們看到錦衣衛(wèi)那一張張冰冷的面孔,又都同時(shí)瑟縮著倒退下來。
“太,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替我家小姐做主啊,就是她沈懷寧害了我家小姐。”
“此話怎講?”
“這把琴不是我家小姐的,而應(yīng)該是沈懷寧的,是她將琴借給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才橫遭如此禍?zhǔn)碌摹!?
言之鑿鑿的話語,讓沈懷寧頃刻間被潑了一身髒污,任憑如何想要洗脫都不容易。
喜嬤嬤臉色發(fā)白,她氣急敗壞的喊道:“容殿,你可一定要替我家小姐做主,這事兒完全就不是她說得那樣,那琴可是水家小姐死乞白賴的向我家小姐借的,怎麼一出事,反而什麼都賴在我家小姐頭上了?”
“你說,是她們硬要借的?”
“可不就是,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明知今日比賽,卻偏偏說府上拿錯了琴,也不管我家小姐是否願意,直接硬是將小姐的琴借走了,如今出了事,什麼髒水都潑到我家小姐頭上來了?我看你們就是在欺負(fù)人。”
看著喜嬤嬤老母雞護(hù)崽子一般的將她擋在身後的感覺,隱隱想起那久日不曾回憶的母親,沈懷寧瞧瞧紅了眼眶。
“嬤嬤,你退下,這件事容殿的錦衣衛(wèi)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話音剛落,一女子聽似剛正的嗓音響起:“殿下,我以爲(wèi),此事既然與沈小姐有關(guān),容殿就該避嫌的。”